“意味着,我配得上你。”顧輕舟道。
司行霈微愣。
他回神般,捧住了她的臉,用力親吻着她的唇。
他明白了顧輕舟的意思。
顧輕舟和司行霈之間,消息密封着,外人看不出端倪,司芳菲卻很準确的懷疑到了顧輕舟頭上。
她上次打那個電話,就說明了問題。
司行霈愛慕的女人在嶽城,而司芳菲懷疑顧輕舟,是因為司芳菲下意識覺得,隻有顧輕舟能被司行霈看上。
哪怕她不肯承認,她的第六感都告訴了她這一點。
“輕舟,你和我一樣,靠自己就能頂天立地。”司行霈很欣慰。
顧輕舟不再是那個鄉下出來的少女,她如今是嶽城的第一夫人。
司芳菲将她哥哥視為天人,卻下意識覺得她哥哥可能會看上顧輕舟。
這就從側面認同了顧輕舟的地位。
“高興嗎?”司行霈低喃。
顧輕舟颔首,神色認真道:“我很高興。我一直在你面前很自卑,我沒有和你一樣強硬的家世,沒有和你一樣出衆的容貌。
可現在,别人會覺得,你能看上我,我們站在一起時,旁人不會覺得我高攀了你。能和你比肩,是我此生最高的成就。”
司行霈眼眶發熱。
這算是最動人的情話了。
他再也想不到,有一天顧輕舟會說出這般動情的話來。
“輕舟,你真的越來越乖了。”司行霈感歎,“是個好孩子!”
顧輕舟失笑:“什麼話啊!”
她的心情,徹底好轉了。
她原想司芳菲的事,會讓她痛苦很久,不成想司行霈釜底抽薪解決了。
他自己想通了,這是最好的結果,比顧輕舟強迫他去處理更完善。
至少司行霈不會再反複了。
司芳菲五成的可能看到了顧輕舟,也有五成的可能沒看到。
她肯定不會告訴司督軍的。
“一旦說了,司行霈就會跟我求婚。”顧輕舟想,“事情鬧開,隻會讓司行霈和我早日定下來,司芳菲絕不會這樣便宜我的。”
她猜得不錯,司芳菲是不會說的。
司芳菲從嶽城離開時,渾身冰涼。
正如顧輕舟猜測的那樣,她的确帶了望遠鏡。
可惜太遠了,望遠鏡的距離也有限,房間又拉了窗簾。
司芳菲隻能看到一個輪廓。
那頭長長的頭發,影子上似批了件圍巾在頭上,必然是顧輕舟了。
她就沒見過其他女人有那麼長而濃密的黑發。
“果然!”司芳菲無力靠在椅背上。
這個結果,她猜測的時候深感驚悚,如今更是感覺晴天霹靂。
顧輕舟玷辱了司家,更玷辱了她兩名兄長。
司芳菲想起了董銘。
董銘也死在顧輕舟的手裡。
司芳菲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裡,刺破了掌心,滿手的濕濡。
她遇到了勁敵。
“不能告訴阿爸。”她想。
司行霈是下定了決心要顧輕舟的,一旦敗露,司行霈會維護她。
到時候,大家都難堪。
司芳菲有她自己的主意,她不能打草驚蛇。
她甚至不能讓大哥知道她去了。
她相信,自己做得那麼隐秘,大哥是不會知道的。
“還沒有到捅破窗戶紙的時候。”司芳菲想。
腿疼,心裡疼,司芳菲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她用力抱緊了自己的胳膊,深深彎下了腰,把臉埋在雙膝之間,才能抵禦這些痛苦。
一夜之間,她失去了全部。
阿哥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家人,是她的信仰和支柱。
顧輕舟撬走了他。
“她不想阿哥和我來往。”司芳菲想。想到這裡,她的臉埋得更深,喉嚨發出詭異的嗚咽,不知是哭還是笑了。
顧輕舟和司行霈說了很久的話。
兩個人依偎着。
司行霈打算今晚就回平城。
他捏顧輕舟的臉:“不許喝酒,知道了嗎?再敢跟其他男人喝酒,别怪我不客氣,你知道我的手段。”
“什麼手段?”她故意斜睨他。
司行霈冷哼:“你算準了我拿你沒辦法?可跟你喝酒的人,我可就不會心慈手軟了。”
顧輕舟一怔。
她眼底閃過幾分戒備。
這是知道怕了。
司行霈很滿意,輕拍她的頭:“乖!”
再過一個多月,教堂就要建好了,他就能跟顧輕舟結婚。
司行霈想到這裡,更加用力抱緊了她。
這是他的女人,不會再飛了!
“以後,我們有什麼事,都直接說,可以嗎?”司行霈也跟顧輕舟開誠布公,“輕舟,你不能讓我猜。”
“你不是猜得很準?”顧輕舟笑道。
“萬一哪一次沒猜對,豈不是白叫你難過?”司行霈道。
他隻是舍不得她傷心而已。
顧輕舟就把頭貼在他的兇膛。
依靠着他,顧輕舟倏然想起了什麼,掙紮着坐起來。
她眯起眼睛,略帶驚悚看着司行霈:“你這次去南京,不是為了看芳菲,對吧?你做了什麼?”
司行霈無辜道:“我做了什麼?”
顧輕舟看着他。
跟着顧輕舟去炸掉賀晨景莊園的是司行霈給的副官,這件事司行霈不可能不知道。
司行霈可不會容忍任何人調戲顧輕舟。
他沒有安慰顧輕舟,說明他已經在處理這件事。
一出事,司行霈就千裡迢迢趕到了嶽城;回來一看,賀晨景去了南京,司芳菲的電話立馬打了過來。
顧輕舟隻顧生氣,現在想想,司行霈走之前什麼也不交代,就是利用顧輕舟的嫉妒,讓她暫時沒空去想其他。
思想被嫉妒填滿的女人,隻剩下一根筋。
這樣,顧輕舟就沒辦法阻攔司行霈。
司行霈很順利去了南京。
他是一箭雙雕,既去看司芳菲,也去處理賀晨景。
“你是不是殺死了賀晨景?”顧輕舟問。
司行霈笑了笑。
“是不是?”顧輕舟闆起了臉孔。
司行霈道:“是的。他敢有這樣的色心,就該想想自己還有沒有那麼硬的命!”
顧輕舟蹙眉。
就知道會這樣。
自己隻顧吃幹醋,竟然把這件事給疏忽了。
“若是能殺他,我早就動手了。”顧輕舟道,“阿爸要用賀明軒,我真不想再跟賀家結仇。
我是看在賀明軒的面子上,想給賀家一個人情。政治就是妥協,有些時候要後退一步,你真是你把我的計劃都打亂了。”
司行霈冷哼。
他眼神微沉:“看着賀明軒的面子?我看你是對那個小白臉有好感了,不肯下手吧?”
司行霈知道,女人對愛慕自己的男人,總是恨不起來。
顧輕舟說得大義凜然,焉知不是這樣想的?
“司行霈,你個混賬東西!”顧輕舟用力打了下他的胳膊,“你打亂了我的計劃,還敢誣陷我?”
“那你向我表個忠心,說你沒有念着其他小白臉?”司行霈湊上來,摟住了她的腰。
顧輕舟不理會。
她有點忐忑。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顧輕舟也沒辦法了。
賀晨景不死,看着顧輕舟毀了他那麼重要的心皿,他也許會反過來想殺顧輕舟的,到時候還是要跟賀明軒鬧翻。
早晚的事。
想到這裡,顧輕舟隻剩下一聲歎氣。
“他罪不至死。”顧輕舟道,“我們不能濫殺無辜。”
“呵。”司行霈冷笑,“顧輕舟,你是不是要造反,居然幫其他男人說話?”
字字句句維護賀晨景,讓司行霈非常惱怒。
顧輕舟講道理是說不過司行霈的,動手也赢不了他。
她沒有再說什麼。
賀晨景的死,司行霈做得非常自然,他也知道不能給顧輕舟添麻煩。
住在醫院的賀晨景,“自己”爬上了頂樓。
醫院的大樓是新修的,足有六樓高。
賀晨景自己從頂樓跳下來,了結了殘生。
當時,賀明軒正好趕到了醫院。
賀明軒隻不過和醫生說了幾句話,問了問兒子的病情,還沒來得及開導兒子,賀晨景就自己跳樓了。
沒有任何目擊者看到兇手。
整個過程,司行霈隻是讓“護士”給賀晨景打了一針讓人思路混亂的藥,然後“護士”在耳邊告訴賀晨景,讓他上頂樓去透透風。
所以,賀晨景走的時候,還跟門口的傭人道:“我去頂樓透透風,不要跟着我。”
傭人看得清楚,賀晨景是自己走的,也說了目的地。
他的自殺,一切都那麼合理。
隻是,傭人沒看到的地方,賀晨景走到了三樓就走錯了,是司行霈的人給他指正了方向。
天亮時分,司督軍就聽到了賀明軒的電話。
“自殺了?”司督軍吃了一驚。
賀明軒倒是覺得,兒子的心皿毀于一旦,他情緒不穩定是真的。
“老賀,你節哀。”司督軍道。
說罷,司督軍就要親自去看。
司夫人正好剛起床,聽到了這句話,有點吃驚。
“賀四自殺了?”司夫人道,“怎麼跟顧輕舟沾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司督軍沒答話。
司夫人就知道,司督軍很維護兒媳婦,心中一陣好氣。
正打算說點什麼,司夫人突然想起了一樁事。
她看了眼丈夫的臉色,覺得應該可以說,就組織了一下語言。
她對司督軍道:“總司令,有個蹊跷事,您發現沒有?”
“什麼蹊跷事?”司督軍正在扣軍裝的紐扣,漫不經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