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趙琛vs孫月兒(二)
孫月兒被嚇得不輕,下意識想叫人,直到看清對方的臉,才鬆了口氣。
「小寶哥哥,你怎麼這會兒來了?」
她翻了個身,在被縟上揉了揉臉,可還是覺得睏乏至極,嘴裡還在咕噥著話,人又睡了過去。
臥房裡一片昏暗,隻牆角處亮著一盞起夜燈,暈黃色的燈光朦朦朧朧,等照到床榻這裡來,已經變得十分微弱,卻還是能讓人看清床榻上的嬌人兒。
她隻著了一身茜紅色的薄紗,長髮披散在後,隱隱約約露出玉頸上的細繩。尤其正值初夏,天已經開始有些熱了,她被子也沒蓋好,隻搭了半邊身子,卻是側著身騎跨在上頭,露出半條骨肉勻稱的玉腿。
那玉腿在昏暗的光線下,白得有些驚人,形狀完美,讓人不禁升起想往更裡窺探的欲望。
趙琛莫名有些渴了,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摸了摸。
她被摸得有些癢,伸手去擋他:「讓我睡一會兒,我睏。」聲音軟軟糯糯,尾音嬌嗔,似在撒嬌。
趙琛受不住地靠了上去,吸咬著她露在外面的耳垂:「誰讓你穿這麼一身的,今兒是孤來了,若是旁人來,不是給人都看光了。」
孫月兒被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艱難的翻身去推他,眼睛還是沒睜開:「還不是那幾個嬤嬤,她們可煩人了,折騰了我一天,我本想換下的,太睏就沒換。」
「不用換,這樣很好,等回宮後孤賞她們。」
趙琛雙目灼灼地看著眼前的美景,小時候他特別不能理解為何慣是高冷的父皇,一碰見母後就畫風大變,如今總算能明白了。那是從骨子裡升起的一種躁動,時時刻刻都想抱著她這樣那樣。
他也這樣那樣了,情不自禁將大掌覆在那蝶戲牡丹的牡丹上。
她被他揉得有些疼,睜開眼推他:「你做什麼?」
趙琛的聲音有些變調:「你說我想做什麼?」
這時的孫月兒可不是之前那個不懂事被人哄著吃小嘴的她,尤其身後有什麼東西抵著她,頓時讓她瞌睡都沒了。
她下意識伸手去推他,並要掙紮坐起來,卻不知撞到他什麼地方,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倒在榻上。
孫月兒被嚇了一跳,不知怎麼想起教習嬤嬤所言的,男人那個地方很脆弱的話。她回憶了一下,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撞到他那裡了,手足無措地想叫人,卻被趙琛拉住了。
「不能叫人。」
「那可怎麼辦啊,你沒事吧?」
「你幫我揉揉,我就不疼了。」他嘴裡說著,手下就不老實,等孫月兒反應過來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一個翻身壓在身下。
……
等趙琛從月兒的閨房裡出來,已經快四更天了。
他一路輕車熟路順著房頂原路返回。
趙琛五歲習武,別看他身形修長,看起來也不像一般習武之人那般魁梧壯碩,實則卻是個高手,等閒翻牆入院對他來說不在話下。
他一腳邁在院牆上,正打算從這座小院裡翻出去,突然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冷哼。
他下意識回頭去看,不遠處的屋頂上屹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此人背光而站,看不清面貌,但看輪廓和打扮似乎是他嶽父。
趙琛腳下一個不穩,從院牆上滑落下去。男人目光微凝,半晌才見到這身影出現在遠處,快速離去。
正院裡,孫氓打從回來,就來回不停地踱步,並怒罵道:「真是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榻上的喬氏見丈夫這樣,忍不住笑了一聲:「好了,反正他們也快大婚了。」
「快大婚了也不行!這不是還沒大婚?還不到二更來,四更才走,這是沒把我這個做嶽父的放在眼裡!」
「若不是你放人家進來,小寶能無聲無息的進來?」
孫氓一窒,「那我也沒讓他四更才走。不行,我得去月兒那裡一趟,看看那小子究竟做什麼了。」
喬氏被嗆了個不輕,忙下榻一把拉住他:「你快別折騰了,你若真去了,還讓咱們閨女見不見人?小寶不是不知輕重的性子,再說了你還不信月兒的為人,她不會亂來的。」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就算信咱女兒,可我信不過那小子!」
「好了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了你不也年輕過,你忘了你當初……」當初之後喬氏紅著臉沒有再說,明明也是三十多歲的年紀,羞起來卻自有一番小女兒的嬌態。
孫氓也憶起了當初,輕咳了兩聲掩飾,自然沒臉再罵未來的女婿了。
……
照明坊的宅子,小安子坐在榻前的腳踏上已經等睡著了。
聽見有動靜,他忙站了起來:「殿下,你總算回來了。」
等走近了才發現太子殿下黑衣上有些灰塵,還蹭破了一塊兒:「殿下,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受傷了?」小安子著急道。
趙琛一把擋開他伸上來的手,不耐說:「行了,孤沒事,就是不小心把衣裳蹭破了,趕緊服侍孤沐浴,還再能睡一會兒,明早還要去翰林院。」
可這明明就是摔了。
不過這話小安子可不會說出來,隻能在心裡感嘆,殿下對太子妃真是一片情深,為了半夜去看她,摔了都還覺得沒事。
*
可這事到底還是讓晉安帝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瑤娘自然也知道了。
「你說這小子,平時倒是挺穩重,竟能幹出這種丟人的事。」晉安帝一副嫌棄的口吻。
現年已四十出頭的他,幾乎和剛登基時別無兩樣,身形依舊修長挺拔,除了因終日操勞政事,兩鬢多了些許銀絲。
可這些銀絲非但不讓其顯得蒼老,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男子應有的魅力與經歷歲月沉澱。
而坐在他對面的瑤娘,更是得上天眷顧。今年方三十些許的她,正值女子風華正茂韻味兒正濃的時候,若說那些年輕的小姑娘們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則是正絕豔盛開的名貴牡丹。
一顰一笑皆是畫兒,宮裡誰人不說皇後娘娘比前些年更加美了。
這對世上最尊貴的夫妻,大抵不知同樣的對話也曾在鎮國公府裡上演過。一個嫌棄,一個護,事情發展到最後,自然是以兒子都是隨了老子作為告終。
帝後爭嘴,坤寧宮的宮人們已是見怪不怪了,這是帝後夫妻之間的小情趣,不過還別說真是羨煞世人。見炕上的帝後越靠越近,侍立在殿中的宮人們忙魚貫的退了出去。
這時,一陣叮鈴叮鈴的鈴鐺聲響起,瑤娘忙伸手去推晉安帝。可到底還是遲了,長樂已經闖了進來。
方十二歲的長樂已現小美人的姿態,水汪汪的杏眼,挺翹的鼻樑,彎彎的柳眉,一笑梨渦浮現。她穿著櫻粉色繡蘭草的對襟夏褂,白綾馬面裙,隻在裙角繡了兩朵葉蘭,梳著雙環垂髫髻,那一對纏絲白玉葫蘆的耳墜,隨著她的步伐一搖一擺的,甜美而又俏皮。
她腳邊跟著一隻雪白色的哈巴狗,正是那鈴鐺聲的主人。這隻叫做福子的狗,被長樂養了十多年,因為被養得好,所以還未顯出老態。
趙長樂沒想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不過這種場面她也碰到過不少回,自然不會驚慌失措,而是十分體貼的背過身去。等晉安帝輕咳一聲,她才笑眯眯的轉過頭,叫了聲父皇母後。
「怎麼跑得這麼急?」
一聽這話,趙長樂就想起方才自己的委屈了,忙偎到娘的身邊來。
「娘,我方才在宮裡碰到一個蠻小子,他撞了我,竟不跟我賠不是就跑掉了。」
宮裡,蠻小子?
瑤娘不禁將目光投向晉安帝。
晉安帝沉吟一下,道:「若是朕沒弄錯的話,該不會是雲南王的獨子,如今皇宮裡也就隻有這麼一個符合年紀的小子。」
太子大婚,乃是舉國歡慶之日,各國皆有使臣而來,諸藩自然也少不了入京朝賀。如今雲南雖是大乾的疆域,可雲南處於西南邊疆地帶,地勢複雜,當地夷人太多,文化不通,朝廷鞭長莫及,隻能採用以夷制夷的方式,在當地設立土司。
而雲南王就是當地最高的土司官,也是朝廷承認的藩王。
雲南王乃是世襲制,世代由大理越氏承繼,越氏一族歷來對大乾忠心耿耿,無論是太上皇還是晉安帝都對其十分看重,所以才會允許雲南王住在宮中。
現任雲南王越鶩二十有七,有一子十歲,剛好符合趙長樂口中的蠻小子之言。
「對對對,那小子穿的衣裳不大像咱們大乾的人。」長樂渾然不覺晉安帝已經眯起的眼,還告狀告得不亦樂乎。倒是瑤娘反應過來,忙偷偷地拉了一下女兒。
「長樂,你是不是又去乾西五所了?」
乾西五所和招待雲南王所住的敬勝齋在同一個方向,趙長樂也隻有可能是去乾西五所,才會碰見那個所謂的蠻小子。
果然長樂嘟起小嘴道:「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都在那裡,我也是去找他們。」似乎也有些心虛,她跺跺腳道:「大哥他們都住一處,就我一個人住在靜恬齋裡,他們也不陪我玩,我也是悶了才會……」
話都說成這樣了,晉安帝和瑤娘自然也譴責不下去,還別說隨著趙琛兄弟三個慢慢長大,長樂作為一個女兒家自然就孤零了下來。男孩們能幹的事,她都不能幹,成天隻能跟著宮女嬤嬤們學女工,也不怪她會悶了。
「馬上你大哥成親,最近宮裡來了許多人,平時也就罷了,這些日子還是不要亂跑的好。」瑤娘道。
長樂點了點頭。
等長樂帶著福子走後,瑤娘才嘆了口氣:「也不怪長樂,她確實孤單了些。」
晉安帝看了她一眼:「若不我們再生個公主?」他可是極為懷念女兒小的時候,嬌憨的跟在他腿邊,左一聲爹右一聲爹的叫著。可惜女兒長大了,就不黏爹爹了,當初晉安帝可是有一陣子悶悶不樂。
「誰跟你生!我才不想跟你生。」瑤娘紅著臉啐道。
男人俊美無濤的臉湊到跟前兒來,鳳眼裡幽光起伏,中年的晉安帝比年輕時的他更有魅力,瑤娘每次湊近些心就砰砰直跳。
「不想跟朕生,那你想跟誰生!」他眯起狹長黝黑的鳳眼。
「呀,你個老不休,不正經的,兒子都快成親了。」
「嫌朕老?」
隨著一聲輕哼,落紗罩上的珠簾連同薄紗的簾幔,皆被晉安帝不知用何物打落下來,掩去了其後的景色。這珠簾穿得細密,平時很少放下來,隻有某些時候才會用上。
珠簾的尾端墜著一個個尾指大小的玉鈴鐺,被風一吹,便會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叮鈴聲。此時隨著搖晃,清脆聲不絕於耳,而那簾子後發出嬌吟自然也被隱下了。
倒是那偶爾傳出的一聲聲求饒的『陛下勇武不減』,讓門外立著的一種宮人皆都羞紅了臉頰。
*
別看長樂對爹娘說的好,實際上她心裡早就打算要去找那蠻小子報仇。不然她也不會專門來坤寧宮告狀,借此摸清楚那蠻小子是誰。
其實長樂還有一點沒說,那蠻小子不光撞了她不道歉,還說她醜八怪。長樂可素來認為自己是個小美人,她也確實是宮裡公認的小美人,怎麼能讓人這麼說!
她前腳離了坤寧宮,將福子送回位於坤寧宮側後方的靜恬齋,後腳就往乾西五所去了。
貼身宮女晴兒拉著她,勸道:「公主,娘娘和陛下可是說了,讓您最近別到處亂走。」
「你不說父皇母後不就不知道了。」
「那也不行啊。」晴兒眼淚花都快急出來了。
「那你回去吧,就當不知道我上哪兒去了。」說著,長樂扔下晴兒就跑了。
晴兒無奈,隻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