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靜。
沒有回答。
許溫延如腳下生根一般停在那裡,散漫不見,漆黑的瞳仁裡有飓風在燃,看着眼前的母親、時禦……以及那個手下提着的籃子。
看清裡面——
孩子。
他眸底寸草不生的荒漠突然有生機開始瘋長,綠洲泛濫,這灰白世界突然被染上濃墨的一筆,勃勃亮眼。
時禦盯着他看,像是在欣賞什麼趣事。
“許先生。”
“……”
啧。
這阿姨說得還真是沒錯,沒禮貌。
許溫延耳朵裡聽不見别人的聲音,眼睛裡和心跳裡隻有那小小的一團,他很自然的走過去,面上風平浪靜。
“哪兒來的?”
很啞。
四個字對着時禦說,眼神卻未曾移開。
其實用不着回答,其實有一個答案已經擺在那裡,他和這個男人之間唯一的聯系,也就隻有那麼一個人。
所以……
“哪來的你不清楚?”
時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麼就是心善,有人求我幫忙,就勉為其難的走這一趟。”
本以為會看到獵影失控發瘋的一面,沒想到隻是這樣,一點意思都沒有。
“送到了,走了。”
他擺擺手,跟手下遞了個眼神。
陳婉一臉懵的站在旁邊,沒搞清楚狀況,怎麼……不是人家女孩的家人啊?不過不管是誰,來者是客嘛。
她伸手戳了一下自家兒子,笑得有些尴尬,“時先生,既然來了吃過飯再走吧!”
時禦腳步一頓。
吃飯?
餘光裡的男人跟個雕塑似的,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呵……沒禮貌!
“不必了阿姨,以後有機會……我還是吃你們家其他人的飯吧。”
轉身。
潇灑離開。
手下禮貌性的點點頭,在書房裡環視了一圈,感覺手裡的孩子突然像個燙手山芋,到底是應該放下啊,還是給誰啊?
陳婉看出他的緊張,趕緊伸手,“給我吧!”
“好的夫人!”
手下重重地松了口氣,把提籃遞過去之後就一溜煙跑了,沒多久又回來,這次手裡拿的是奶粉尿不濕之類的東西。
陳婉看了眼一動不動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張張嘴又什麼都沒說。
打開紗簾。
孩子睡得正香。
太小看不出男女,小家夥長得粉雕玉琢,一眼就能萌化人心。
“哎……”
陳婉從裡面拿出一張紙條。
“溫延,這裡留了張紙條,你……”許是看到孩子心裡便柔軟下來了,她聲音溫和了很多,轉頭遞過去,“你看。”
許溫延喉結滑動,緊繃的下颌線像是忍耐着極緻的情緒。
握了握拳,松開。
好一會兒。
他擡手接過那張紙。
隽秀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糖果,生于7月1日下午2點10分。
那一瞬間,許溫延仿佛沒有了呼吸。
——
許兆森的生日宴結束得比預計中提前,舞沒跳,蛋糕沒切,賓客吃晚飯就各自離開,聽說是許家出了大事,鮮有的幾個知情人也不敢随便議論。
客廳裡,氣氛很嚴肅。
“誰生的孩子?”
許兆森渾厚的聲音一出,陳婉抱着孩子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小點聲?吓着糖果了!”
幾個大人坐得筆直,瞬間連呼吸都收斂。
許溫延目光漆黑,未語。
他在自己的思緒裡。
許遲覺得新奇得很,躍躍欲試的想抱,又不敢,“爸你這話問得多餘,除了姜也生的還有誰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