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戚寒洲身形筆直地立在原地,右手的手臂上,一大片衣料都已經被燒得滾燙的開水浸透了。
皮膚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感。
其實。
他早就察覺到了,季瑞突然靠近過來,可能是要使小人手段。
并且,在第一時間,做出來防禦的動作。
但由于眼睛看不見,他并不知道,季瑞是端着一大罐子熱水沖着他來的。
最後,還是着了道。
戚寒洲此時,神色淡定地聽着季瑞賊喊捉賊的戲碼,薄削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呵……這就是你憋了半天,想出來對付我的招數嗎?”
對比之前在戰場上受的那些傷,這會兒的燙傷對于戚寒洲來說,真的就是個無關痛癢的小事。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戚将軍,饒命啊!”
季瑞見人群都圍了過來,演得更加賣力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會突然起身,往我這罐子上撞過來。”
“我還出言提醒了你,戚将軍小心,誰知道,你還是撞了過來。”
為了更加逼真一些。
季瑞苦肉計都使了出來。
他故意露出了,同樣被熱水燙到的手背。
那些圍觀的人群也沒人注意到,這邊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會兒,隻能單憑季瑞的話,推測出了一個可能的真相。
那就是戚寒洲因為眼睛看不見,而自己不小心撞上了端着熱水的季瑞。
還把一切過錯都怪在了倒黴蛋季瑞的身上。
而倒黴蛋季瑞,在戚寒洲的威嚴氣勢之下,被吓得瑟瑟發抖。
眼神可憐兮兮的,正在向大家求救。
這時候,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出言替季瑞說了幾句:“戚将軍,這事,也不能怪這位季公子,他也不知道,你會突然撞上去。”
“對對對,要說,這就是個意外,您消消氣。”
“您的眼睛看不見,就别到處亂走了,傷着您的身體可就不好了。”
……
這話聽着是在擔心戚寒洲的安危,實際上,卻是在吐槽戚寒洲這個瞎子,眼睛看不見了,還不安分地待着,到處亂跑,給大家添麻煩。
戚寒洲被這些不分青紅皂白的人給氣樂了,這些人壓根什麼都看不見,就因為他是個瞎子,就認定了是他撞的人。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季瑞,卻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和信任!
戚寒洲明白了,這個姓季的目的,不單單是報複他。
而是想要所有人都誤會他戚寒洲是個脾氣暴躁,明明自己t錯了,卻要欺壓無辜弱小的人。
這流放隊伍裡的這些個犯人如何看待自己,戚寒洲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雲茯!
雲茯是不是也覺得,他和那些欺壓人的惡霸沒什麼區别。
一股子怒火竄上了戚寒洲的心頭。
他辨識出了季瑞所在的位置,随即擡起腳,踹了過去。
一腳把季瑞那弱不禁風的小身體,踹飛出去幾米遠。
他這一腳,不僅踹懵了季瑞,還踹懵了看熱鬧的衆人。
這位,怎麼還真動起手了呢?
戚寒洲呼出一口濁氣,冷冷透着寒意的聲音,在人群裡響起:“你們說的沒錯,我是個瞎子,看不見的!”
“所以,對待擋在我道路上的一些髒東西,就會想要踢一腳,清理幹淨。”
“抱歉,我剛剛是踢到了什麼東西嗎?”
看熱鬧的衆人,看了眼,被他一腳踹吐皿的季瑞:“……”
這問題,他們該怎麼回答才合适呢?
——
這邊事情發生的時候,雲茯正在帶着三個小團子,在給那兩隻巨隼查看傷勢。
直到燕三跑來向她彙報情況,雲茯才知道,戚寒洲那邊和人動了手。
雲茯倒是不擔心戚寒洲會吃虧。
因為她知道,戚寒洲隻是被銀針封住了經脈,不能使用内力,可他腦海裡儲存着的千百種招數和身體十幾年習武的本能反應都還在。
所以,他壓根就不是人們口中的廢物。
隻是和巅峰時期的戰神戚寒洲相比,變弱了而已。
整個隊伍裡,除了雲茯她自己,沒人是戚寒洲的對手。
可是三個小團子,小腦袋裡思考問題的方式沒那麼複雜,他們隻知道,自己的三叔和人打架了,可能要被人欺負啦!
“雲姐姐,我們快去看看三叔吧!他看不見,要被人欺負啦!”
“雲姐姐,有人要揍三叔!我們快去幫幫他。”
……
雲茯:“???”
這三個小團子真的有聽清楚燕三的話嗎?
燕三什麼時候說,戚寒洲被人給揍了的?
雲茯帶着三個小團子匆匆趕過來的時候,戚寒洲剛剛好準備轉身離開。
他不屑于和季瑞這種小人玩手段。
誰知,季瑞瞧見了雲茯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人群裡,又開始演戲裝無辜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該端着熱水出現在這裡,大家别誤會戚将軍了。”
“沒關系的,我真的沒關系的,郡主您别怪将軍,别怪他。”
“我知道的,戚将軍突然從雲端跌落,遭遇了如此大的變故,他的心情不好,想要找人出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
聽到人群裡,有人在喊:“郡主來了。”
戚寒洲身體一僵。
她來了嗎?
戚寒洲毫無波瀾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和急色。
“我……”
他急着想要去對雲茯解釋,事情的真相。
可人群裡嘈雜的議論聲,讓他分不清雲茯所在的方向,隻能等雲茯先開口,才能去尋找到她的所在。
雲茯水眸半眯着,掃了眼戚寒洲和季瑞,再一聽季瑞那些話,便大概猜出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淡淡地扯了扯粉唇,嬌嬌脆脆的聲音在人群響起:“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季瑞還以為她在問自己呢,面色露出一抹藏不住的喜色,立即開口搭話:“我不怪戚将軍……”
雲茯柳眉微挑,神情不愉地瞥了他一眼:“閉嘴,我不是在問你。”
說罷,幾步來到了戚寒洲面前,又重新問了一次:“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戚寒洲神色猛地一怔,因為他和所有懵逼的人一樣,都沒以為雲茯會問他這句話,他聲音略帶着點點啞意,卻藏着獨屬于雲茯的柔情。
“我想怎麼辦都可以嗎?”
“嗯。”雲茯點頭,經過之前的一些事情,她也大概知道季瑞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這就是個綠茶心機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