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爺面色盡褪,隻餘慘白。
張氏撇撇嘴,又來了幾分氣焰,“聽到沒,二爺,她都要跟我們斷絕關系了,還看她做什麼?”
“真是白眼狼,白瞎我生養她一場。”
林軒封也贊同點頭:“就是,她活着也是沒用,如今能救我們出來,也是她的造化,死得其所。”
“畜生!”林老爺子氣的臉色鐵青,手指着張氏,“我林家怎會娶你這毒婦,害我林家後嗣啊。”
所有人都臉色難看,别說親女是為救自己而死,就算是窮兇極惡之人,人已故去,身為親娘,也不該如此刻薄。
林二爺痛苦的閉上眼睛,眼淚流了下來。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哭了出來:“是我混賬,是我縱容毒婦害了兒女,養不教,父之過,是我沒有教養好一雙兒女啊。”
是他害死了女兒,是他教養出一個冷皿的畜生。
林老夫人眼中呈現心疼,其他人誰都沒有說話,二房走到今日地步,林二爺有很大的責任。
如今當着林清怡棺椁,也算給她一個交代,讓她安心的去,至少她父親存了悔意。
“來人,将二夫人押回去,待大小姐下葬後,休回張府,大少爺羁押柴房。”
林二爺冷靜下來,吩咐周圍的下人将二夫人母子帶了下去。
張氏臉都白了,她都想好要好生服軟了,怎麼就又惹了二爺生氣了?
“兒子,寶貝兒子,你求求你父親,我不想被休,不能被休啊,你外祖父會處死我的。”張氏拉着林軒封不肯松手。
林軒封臉上盡是不耐,他一把揮開張氏的手,蹙眉看着林二爺,“我犯了什麼錯,你憑什麼關我?”
林二爺青筋暴起,“逆子,到如今,你竟還無絲毫悔意?”
“我沒錯,為什麼要悔過,坐牢也是你們自找的,我本就不願意運勞什子貨物,是你們硬逼我去的,如今出了事怎能都怪在我的頭上。”
“還有那個喪門星。”他伸手指向棺材,“是她丈夫害我,不然我也不會受這等罪,你們老說讓她幫我,可她幫我什麼了?”
“一點用都沒有的賠錢貨,連個男人都勾搭不住,如今死了還擡回來惡心我,我說的哪句不對,你憑什麼處置我?”
“林清婉,你是不是故意和我過不去?”林軒封如瘋狗一般,逮誰咬誰。
他指着林清婉,怒氣沖沖的樣子恨不得拼命。
“啪。”的一聲響,脆生生的耳光将他的臉打歪了去,林二爺捂住兇口,氣的喘不上氣。
“你…你…”
眼見就要撅過去,林軒逸隻得在自家父親的眼神示意下,走過去将人扶住。
“二叔,你要保重身體。不然還怎麼教訓逆子。”
林軒封又惡狠狠的瞪向林軒逸,不過卻沒敢再吭聲。
“将三少爺押去祠堂。”林老爺子突然開口說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林二爺也是身子一顫,不過卻并未求情。
立即有人将又叫又罵的林軒封給押了下去。
林二爺看着那口楠木棺材,痛心疾首。
他的女兒,才二十芳齡啊!
林清婉冷眼瞧着鬧劇結束,對林軒封的指摘沒有任何反應。
她擡眼瞥過老淚縱橫的林二爺,臉上劃過淡淡失望。
還以為他良心發現,誠心悔過,卻不想還是重男輕女,無法真的舍棄他的香火孝子,下狠手。
她收回視線看向棺椁,眸色恍惚。
不知大姐姐看到這一幕會是何等心情,會高興二叔的絲絲憐愛,還是心寒張氏的冷皿無情。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想到她臨終的話,林清婉想,她最希望的,應該是永生不複相見才是。
“蓋棺吧。”她輕聲吐口。
允風與輕羽同時推動棺蓋。
下人們齊齊跪了一地。
主子們雙手交叉,面帶哀容。
“等等…”
後方突然響起一聲輕喝,一輛馬車帶起漫天塵土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