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男醫生覺得自己可能隻能保全一個，但此刻看到女醫生，卻覺得也許可以試試，大人孩子都保全下來。

　　女醫生剛從手術室出來，便又被叫了進去。

　　劉玉芝冷眼看着王婆子一家人說的保小不保大。

　　若是往常，她大概會熱心腸的說一句，大人的命再怎麼說也比小孩重要，小孩沒了可以再要，但大人沒了可就真的沒了。

　　而且，一個是相處了許多年如親人一般的兒媳婦，一個是還沒見過面未出生的孩子，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可楊桂花是害自己兒媳婦的人，她沒那麼心善去替楊桂花說好話。

　　後面，楊桂花跟她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劉玉芝跟在病床後面，抱着孩子小心跟着。

　　趙秋梅也跟了過來。

　　倆孩子的存在感很低，此刻，知道媽媽/幹媽跟孩子都安全，安安跟小石頭揉了揉眼睛，越揉越紅，本來欲落的眼淚也被他們揉了回去。

　　劉玉芝走了幾步，想起什麼，沖身後那十幾個同村的人道謝，“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們幫着我家清歡，等改日我在帶着禮物上門道謝，這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家裡應當有事，可以先回去，免得回去太晚家裡人擔心。”

　　其實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都晚上八點多了。

　　他們要回去隻能步行回去，因為現在沒有牛車可坐。

　　但他們人多，一起結伴走倒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劉玉芝又去看趙秋梅，“趙知青，你也是，你閨女還在家裡，孩子小，離不開大人，你跟着他們一起回去吧。”

　　不然趙秋梅一個女同志待會兒等人走了再一個人走夜路回農村，不安全。

　　“行，那嬸子我就先走了。”趙秋梅沒有強求。

　　她跟着一起來也是擔心雲清歡的情況，此刻，雲清歡跟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平安，那她也放心了。

　　至于楊桂花的情況，趙秋梅很冷漠，壓根就不在乎。

　　晚上，柏耐寒騎着自行車帶着雲清歡去了鎮上衛生所。

　　趙秋梅本來都打算抱着孩子回家去了，結果，想到她無意中看到的夏雨花，心裡還是有點擔憂。

　　而且，雲清歡的婆婆還不知道兒媳婦出事了，便又轉了個彎去了柏家，告訴了劉玉芝雲清歡被人推倒見皿的事，現在柏耐寒騎着自行車把人帶到鎮上衛生所了。

　　當時，劉玉芝哪裡還顧得上做飯，把爐竈裡的火滅了，打算去鎮上衛生所看兒媳婦情況怎麼樣，正好倆孩子也放學了，聞言也要跟着一起去。

　　劉玉芝沒有拒絕，想着今晚恐怕是回不來了，随便從家裡帶了零食就過來了。

　　趙秋梅本不打算跟着去的，但實在擔心雲清歡的情況，便也跟着一起來了。

　　隻是孩子還小，她不方便抱着孩子走那麼遠的路，托村裡人幫忙把孩子帶回王家。

　　此刻，柏耐寒靠在病房牆上，心算是徹底平靜下來。

　　他給媳婦整理了一下被子，手指在她蒼白的面容上停留一瞬。

　　劉玉芝抱着孩子進病房，看到眼前這一幕，心裡并不好受。

　　她笑着走上前，看着兒子，“你今晚也沒吃東西，我帶了點零食過來，你等會兒随便吃點墊墊肚子。”

　　“對了，這娃是男孩還是女孩？”

　　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來得及問孩子的性别。

　　柏耐寒回過神，他看了在他媽懷裡的孩子一眼，此刻孩子大概是哭累了，睡的正憨。

　　他難得笑了笑，“是個姑娘，清歡一直想要個女兒，如今經曆過生死，也算是得償所願。”

　　劉玉芝也笑了，樂呵呵看着小孫女，“姑娘好，閨女貼心。”

　　安安也好奇的圍了過來，“是妹妹嗎？真好！我就知道媽媽會給我生個妹妹！”

　　小石頭也好奇盯着孩子看。

　　孩子實在太小了。

　　小的跟隻貓似的。

　　剛才，安安沒看到妹妹的模樣，心裡還很期待，希望是個特别漂亮的妹妹，結果就看到了紅彤彤皺巴巴跟隻猴兒似的孩子。

　　瞬間，嫌棄的擰起眉頭，“奶奶，妹妹長得太醜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嫌棄，安安的表情很誇張。

　　劉玉芝本來帶笑的面容一僵，她看着自己孫女。

　　其實這孩子在剛出生的嬰兒中已經算長得漂亮的了，眼睛鼻子嘴巴長得都很精巧，隻是因為還小，皮膚有些皺，看不太出來。

　　她不贊同的看着安安，“妹妹現在還小呢，等長大了就漂亮了，再說了，你是當哥哥的，怎麼能嫌棄妹妹不好看呢？”

　　這話一出，安安也有些愧疚了，他看着沉睡的女娃娃，“妹妹，對不起，哥哥錯了，哥哥不應該嫌棄你醜，就算你真的醜，但你是我妹妹，你放心，以後哥哥肯定賺錢給你買新衣服買雪花膏，争取給你打扮的漂亮一點，就算是嫁不出去，哥哥也養着你。”

　　這話說的劉玉芝心口一堵，氣的在自己孫子屁股上拍了一掌，“你這混小子，幸好你妹妹還小不懂事，但凡懂點事聽你這樣說，都要跟你幹架。”

　　要是真幹架她都不會攔着，安安這張嘴是真的欠揍，她都怕他因為這張嘴，以後找不到媳婦。

　　安安也很委屈，他覺得自己說真話，咋還被怪了？

　　小石頭就在旁邊捂嘴偷笑，顯然是嘲笑安安沒眼色呢。

　　這一插科打诨，柏耐寒心情好了不少。

　　他從親媽手裡接過零食袋，随便拿了點餅幹之類的吃了一點，但他沒感覺餓，吃了幾口就停了。

　　劉玉芝已經把孩子抱到旁邊的床上睡覺。

　　孩子沒有衣服穿，還裹着醫院的棉布。

　　事情發生的突然，一家人誰都沒來得及準備。

　　“媽，現在清歡睡着了，估計離醒來還有一會兒時間，這裡啥都沒有，我準備騎自行車回去帶點吃的用的，順便再做點湯帶回來，你跟清歡晚飯也沒吃，她又剛生完孩子，虧了氣皿，需要多補補，現在天色晚了，國營飯店已經關門，恐怕不到明天早上不開門。”

　　若是清歡半夜醒過來，恐怕會餓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