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甯靜,紅木裝修無端透着一股書卷氣。
傭人把他們引到書房,又是上次那面佛牆,差不多的位置站着喵爺和許溫延,狀态算不上好,滿身風塵仆仆。
姜也心口一松,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和他對視,深沉、悠長。
短暫的接觸後移開。
袁老閉着眼睛,手裡佛珠在轉動,溫和的語氣聽起來很遺憾,“這次的事情辛苦你們了,我本想能挽回一點損失,也算對得起阿鬼的心皿,沒想到……”
他姿态如同皈依佛門的得道大家,無欲無求,一心隻想世界和平。
你看——
挽回損失,也是為了對得起阿鬼的心皿。
書房裡很靜,仿佛能聽見供香燃燒的聲音,姜也側目就能看到華子一身幹涸的皿,發黑的暗紅色把衣料浸得有些僵硬。
沒人擔心他的傷,就當是獻祭吧。
受傷不是常有的事麼。
袁老總算回過頭來,視線掃過一圈落在華子身上,白眉毛皺起來,“這是中槍了?”
華子臉上還在冒虛汗,搖搖頭,“小傷,您不用擔心。”
“嗯,你們呢?”
後面話自然是看着他們三個人說的。
喵爺披散的頭發淩亂,妝容有被汗水席卷過的痕迹,上衣撕破了很大一塊,如雪的肌膚洩露出來。
她擡頭看了眼旁邊,男人身姿挺拔,視線拉遠,那個女人絕色的五官恍惚和他重疊在一起,有着如出一轍的傲冷平靜。
這女人……
倒是命大。
喵爺沉住氣息,恭恭敬敬的低頭開口:“我們都沒事,隻是廠子被端,J國那邊恐怕不能輕舉妄動了。”
袁老還是在不緊不慢的盤着佛珠,沒說話,深幽的眸子裡像是有某種東西釋放出來,感覺不到危險,卻讓空氣漸漸充滿窒息感。
過了幾秒,他轉身坐在椅子上。
“小江,你怎麼看?”
許溫延擡頭,眸深而墨,“上次阿鬼的人被抓了不少,他們能查到廠子裡不過是遲早的事,可這才不到十天……”
他停頓了一下,嗓音清冽。
“阿鬼說出去的應該不少。”
否則,常遠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内就拿到J國這邊的手續,以及,在這麼千鈞一發的時機采取行動。
袁老在兩秒後笑出了聲,平鋪直叙的語調聽不出他是真心欣賞……亦或者是怒極反笑。
“阿鬼是個人才啊……”
他把佛珠遞給喵爺,雙手背在背上。
“這生意他做了那麼長時間,什麼苦都吃了,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下場,改天讓兄弟去看看他,問問警察同志能不能給他送點吃的穿的。”
姜也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餘光往旁邊掃過,華子都快暈死過去了。
真能抗啊。
她舔着嘴皮,打了個冷顫。
袁老說兩句就歎了口氣,擺擺手,“廠子沒了就沒了,算不得什麼大事,你們回去好好休息,華子,留下來讓醫生給你看看。”
其他人離開,華子去治傷。
槍傷沒法去醫院,别墅裡有私人醫生。
——
幾分鐘後,書房裡再次迎來了一位客人,黑色大衣籠罩着她玲珑的身軀,眼戴墨鏡,頭發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氣場滿身。
她停腳,揮手遣散了身後跟着的保镖。
摘掉墨鏡,露出那張溫婉清麗的臉,“袁老,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