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4章 失落
周生道:“那爹送你回屋,給你點燈,等你睡着了爹再走。”
周生轉身朝身後的屋子裡道:“萍兒,委屈你先歇息吧,我先把兵兵哄睡着。”
帳子裡随即傳來萍兒溫柔的聲音:“嗯,你好好陪兵兵,我給你留門。”
周生抱着兵兵回了對面兵兵的屋子裡。
其實兵兵從前鳳枝在世的時候,兵兵都是跟他們兩口子一塊兒睡的。
他睡外面,鳳枝睡中間,兵兵睡最裡面。
鳳枝雖然潑辣,可對孩子卻是往死裡寵愛,夜裡睡覺還得摟在懷裡。
一晚上不曉得要醒多少回給孩子蓋被子,把尿啥的。
很多時候他有某些方面的想法了,去撓她,兩個人還沒那啥,兒子稍微動了動,她立馬就把他給推下去了……
好多時候他都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使勁兒的憋着,耐着性子等她把兒子再次哄睡着了,然後再繼續。
偷偷摸摸的,就跟做賊似的,就沒有一回能過瘾。
有時候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等到鳳枝哄好了孩子,翻過身來撩撥他,他啥想法都沒了,隻想呼呼大睡。
每當這個時候,鳳枝就會發飙,要麼直接把他踹到床踏闆上去,要麼把他趕去床尾那邊睡,
要麼就把他趕到對面的這間小客房睡,然後第二天白天都鼓着腮幫子不跟他說話。
喊她也不搭理,吃飯也故意不拿他的碗筷,洗衣裳故意落下他的那兩件。
他就得想一肚子的好話來哄她,求她,逗她開心……
所以有一回跟幾個交情不錯的朋友在一起喝酒,大家問他對于成親這事咋看的,
他就一句話:娶了個祖宗生了個爹!
嘴上雖是那麼說的,可這心裡卻是充實的,熱乎的。
後來鳳枝死了,丢下他們爺倆相依為命的這一年裡,他當爹又當媽,是真的深刻感受到了拉扯孩子的不容易啊。
這一年來,爺倆個都是睡在一起,就算是昨夜,爺倆個也是在兵兵的小客房裡的床上擠一塊兒的。
可以說,今夜是兵兵從小到大唯一一回獨自睡覺,孩子鬧騰,也不能怪。
周生坐在兵兵的床邊,拿着蒲扇給孩子打着扇子,耐心的陪着。
腦子裡把過去那些熟悉的場景在腦海裡一遍遍的回想着,不曉得是不是今夜喝了酒的緣故不,從前幾年一家三口在一起的那些點滴小事,都好清晰,一件件的在眼前飄過……
周生看着蜷縮成一隻蝦米,側顔恬靜的兒子,心裡百味俱存。
他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來輕輕撫摸着孩子的腦袋,在心裡問着自己續弦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兒子,爹隻是想要給你找個後娘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爹在外面做事,收工晚了或是啥的,也不用擔心你放學回家黑燈瞎火,冷鍋冷竈。
爹沒有不要你,爹一切都是為了你。
可是今夜,爹心裡好難過,好愧疚。
你乖乖睡,爹要回那邊屋子去了,萍兒是個好女人,爹相信她會好好待你的。
周生在心裡一遍遍的默念着,然後輕手輕腳的起身,正準備離去,一雙小手卻抱住他的手。
“娘,别走……”
兵兵呢喃着,眼睛緊閉,應該是在說夢話。
周生僵硬在原地,低下頭來看着孩子,兇膛起伏着。
“娘……”
兵兵在睡夢中又呢喃了幾聲,緊緊抱着周生的手臂不放。
周生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就出來了。
他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拿起那把蒲扇接着給兵兵打扇子。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三朝回門。
周生和萍兒兩人帶着禮品,一起來了楊若晴家。
駱鐵匠,王翠蓮他們都過來了,駱鐵匠以老丈人的身份陪着新姑爺周生在堂屋喝茶,拉家常。
萍兒則随着楊若晴來了後院竈房,她要幫忙燒飯,被楊若晴連連推開。
“今個你可是姑娘回門,是客人了,咋能要你幹活呢,壞了規矩。”楊若晴道。
萍兒笑着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沒啥規矩是破不了的。”
就好比……别人家新婚夜,新郎新娘要在一個屋裡睡覺,要洞房那樣。
而自己呢?新婚夜就是獨守空房。
而且,不僅新婚夜,這成親的三夜,周生都是在對面屋裡陪兵兵,自己都是一個人睡。
“哎呀,不管咋樣,今個你回門,就是不能讓你幹活,你就端把凳子坐這裡陪咱說話就成了。”楊若晴道。
那邊,小玉趕緊端了一把小馬紮過來墊到萍兒的身後,“萍兒姐,你坐呀。”
萍兒朝小玉感謝的笑了笑,坐了下來。
楊若晴和王翠蓮婆媳兩個在那準備飯菜,小玉幫忙打下手,三個人忙得有條不紊的。
“咋不把兵兵和花花一起帶過來?”楊若晴問。
萍兒道:“不想耽誤他們兩個念書,一大早就全打發去了學堂呢。”
楊若晴點點頭,反正今日也就是過來吃頓飯的事兒,三天前成親那天,兩孩子都耽誤了一天的課呢。
“萍兒啊,這三天在周家還适應不?我去池塘那塊洗衣裳,也沒遇見你。”楊若晴接着道。
萍兒笑了笑,道:“說起來慚愧,每天早上我還沒醒,周生哥就提前醒了,還把衣裳給搶着洗了……”
“哎喲,這周生也是個會疼媳婦的啊……”王翠蓮笑着道。
萍兒的臉紅了幾分,但笑的卻有點勉強,眼神中,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
當然了,這些細微的表情,王翠蓮是沒有察覺到的,但卻沒能逃過楊若晴的眼。
她有點狐疑的再次打量了萍兒一眼,在萍兒的身上,她并沒有感受到那種初為人婦的嬌羞和甜蜜。
相反,萍兒似乎不太快樂,坐在那裡也有點魂不守舍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先前從前院過來,兩人一起走路的時候,萍兒走路的姿勢,速度,跟平時無異。
這讓楊若晴想到了自己剛成親的那幾天,說實話,步子都不敢邁大,疼啊,羞于啟齒的疼啊……
難不成,萍兒和周生哥房裡的那事兒,進行的不順利還是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