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一擡頭,充滿了複雜的眼睛正好撞進韓七錄的眼眸裡。
為什麼她覺得韓七錄頭上出現了一頂帽子,而且是綠色的帽子呢?
“想什麼呢?”韓七錄看她隻是呆呆地看着他,便彎曲了手指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你傻啦?我問你剛才你去哪了?”
安初夏搖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沒有!我哪裡都沒有去,我一直就在這裡!”
“一直就在這裡?”韓七錄眯起眼睛,狐疑地問道:“那我剛才怎麼沒有看到你在這裡?”
剛才衛生間那一幕實在是太過難以啟齒了,安初夏的腦袋快速轉動了一下,如果現在告訴韓七錄,讓韓七錄去衛生間的話,那麼他跟向蔓葵很可能就此saygoodbye。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仔細想想,這樣韓七錄的面子往哪裡放?如果那位洛少也是不能惹的人,萬一給韓家帶來麻煩怎麼辦?
再說了,如果韓七錄就這樣跟向蔓葵分手了,那他也不一定就會喜歡上自己。這樣想想,如果把事情說出來,隻能是百害而無一利。
安初夏快速分析完這些,偏頭避開韓七錄探究的眼神,胡亂回答着:“很無聊,就到處逛了一下。對了,我剛才想找剛才的那個花園來着,要怎麼去?”
“你去花園幹嘛?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韓七錄說着,斜眼看她:“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她的情緒有這麼明顯嗎?安初夏極力掩飾,故意迎上韓七錄的目光道:“我哪裡怪怪的了?倒是你,怎麼不忙你自己的事去,來找我幹嘛?”
“因為無聊。”韓七錄四處了看了眼:“在這裡跟我搭話的,都是一些想攀關系的,覺得沒勁所以想找你而已。”
她真想脫口而出讓他去找向蔓葵,可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那安辰川呢?”
韓七錄皺了下眉,看向某一個方向:“他有要陪的人。”
安初夏順着韓七錄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安易山正帶着安辰川跟幾個大叔有說有笑,應該是商業上的合作夥伴。
“你不去跟你義父打個招呼嗎?”韓七錄一隻手拉過安初夏,徑直往安易山那邊走去。
安初夏毫無防備,高跟鞋讓她走路很不方便差點摔倒。
“你帶我去哪兒?”由于手被韓七錄拉着,她不得已隻能急急地跟上韓七錄的腳步。心想,他就不能多為她考慮一下嗎?她可是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這對不經常穿高跟鞋的她來說,就連緩慢走路都很艱難了,他還走的那麼快!
胡思亂想間,韓七錄已經到了目的地站定,一隻手攬着安初夏入懷,對着安易山笑道:“安伯父好。”
安初夏擡起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不是韓家少爺嗎?”幾個人瞬間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一看這氣質就知道以後必定大有作為,安董事長好福氣啊!”
也有把目光落在安初夏身上的:“應該說安董事長好福氣,能夠有一個長得這麼标志的女兒!”
安初夏不好意思地縮了下腦袋,很努力地對着安易山笑了一下:“義父好。”
“好好好。”安易山心情很不錯地走近,伸手拍了下安初夏的腦袋:“是不是瘦了?你得多吃點啊,女孩子不能老是想着減肥,改天我讓辰川送幾隻鴿子去給你補補。”
鴿子還能用來吃的嗎?
安初夏尴尬地撓頭:“謝謝義父。”
“謝什麼?這有什麼好謝的?你還沒來過家裡吧?改明得空了,讓七錄帶你一起回家,别忘了你可有個義父。”
一旁的韓七錄覺得有些無趣,他本是想借着“未來嶽父”逗她一下的,沒想到會這麼無聊。
“那伯父,我們去花園透口氣,你們繼續聊。”韓七錄禮貌地對着安易山點了下頭,拉着安初夏往花園的方向去。
“這兩個孩子似乎關系很好啊。”幾位長輩歎息着:“還是年輕好啊!”
隻有安辰川憂慮地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他們真的像幾位長輩說的那樣,關系很好嗎?
花園的門被推開,這個時候,大部分的人都去了宴會廳那邊,沒有人會選擇在秋夜一個人在花園内。
一走出來,安初夏就感覺一陣涼意襲來,不禁縮了一下雙肩。
“那個……淩寒羽跟蕭明洛呢?”安初夏打破沉默道:“剛才好像都沒看到他們。”
“寒羽正被他老太爺帶着見人,學着怎麼跟人打交道,至于明洛,正被迫陪着那位許小姐在舞池跳舞呢。可能人太多了所以你沒看到吧。”韓七錄回答道,突然看向她,不悅地說道:“安初夏,我發現你心機真的很深诶。”
“你又在說什麼啊?”安初夏顯得有些t不開心:“你可能不記得了,你第一次跟我見面,就是說我心機很深。”
“不是啊。”韓七錄盯着她的肩看:“你明明知道自己後面露着一大塊肉,怎麼也不知道出來的時候帶見衣服。是故意讓我把外套脫下來給你嗎?”
“……”安初夏一聽,頓時無話可說,這個家夥,思想還能再複雜一點嗎?
她沒說話,韓七錄繼續說道:“你就這麼希望我把外套脫給你穿?我的外套對你來說比自己的身體還重要嗎?還是着涼了,還得叫人照顧你,拜托你長點腦子好不好?”
說實話,這時候安初夏覺得往韓七錄臉上踹上幾腳也不夠解氣的!
“韓七錄,你能不能不要把你自己的城府強加于别人身上?誰稀罕你的外套了,我隻是忘了把外套帶出來而已。更何況,你根本沒告訴我要帶我來花園好嗎?”安初夏很是惱怒。
可是韓七錄這家夥卻是站在她面前,微微傾身做出拜托的樣子:“安初夏,你就不能順着我的意思,好讓我把外套脫給你嗎?”
“……”
這筆賬,是不是要以後再跟韓七錄算賬?看在他長得那麼帥的份上。
“我之前看到你的時候,沒看到你手裡拿着外套,你那件外套呢。”韓七錄邊說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揚手幫她蓋上。
動作說不清的輕柔,那晚的月光也溫柔的不可思議。
但是夢總是會醒的。
安初夏神經一緊,眼眸突然一陣收縮:“糟糕了!”
“糟糕?”韓七錄皺緊了眉頭:“安初夏,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對我說謝謝嗎?”
韓七錄的話,她是再也聽不進去,轉身就往花園的門那邊跑去。
在衛生間的時候,她沒有把掉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向蔓葵是看見過她穿着這件外套的,如果被向蔓葵看到了,不是會被她知道自己知道了一切嗎?
這麼想着,安初夏腳下生風,用最快的速度往宴會廳。跑過宴會廳的時候,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隻好放慢了腳步,等走到通往衛生間的走廊時才開始重新快速奔跑。
終于跑到了衛生間,安初夏雙手撐着膝蓋,裡面已經沒有了聲音,她這才敢大聲喘氣。
休息了幾秒後,她快速走進衛生間。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打開之前她呆的隔間時,向蔓葵筆直地站在那兒,雙手環兇,一臉審視地看着她。在向蔓葵前面一腳,就是掉落在地上的、她的外套!
要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好,她一定會被向蔓葵吓得失聲尖叫吧?
但即便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好,也着實是被吓了一跳,打開隔間的門就站着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任誰都會被吓到的吧?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由于緊張,安初夏連說話都顯得有些結巴。音調的顫聲揭示着她的緊張。
向蔓葵從鼻尖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輕蔑地看着她道:“需要問這個問題的人,應該是我吧?安初夏,你怎麼會在這裡?”
安初夏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好好想想對策。
“我來拿我的衣服,之前上廁所的時候把外套落在這兒了。”安初夏咬咬牙,對上向蔓葵的眼:“難道,衛生間隻有你能來,我不能來嗎?”
向蔓葵卷翹的睫毛往下一垂,嘴角彎彎翹起,眼中的鄙夷不言而喻:“安初夏,你他媽裝的還真他媽像一回事。”
安初夏輕咬了下下唇,這情形,怎麼像是她跟男人亂混被向蔓葵抓了呢?該死的!自己根本不用害怕嘛!做錯事的人又不是自己!
這麼想着,安初夏很努力地笑了一下,學着向蔓葵的語調說道:“向蔓葵,你他媽話裡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我先問你的吧?你什麼時候來過衛生間的,那個時候,你看到了什麼,亦或是聽到了什麼?”
她看到向蔓葵的眼眸子閃爍了一下,說完話後抿緊了唇,顯然,這大葵花比她要緊張多了。
沒錯,做錯事的人不是她,她可犯不着害怕!該害怕也是向蔓葵害怕!
“你希望我看到什麼或是聽到了什麼呢?”安初夏的月牙眸微微一笑,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外套。
就在這時候,向蔓葵突然一伸腿,狠狠地踩在了安初夏的外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