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小姑娘,臉上有些髒兮兮的,穿着件大紅色的不合身棉服,頭發也紮的歪七扭八。
莫蘭驚奇的問沈灼,“咋回事?”
沈灼語氣不是很好:“她自己跟過來的。”
莫蘭擰了下眉,撇撇嘴拿着東西回廚房了。
沈灼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還是沒開口。
然而,莫蘭卻是認識這個小姑娘的,她從廚房又拿了點南瓜餅出來,遞給小姑娘,順便愛撫地摸了摸她的頭,溫聲問,“早早,你爺爺最近還好嗎?”
被叫做早早的小姑娘,沒接莫蘭遞過來的南瓜餅,反而是吐字清晰地回答她:“爺爺還是咳嗽,讓他去醫院,他不願意。”
莫蘭歎了口氣,“我改天去看看你爺爺,這個南瓜餅你拿着吃。”
“謝謝莫奶奶。”
阮梨清收拾好東西,下樓的時候,也看見了早早。
她問莫蘭:“這孩子是?”
莫蘭把她拉到一邊解釋。
早早是村裡趙家的小孫女,但是命不好,剛出生三個月,父母出去打工,結果遇到泥石流沒了,就跟着爺爺奶奶生活,結果沒兩年,奶奶也沒了,就隻能跟着爺爺相依為命。
莫蘭心軟,說完想起什麼一樣,又問阮梨清,“你小時候的衣服我還沒扔,我拿幾件給早早吧?”
阮梨清自然沒什麼意見。
她轉眸看着院子裡的早早,大概才五六歲的模樣,臉上有點髒,一雙眼睛卻是水汪汪的,又大又明亮。
她蹲在院子裡看着莫蘭種下來的那些花。
小姑娘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突然往前跳了下,然後笑呵呵地從地上抓了個東西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然後回頭往她這邊跑來。
結果卻在她旁邊的位置停下了腳步,獻寶似地把髒兮兮的手舉到沈灼眼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小小蛇!”
沈灼有潔癖,向來讨厭髒兮兮的東西。
阮梨清眉心皺了下,本來想去把早早帶開,卻看見沈灼一本正經的告訴早早:“這是蚯蚓。”
早早沒明白,依舊重複:“小小蛇!好小的!”
沈灼又重複教她,“這是蚯蚓。”
一大一小好像都認為對方不明白似的,不停的重複着剛才的對話。
“小小蛇!”
“這是蚯蚓。”
阮梨清在邊上看了一會,沉默着走開了。
說實話,沈灼對小孩子的态度一直不太好,他并不喜歡小孩。
但是估計剛剛他聽到了阮梨清和莫蘭的對話,所以難免也有些心軟。
阮梨清沒多想,扭頭進廚房去幫莫蘭了。
結果卻沒想到,晚飯的時候,早早還沒回家,莫蘭就把她留了下來,一起吃晚飯。
她招呼早早:“來莫奶奶身邊坐。”
早早卻搖頭,拍拍手往沈灼身邊跑。
莫蘭吓得心驚膽跳,就怕沈灼突然甩臉子。
然而沈灼一把拎住了早早,把她帶到了洗手池邊上,語氣淡淡:“把手洗幹淨。”
早早好像格外喜歡他一樣,聽到他這般冷冰冰的語氣,也不覺得吓人,而是自己乖乖洗了手,才跟着沈灼回了飯桌。
阮梨清無意間瞥了他一眼,發現沈灼臉上竟然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模樣。
阮梨清拿筷子的手頓了下,然後垂下眼睫,沒說什麼。
隻剩這頓飯,到底有些食不知味了。
她吃完飯就徑直上樓回了房間,本來想給顧堯打個電話,然後那邊卻關機,估計是在忙。
阮梨清就收了手機,自個兒坐在書桌前發呆。
直到門被敲響,她才回過神來。
她緩緩過去開門,看見的卻是沈灼。
她下意識地就要關門,卻被沈灼伸手攔住。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但是誰也不開口。
最終,還是阮梨清放棄,她問,“你又想幹什麼?”
沈灼黑瞳盯着她,“你不高興?”
阮梨清都要被他氣笑了,“沈灼,你是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我下午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是嗎?”
沈灼垂下眼皮,像是在思索什麼一樣。
晚上的風有點冷,阮梨清的房間正對着風口,即使沈灼擋在她前面,她也覺得涼飕飕的。
她有些不耐煩了,想要用力關上門,然而沈灼卻稍微一用力,将門給推開了,随即大跨步直接進了阮梨清的房間。
阮梨清站在門口看着他,語氣比剛剛還冷了一倍,直接喝道:“滾出去!”
沈灼擰着眉心說,“你下午說的話,我想過了,我不否認,有我的因素,但是阮梨清,你不能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我。”
阮梨清已經不想再聽到他的話,她沉着臉指着門,聲音都有些尖銳,“我說,滾出去!”
沈灼不動,依舊兀自開口,“我可以補償你,不管是物質還是精神,隻要你需要,我都可以補償你。”
沈灼就是這樣,從來聽不懂别人的話,隻顧着自己的感受。
阮梨清兇腔猛烈的跳動了幾下,然後突然笑了出來。她雙手抱臂看着沈灼,玩味地打量着他,“什麼意思,可以補償我?那你的兌換條件是什麼呢,讓我和顧堯分手,再和你厮混在一起?”
沈灼眸光微頓,随即糾正她,“我們是夫妻。”
“沒領證的夫妻還是隻做愛的夫妻?”阮梨清語氣諷刺。
沈灼沉默了下,隻說,“至少南城的人都知道。”
确實。
南城的人誰不知道,阮梨清就是個笑話?
在沈家當牛做馬好幾年,好不容易飛上枝頭變鳳凰嫁給了沈灼,結果卻隻是一場鬧劇!
阮梨清嫁人嫁得,把自己害的聲名狼藉一敗塗地!
她眼裡劃過抹莫名的情緒,然後才又和沈灼說道,“真的想補償我?”
沈灼看着她,“隻要你想要。”
“我想吃馄饨,中學附近的蟹黃馄饨。”阮梨清輕描淡寫的說完。
沈灼說,“明早就去吃。”
“我現在就要,晚飯沒吃什麼,餓了。”
阮梨清說完,就那樣看着沈灼。
沈灼半天沒動,阮梨清就要嗤笑出口。
結果就見沈灼幽幽看了她一眼,然後扭頭出了房間門。
阮梨清啧了聲,擡腿過去就将房門關上,然後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