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七錄作勢要掏出手機。
安初夏的本意不是這個,連忙踮起腳尖去搶手機。
眼疾手快的韓七錄一下就把手機拿高,她撲了個空。
“你要幹嘛?”韓七錄略顯不爽地看向她。
“你别打電話。”安初夏連忙說道:“我不是要記者過來。我隻是覺得、覺得這太突然了!”
她一點心理準備都還沒有呢!
“突然?”韓七錄凝眉,好一會兒才一本正經地說:“不突然啊。求婚也求過了,訂婚……我們早就定了。這難道很突然嗎?”
這丫頭不會是得了婚前恐懼症吧?
安初夏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回想了一下韓七錄的話。
的确,他們早就訂婚了,剛才也求婚過了,而且這還不是第一次求婚。第一次是在韓家。這突然嗎?顯然是不突然的。但她總覺得……心裡不是很舒坦。
這是怎麼回事呢?
“快點吧,我特意讓他們等我們來了再下班的。”韓七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繼而拉着她的手就進了民政局。
民政局的一群人早就在候着了,所有手續早已經準備好,就等着他們兩個人了。
從民政局出來,安初夏的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坐上車後,韓七錄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
“啊?”安初夏目光有些呆滞:“怎麼了?”
“我是沒怎麼,倒是你,跟掉了魂似的。”韓七錄說着,把兩個紅本本放到她腿上:“拿好了。”
車子像箭一般飛了出去。
姜家安靜的可怕,連平時絮絮叨叨的傭人也異常沉默。
一進姜家,安初夏就感覺到一陣壓抑。
等到韓七錄停好車進來,安初夏連忙走過去問道:“怎麼這麼安靜?”
“能不安靜嗎?”韓七錄一副了然的表情:“太姥爺肯定發了很大的火,這會兒誰敢鬧騰啊?誰都能躲就躲,我們也趕緊回去吧。”
一直到回房間躺下,安初夏才想明白為什麼領證的時候她會覺得突然和心裡覺得不對勁了。
是少了什麼!
少了什麼呢?
婚禮!
她和韓七錄的婚禮。
想到這一點,安初夏心裡反而覺得舒服了一些。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安初夏從床上坐起來:“進來。”
“小初夏!”敲門的是姜圓圓,她快步走進來,眼眶竟然是紅的。
“怎麼了?媽咪?”安初夏有些驚訝,連忙跳下床迎上去,扶住姜圓圓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您别哭啊。對了,您去哪裡了?我們回來的時候都沒看到你人。”
姜圓圓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才說道:“你爹地婚禮結束就飛去英國談合作了,我從那時候就跟着國立他們一起去了七錄太姥爺的書房。從那個時候到天黑,他太姥爺愣是一句話也沒講。”
“那現在呢?國立舅舅和……他們回去了嗎?”安初夏刻意忽略了金可的名字。
“回去了。”姜圓圓坐到床邊,拉住她的手說道:“可是,我在回這邊之前,聽到了他太姥爺說,讓人去查金可的身份。”
“
“金可的身世當然是清清白白的,主要是,她和六海的那一段情。”姜圓圓歎息了一聲,繼續說道:“我是能放下的,也早已經放下了。可是你不知道啊,當初是我死活要嫁給韓六海,他太姥爺不知道當初跟六海在一起的那個女的是金可。”
“你是說……”安初夏滿臉震驚:“姜太爺還不知道金可是……”
“對。”姜圓圓點點頭:“當時,為了我的t事情,姜家都覺得我是恥辱,甚至要跟我斷絕關系,我也鮮少回姜家。這一查,肯定會知道金可是六海的初戀。這因為我而跟六海分開的女人,突然成了國立喜歡的女人。我是不會多想,但難保其他人會胡思亂想。”
一旦被查出來,很多人肯定會猜測金可是來姜家報仇的。
不能成為韓六海的女人,就毀了姜國立。
姜太爺,肯定會這麼想!
這麼一來,姜國立跟金可的事情,幾乎就算是掰了。
姜圓圓心裡肯定很疼她的弟弟,所以才會這麼傷心。
安初夏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一擡頭,想到了一個人:“媽咪,你去跟七錄說說。他鬼點子多,說不定會有什麼辦法呢。”
“他?”姜圓圓哼了一聲:“我一回來就跟他說了,可是那小子說,這事兒他不管。”
“不管?”安初夏驚訝了一下:“可是他跟國立舅舅的感情不是很好嗎?”
“那是一碼事。”姜圓圓癟癟嘴:“他大概是怕事情不成,他太姥爺會遷怒于你。你們雖然結婚了,但是,如果他太姥爺狠起來……哎,媽咪來這裡,就是來求你的,你幫媽咪去勸勸七錄吧。讓他好歹想個辦法。現在已經天黑了,那個人就算是要彙報,也要等到明天了。”
“恩。”安初夏站起身來:“我現在就去。對了……您怎麼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了?”
“這是我跟七錄早就說好了的,免得夜長夢多,先把證領了。婚禮的事情,等你們畢業了再說。”姜圓圓可憐兮兮地說道:“拜托你了,初夏。”
“好。”安初夏重重點頭,快步走出房間。
姜圓圓長歎了一口氣,也站起身離開。
韓七錄的房門虛掩着,安初夏伸手敲了敲門,沒人回應,她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房間内漆黑一片,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她摸到牆壁上的開關,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視線裡,韓七錄正蓋着一床薄毯,雙目緊閉着,似是睡着了。
“韓七錄。”安初夏走上前,韓七錄沒有半點反應。
不會是在裝睡吧?
她皺了皺眉,推了下韓七錄:“别裝睡了!起來!我有事跟你說。”
她這一推,韓七錄依舊一點反應也沒有,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她的心一下子就緊了起來,聽說這種天氣,人很容易中暑的,如果中暑時間久了還沒有被發現,人很有可能會沒命的!
想到這裡,她的心髒“突突”地快速跳動起來。
“韓七錄!你醒醒啊!”她的手顫抖着伸出一個食指,慢慢遞到韓七錄的人中處,試探是否有鼻息。
一隻手突然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被吓了一跳,擡眼正好對上韓七錄漆黑的眼睛。
沒死!
安初夏眼眶一熱,甩開韓七錄的手,一拳就砸在韓七錄的兇口:“你神經病啊!好端端的裝什麼死啊?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嗎?!”
後者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我就是睡個覺……”
他本是要發火的,可是看到安初夏紅着的眼眶,心裡頓時變得一片柔軟。
搞什麼啊,睡着被吵醒該罵人打人的人是他好嗎?這情況弄反了吧?
“那我怎麼半天都叫不醒你?!”安初夏定了定心神,轉了下眼珠子,一屁股坐到床邊:“我不管,你吓我,你得補償我!”
“我吓你什麼了?”韓七錄一臉冤枉地坐起來。
下一瞬,他終于意識到安初夏誤會了什麼。她以為他死了!
拜托,他哪有那麼容易死?
“安初夏,你自己豬腦子,還……”他話說到一半,看到安初夏瞪着他的目光,心裡的底氣頓時全無:“好吧,你說,要我怎麼補償你。不如……我以身相許……”
說着,他的手就伸了過來。
安初夏連忙站起身:“去你的!誰要你以身相許啊?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韓七錄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好,你說吧,什麼事。”
安初夏呆了一下,問道:“你都不問我是什麼事就答應了啊?”
韓七錄挑挑眉,邪笑着說道:“這世上還有本少爺辦不到的事嗎?”
自大狂!
她在心裡罵了一句。
“那好。那你答應我,幫幫金可姐。”
韓七錄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滞在臉上。他的臉色閃過一抹難色。
“這事兒,我不能答應。”
也答應不了。
“為什麼啊?”安初夏有些急了,姜圓圓鮮少求她事情的,這算是唯一的一次?她不能給辦砸了,否則姜圓圓得多難過啊?
“沒有為什麼。”韓七錄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可以。聽說香奈兒新出了一款夏季的裙子,我明天可以帶你去買。”
“我不要什麼香奈兒。”安初夏皺眉:“我就想金可姐跟國立舅舅在一起。”
“初夏。”韓七錄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說實話。這件事,不是我不想辦,是我實在沒有那個能力。”
“可是,我們的事情,不是都解決了嗎?金可姐比我有出息,是故宮特聘的人,為什麼她……”
韓七錄打斷她的話:“既然你來找我,肯定是我媽跟你說了什麼,那她應該有跟你說金可的事情吧?你應該知道,她跟你不一樣,我太姥爺就算是同意一個身份再卑微的人,也不會同意她進姜家的門。”
“
“所以,我無論想什麼辦法,都是于事無補。”
“
“還有,在這個帝都,舅舅比我更有能力,他如果有辦法,早就做了,可是到現在為止,連他都沒有任何的動作,我又能做什麼?”
安初夏從韓七錄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無奈。
是她欠考慮了。
“對不起。”她收緊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