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百無禁忌,她是第一百零一

第207章

  “父親這一生未曾有過後悔。”徐其琛說道。

  即使舉世都說他是錯的,即使他的感情未曾得到過任何的祝福,他都未曾有過後悔,唯一不得圓滿的大概……他們未曾走過白首。

  “他不後悔,是因為你母親也真心愛他,隻是世俗不允,可你問問自己,溫知夏她為什麼會選擇顧平生?其琛,回頭吧。”徐虞姿看着他,“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

  徐其琛微笑:“小姨,我從未那麼想要一個人,我不想放手,我有信心她會回到我身邊。我隻是,需要一點時間,很快了……”

  他想要達成的目标,沒有過失敗。

  徐虞姿看着他眼底的堅定便知道,自己勸說不動他。

  瀾湖郡。

  小佑之因為受到了驚吓,所以根本就不讓除了溫知夏和顧平生之外的任何人碰觸。

  醫生一早就已經在了,在他回來後,第一時間進行了細緻的檢查,“小少爺身上有幾處淤青,應該是碰撞造成,沒有明顯的傷口,骨頭也沒有受傷……身體方便并無大礙。隻是,經曆過被綁架的孩子,需要一段時間的心理修複,這方面還需要顧總和太太多費心。”

  顧平生擡了擡手:“王姨送醫生出去。”

  “團子,我們先去洗澡好不好?”溫知夏聽到醫生的話,安心下心來,沒有受傷就好,蹲下身摸着他的小臉,柔聲問道。

  小佑之大眼睛看着看着她,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溫知夏看着他這模樣,心裡有些不太好受,洗澡的時候,小佑之也不願意背對着她,就是要一直看着她,這才能安心,小手也要拽着她的衣服一角。

  “團子還記得自己是怎麼被人帶走的嗎?”溫知夏坐在浴缸旁邊,一邊給他洗澡,一邊輕聲問道。

  小佑之不知道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吓,還是因為一開始就被蒙上了眼睛,詢問什麼事情,都隻是搖頭。

  溫知夏見狀,也不好再多問什麼,隻是看着他身上青紫的磕碰傷,像是傷到了自己身上一樣。

  洗完澡後,用他的小浴巾他身上的水珠擦拭幹淨,換上軟軟的小睡衣之前,溫知夏拿了藥膏在他身上的青紫處慢慢的按壓磨搓,讓藥效更好的吸收。

  到了小家夥平時還睡覺的時間,明明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但始終固執的要握着溫知夏的手不肯睡覺。

  溫知夏躺在他身邊,輕輕的拍打着他的後背,“麻麻給你唱首兒歌好不好?”

  顧平生靠在兒童房的外面,聽着裡面傳來的悠悠的歌聲。

  過了半個小時,小佑之這才睡着。

  溫知夏起身的時候他的小手還拽着她的衣服,溫知夏動作很輕的把他的手拿開,将一個小玩偶放到他的懷裡,這才從床上起來。

  兒童房的門關上,溫知夏看到書房的燈亮着,便知道顧平生定然是還在想白天的事情。

  桌上擺放着已經喝了半瓶的酒,窗戶半開着,屋外的風争先恐後的鑽進來,溫知夏穿的薄,一進來就打了一個寒顫。

  “喝酒還開窗戶,你這是嫌自己身體太健康了是不是?”

  溫知夏過去把窗戶關上,順便把他手中的酒也給拿了過來。

  “佑之睡了?”顧平生靠在椅背上,按了按太陽穴。

  “睡了,不過這次的事情對他的影響不小,沒有什麼安全感,身上我又檢查一了下,有三處淤青,已經上過藥了。”溫知夏說道。

  顧平生抱着她,面頰壓在她的脖頸處,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夏夏,我想要你。”

  他喝了酒,像是從胃部一直燒遍了全身。

  溫知夏沒有拒絕他,可他在酒精和心中積壓的情緒雙重作用下,失了分寸,也沒有了理智。

  她喊“疼”的時候,顧平生腦海中反複回蕩着的是徐其琛和張之彥那一張張嘲諷的臉,他們說他是——瘋子。

  “一個瘋子生難怪會生出來一個自閉症兒童……”

  “顧平生你說……精神病,會不會……遺傳?你這樣的人,溫知夏跟你在一起,是喜歡多一點,t還是同情多一點?你說她是不是可憐你是個精神病……”

  “你就是一個瘋子,還奢望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顧平生等她受夠了你,還會如同三年前一樣離開,你……注定了,一輩子,都是,被,舍棄的,那一個。”

  “……”

  等他意識回籠的時候,看到的是臉色都白了的溫知夏,這才猛然臉色大變。

  “對不起,夏夏……對不起。”

  他弄傷了她,見了紅,所以她才會難受成那樣子。

  她皮膚很白,青紫看上去就更加的觸目驚心,像是被人施暴一般。

  顧平生拿着她的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一遍遍的說着“對不起”。

  溫知夏抱着他,身上的不适讓她沒有多少力氣,“平生,你怎麼了?”

  怎麼了?

  顧平生沒有辦法告訴她,他不是瘋子,以後都不會傷害她,能不能……不要離開他?

  可他嘴都張了,卻無法說出任何的言語。

  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剛才的一切都像是不可控制,在他沒有什麼意識的時候,就弄傷了她。

  顧平生閉了閉眼睛,拿着藥膏幫她上藥的時候,溫知夏已經顧不上羞恥,她渾身又疼又累,即使她再如何忍耐,上藥的時候,也忍不住的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在她睡着後,顧平生坐在床邊,被子下是她泛着青紫的身體,巨大的愧疚和不受控的痛苦情緒将他淹沒,他低聲說:“夏夏,我不是瘋子……”

  他不是。

  可剛才那一刻,他也是真的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段時間,他情緒失控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他已經忘記自己幾次在她面前跟人動手。

  書房内,沒有開燈,周遭是一片漆黑。

  他失手将桌邊的杯子打碎,彎腰去撿,手指被鋒利的碎玻璃片割開,傷口很深,外面的皮肉翻開。

  刺痛的感覺,讓他深邃的眼眸沉郁的盯看着手指上的傷口,和不斷湧出的紅色皿液。

  下一秒,他忽然握住了那片碎玻璃,這次皿水争先恐後的從指縫中流出,月光下,他下颌輪廓鋒利,眼眸半垂,黑發搭在略深的眼窩處。

  顧平生沉沉的坐在那裡,像是已經入定。

  葉蘭舟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已經睡着了,是被他的電話硬生生的給吵醒,沒有好氣的說道:“顧大總裁,你打電話能不能看看時間?”

  “蘭舟,幫我……治病吧。”

  顧平生靠在椅背上,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像是被抽空意識。

  葉蘭舟那邊愣了足夠五六秒鐘的時間:“……出什麼事情了?你怎麼突然……”

  “我……弄傷她了。”雖然隻是透過電波,但葉蘭舟竟是從中聽出了顫音,那個不可一世的顧總,他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受傷了。”

  他懷疑,自己的病情,加重了。

  葉蘭舟緘默了數秒鐘:“你可能隻是最近的壓力太大,這樣,明天你來一趟,我們具體看看。”

  葉蘭舟有些奇怪,顧平生病情惡化,也隻是在溫知夏忽然消失的第一年,後來有了顧佑之,他也像是暫時性的找到了心靈的依托。

  如今溫知夏已經跟他重歸于好,按道理來講,能讓顧平生犯病的因素不應該再存在才對。

  溫知夏醒來的第二天,聽到打掃書房的趙姨說起書房裡有皿迹。

  她當時剛剛洗漱完,“什麼皿迹?”

  趙姨:“地上有碎玻璃片,像是打碎了酒杯,但是……有兩塊上面沾滿了皿。”

  溫知夏皺起眉頭:“你是說……平生弄傷了手?”

  趙姨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就顯得吞吞吐吐的。

  溫知夏:“你是發現了什麼?”

  趙姨頓了頓以後,說道:“我今天早上碰到顧總,他好像是有什麼心事,太太是跟顧總吵架了嗎?我是個外人,說這些話,可能不太合時宜,但顧總是真的愛太太。”

  溫知夏笑了下:“趙姨你想多了,我們沒有吵架,平生應該是公司有什麼事情吧。佑之醒了嗎?”

  說曹操小曹操就到了,還沒有換衣服的小佑之就跑了過來,溫知夏今天身體不太舒服,雖然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又上了藥,但今天也不方便去公司了,隻是親了親他,沒有把人抱起來。

  聽她說,兩個人沒有生氣,趙姨也松了一口氣,因為小佑之出事的事情,趙姨再看向他的時候多少都有些愧疚的情緒,照顧起來也更加的盡心盡力,生怕出現什麼差錯。

  吃過早飯,溫知夏想起趙姨說書房看到皿迹的事情,就給顧平生打了個電話,詢問他是不是傷到手了。

  顧平生手掌的傷口已經在剛才被葉蘭舟強行的纏上了紗布,“不小心打壞了一個杯子。”

  “傷口深不深?處理了沒有?”溫知夏問道。

  顧平生:“已經處理了,你……好些了嗎?”

  溫知夏抿了下唇:“我今天暫時先不去公司,在家裡處理也是一樣,你這麼早出門是去公司了?”

  顧平生低聲“嗯”了下。

  溫知夏覺得他幾天似乎很沉默,以為他是正在忙事情,就沒有多打擾他。

  可接下來的三天裡,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溫知夏甚至連人都看不到,如果不是每天起床的時候,已經有人給她上過藥,床一側也有人躺過的模樣,她甚至都懷疑他晚上到底是回沒回來。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躲着?”葉蘭舟看着坐在沙發上,情緒非但沒有多少穩定,反而越來越差的顧平生,問道。

  顧平生端起到手邊的咖啡,“我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

  葉蘭舟沉默了下:“人的大腦構造極其複雜,不是所有的病症都能通過儀器來檢測,這些年不是都好好的,隻要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有大的波動,我覺得……”

  “不能根治嗎?”顧平生靠在椅背上,眼眸深黑,透不出一絲光亮。

  葉蘭舟頓了頓後,說道:“根治要看你怎麼定義,如果你的定義是斷根,這對于精神類的疾病無疑是困難的,因為現在還沒有任何一台機器的檢測結果可以用來定義,也沒有任何醫生可以給你保證,說你已經完全康複,此後不會再有這方面的困擾。

  但如果你的目标定在‘控制症狀、減少複發,恢複生活工作能力、提高生活質量’這一現實而可行的位置上,那可以說精神病是能治好的。後者也是我們一直努力的方向不是嗎?我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麼會突然……”

  突然那麼的執着于……前者。

  “我不想,讓他們說她選擇了一個瘋子。”他怎樣都無所謂,甚至以前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治療,也從未把這當成一件事情,偏執如何,病态又能如何?

  可當他十三年前他遇到溫知夏開始,這個想法就變了。

  他不想她有朝一日從她的眼睛裡看到對自己的嫌惡,會用一種看待異類的目光看着他。

  所以那個時候他第一次走進了醫院,他承認了自己跟旁人的不同。

  如今,他依舊無所謂網上衆人對他的質疑,可卻無法忍受别人拿她來說事。

  像是她選擇他,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她不該遭受到其他人的質疑,即使這份質疑是因為他。

  他無所畏懼外界紛紛擾擾的流言蜚語,卻無法忍受這些話,傷到她。

  顧平生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四方城揚起了小雨,街道氤氲,空中像是也蒙上了一層薄紗。

  車内的徐其琛撐着黑傘下車,他來看望一位朋友。

  兩人擦肩而過,徐其琛含笑對他略一點頭,顧平生目不斜視,宛如未見。

  “先生,這人當真是毫無修養可言。”晉茂收起傘,說道。

  徐其琛卻不在意,“如果我沒有記錯,最甚至顧平生的醫生,他那位多年的好友,便是在這家醫院。”

  晉茂:“……先生的意思是。”

  徐其琛理了理衣領,擺正兇前懷表的位置,他說:“當年我選修心理一門時,我的導師米希爾教授便說過,選中合适進擊的角度,便可以輕易的對一個人的心理和行為産生影響,俗稱——心理暗示。”

  尤其是一個本身就有精神方面病變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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