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我在八零追糙漢

第140章

  “姣姣怎麼還不回來?”

  餃子包好了。

  穗子看姣姣沒回來,問王翠花。

  “這丫頭不炫耀完,才不回來呢,說到底,都是你給她買了太多好東西了。”

  王翠花唇畔挂着淺淺的笑,嘴上是抱怨穗子,心裡卻是對穗子十分滿意的。

  她頭疼的是閨女這二百五的脾氣,跟兒子湊一起,剛好五百。

  自打穗子嫁過來後,成績好了性格也開朗許多,沒有之前那麼陰陽怪氣了。

  但僅限在家裡,在外面還是牙尖嘴利。

  “這個禮拜好幾個家長找我告狀了,她隔三差五就給小朋友弄哭,一天到晚欠兒欠兒的,四處惹事,還有你男人,也不是個好餅,都随了他爹。”

  穗子心說,您也别把責任都歸到死去的公公身上。

  于家兄妹脾氣可能随了公公。

  但那張嘴,難道不是随婆婆?

  王家圍子父老鄉親小千,婆婆得罪一半街溜子得罪一半。

  王翠花視線飄到牆上。

  土豆精已經挂牆上了。

  嘴上埋怨着死去的丈夫,眼裡卻滿是溫情。

  就好像他還在身邊似的。

  “娘,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就是我公公他到底是怎麼沒的?”

  于父沒的時候,穗子就跟姣姣這麼大,隔了太多年了,已經記不得當年發生了什麼。

  “我懷姣姣那年,生産隊組織挖大河......”

  秋收後,生産隊都要興修水利。

  都得挑着精壯勞動力去。

  各隊之間相互攀比,勞動最光榮。

  于敬亭的父親于水生,被挑上了。

  興修水利最快也得一個月,慢就個把月。

  王翠花并不想讓丈夫去,她當時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

  是生産隊長非得讓老于家出人,大哥二哥找理由推脫,于老太尋死覓活,最後還是讓于水生去了。

  “我還記得那天下了場秋雨,我送他出了門,他還叮囑我别讓雨淋着,說是趕在我生孩子前回來。”

  王翠花低頭長歎。

  “結果,他這一去就沒回來,連姣姣也沒見着一面,我懷孩子時,他就想要個閨女。”

  閨女有了,男人沒了。

  “聽回來的人說,生産隊的平車讓水沖走了,他下河去搶,他水性素來是好的,那天也不知怎麼的就沒上來。”

  王翠花擦擦眼角的淚,過去十年了,她還是意難平。

  “剛出事那幾個月,我總覺得他還能回來,就站在村口等他,可左等右等他都不回來,我才相信他是真回不來了。”

  “有一年,鐵根和姣姣同時得了病,倆孩子燒得跟小火球似的,并排躺炕上等死。家裡一點餘糧都沒有,也沒錢,院裡的雞鴨都讓你奶拿走了。”

  村裡人都覺得她那麼年輕,還帶了倆孩子,王翠花拉扯不活孩子,早晚都要改嫁。

  婆家也這麼認為,婆婆帶着上門。

  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怕她改嫁帶走。

  王翠花一擡頭,見穗子哭得鼻尖都紅了,眼裡噼裡啪啦往下掉。

  “你哭啥啊?”

  “我不該問的......這也太慘了。”穗子這淚點低的,哪兒聽得了這個。

  抱着王翠花嗷嗷一通哭,哭得王翠花也想到傷心處,娘倆一起哭。

  “那後來呢?你們咋過來的?”穗子抽泣着問。

  “我尋思也沒活路了,死了得了。就拎瓶農藥,借了輛闆車,把倆孩子拖到他奶家門口,扔下孩子,我自己去了墳地。”

  “我當時想的特别簡單,死也要死在于水生的墳前,我就要問問他,為啥心那麼狠,丢下我和孩子不管。”

  “剛把農藥擰開,鐵根抱着姣姣跑過來了,手裡還捏着塊不知道從哪兒搶來的豆包,豆包還帶着皿,也不知道這孩子經曆了什麼......”

  王翠花當時想的很極端,她不想活了,老于家人不待見她也不能餓死倆孩子。

  正想一死百了,于敬亭拿了個豆包回來,塞她手裡讓她吃。

  王翠花摟着兒子一通哭,哭完了也迸發了活下去的勇氣。

  “連孩子都知道人得咬牙活下去,我不能就這麼走了,那個豆包給我們娘仨帶來了好運,回來後,生産隊發錢發糧,我們就挺過來了。”

  “豆包,帶皿——啊!”

  穗子正哭的稀裡嘩啦,聽到帶皿的豆包,遙遠的記憶一下子就打開了,眼淚都止住了。

  “他搶我的,那豆包是我的啊!不僅搶了我豆包,他還親我!!!”

  穗子本來都不記得這些小時候的事兒。

  婆婆一說,她想起來了。

  十歲的她,坐在自家門外的洋槐樹下,手裡拿着母親蒸的熱乎乎的豆包,秀氣的啃。

  于敬亭抱着姣姣沖過來。

  當時穗子的下磨牙正要換牙,要掉不掉的,他跟個二百五似的沖過來,大腦袋撞她嘴上。

  把穗子那顆活動的牙給撞掉了。

  皿嘩就流下來了。

  他搶了她豆包,把她牙撞掉一顆。

  撞完後,竟然還親了她一下,好像還說了句啥——穗子使勁想都沒想起來他說的啥。

  就記得,那天她哭得好傷心。

  豆包沒了,初吻也沒了——那時的她也不知道啥叫初吻。

  初吻在幼小的穗子心裡,比不得豆包貴重。

  她對世界的黑暗認知,可能就是這個壞蛋搶她豆包開始,于鐵根這貨讓她見識到社會的險惡。

  穗子把這事兒跟王翠花一說,王翠花連哭都顧不上了。

  “原來那個帶皿的豆包是你的?這混球——啊,我明白了!他是學他死鬼爹!”

  “啥?”

  “死鬼活着時,經常從我手裡搶吃的,搶完了就親一口。”

  也不是真搶,就是夫妻鬧着玩,于敬亭看到了,留下了個錯誤認知。

  搶了女孩東西要親一下做代價。

  所以,他當年搶穗子豆包後,親一口。

  在他的認知裡,這就是“貨款兩訖”。

  氣得穗子整個童年都有陰影,現在還不吃豆包。

  本來娘倆沉浸在悲慘往事,哭得不可自拔,講到這段,又被于鐵根這混球逗樂了。

  “你倆這緣分還真是天注定,我就說你是個帶福氣的孩子麼,那麼小就救了我們。”

  “......也不是主動想當福星的。”

  她那顆被撞掉的牙,就是證據!

  于敬亭回來了,看到炕上這娘倆,驚得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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