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大夫把着脈說道:“多喝熱水，好在吃得比較少症狀比較輕就出現點幻覺。
”

　　“明天醒了就好了，下次煮見手青煮透了再吃，嚴重的話是會嗝屁的。
”

　　他還是得多吓唬一下這倆孩子，省的什麼東西都不到時候就直接往嘴裡面吃。

　　“那沒什麼問題了嗎？
需不需要拿點藥來吃？
”

　　柚子急忙追問。

　　“不用不用，好好休息就好。
有條件弄個雞蛋給她補補，身體有點營養不良。
”

　　赤腳大夫搖搖頭歎氣的說着，想當初徐老三夫婦在的時候，他們閨女兒子養得白白淨淨的，現在都黑瘦黑瘦的。

　　“那診金多少俺給你拿。
”

　　說着就從衣服内襯口袋裡拿出幾張花花綠綠的票子。
都是一分一毛的

　　“上門就診五分錢。
”

　　柚子客氣的把赤腳醫生送出門口，然後想了想，拿出一毛錢來。

　　往隔了他們一條巷子的鄰居家走去。

　　“葛婆婆。
”

　　柚子站在院子門外，大聲的呼喊着，他怕葛婆婆聽不到。

　　因為老人家有一邊耳朵聽不到。

　　“來啦，來啦，是哪個。
”

　　滿頭銀絲的老奶奶佝偻着背慢慢的走出堂屋。

　　“小柚子啊，有啥事啊。
”

　　擡頭看見是徐三家的後生就笑着問道。

　　“葛婆婆，想問問你家雞子有多的不，想跟您換兩個，跟供銷社一樣，五分換一個。
”

　　柚子笑着說，一般村裡人賣雞蛋都是拿到供銷社，得走幾裡路，路上磕壞了還得算自己的，也是五分錢一個。

　　“有，這就給你拿去。
”

　　咕～噜～噜

　　半夜三更，一聲聲腹鳴在土炕上響起，虎妮感受着肚子裡饑餓的絞痛。

　　哼唧唧的睜開眼，入眼就是一片漆黑。

　　“哥，哥。
”

　　虎妮小聲的叫着哥哥。

　　刺啦一聲火柴亮起，點燃了炕桌上的蠟燭，暖黃色的亮光照亮了虎妮。

　　柚子打量着他妹妹的臉色問道:“還疼不疼了。
要喝水不。
”

　　虎妮哼唧唧的說道:“不疼，俺餓”

　　“晚飯給你溫竈台了，俺去拿。
”

　　柚子說着就從炕頭下去打開門出去了，等進來的時候拿了個盆裝着，裡面兩個紅苕，一碗雞蛋羹，一碗蘑菇湯

　　“先喝湯，這湯熟了，吃了沒事的。
”

　　柚子推着碗給他妹妹。

　　“哪來的雞蛋羹”

　　虎妮奇怪的看着他哥，她家裡沒養雞，但國家倒是有，可是還沒有下蛋呢。

　　“找葛婆婆換的，快吃别說話了。
”

　　柚子打斷她，讓她趕緊吃，本來就嗡嗡的，等一下放着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呐。
”

　　虎妮應聲後小口喝着湯，感覺嘴巴裡好像漏湯一樣，用手指頭一戳，穿過去了。

　　虎妮表情都裂開了。

　　“我滴牙啊。
⊙⊙？
”

　　“掉了上牙，俺扔房頂上了。
”

　　柚子憋着笑，老一輩都是說上牙扔床底，下牙扔房頂，到時候長出新牙就漂漂亮亮整整齊齊的。

　　“哥，這蛋羹咱一人一半，我吃不完。
”

　　知道她哥肯定沒吃雞蛋，都好幾個月沒吃葷腥了，娘常說家裡就你們兄妹倆，要和和美美，互相友愛。

　　不要跟别家一樣，啥東西都是給男娃吃。

　　男娃女娃都一樣，都是她的心肝寶貝。

　　“我不吃，晚上吃飽飽的了，你自個兒吃完把盆放在桌上，我明天早起把兩筐豬草割好，送到豬場那裡去，你明早就别去了，好好在家休息下。
”

　　柚子說完眼睛都快閉上了，他可太困了，都不等他妹說點啥就睡過去了。

　　看着她哥躺下睡覺，我認真的吃好飯之後把東西收拾好又睡下了。

　　早晨，突然一陣尿意襲來，虎妮兒蹦跳着跑出堂屋往茅房去。

　　初秋的早晨有點涼意，虎妮兒打着哆嗦走出茅房，想去廚房打點熱水洗臉。

　　可是大概他哥比較早起，那個水都已經變涼啦，虎妮兒用舌頭頂了頂沒了一顆牙的牙洞，還是得用熱水來刷牙，去拿點玉米杆子燒一下好了。

　　因為走的有點急，沒有注意到廚房的門檻一下子就踢上去了，差點就摔倒了。

　　“嘿，吓死我啦。
”

　　她還下意識的護住了她的嘴巴，就怕等下又嗑掉一顆牙。

　　虎妮兒雙手推開了柴房門，然後被映入眼簾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

　　隻見裡面左側的一邊還是平常一樣，右側的環境煥然一新不再是放着舊農具。

　　而是灰色牆面跟地面，房頂還隔着木闆，不像他們這邊采訪，一眼望上去就是瓦片屋頂。

　　而且牆上還有一些錯綜複雜的線槽，有些都脫落垂下在地面，裡面露出黑色，綠色，紅色的電線在垂在那裡。

　　有些下面帶個方塊，上面有好幾個孔。

　　“這……這是啥玩意。
”

　　虎妮兒心撲通撲通的跳着腿有點軟，他沒見過這裡頭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啪嗒一聲把門給關上，她背靠着門，一直在那裡吸氣，呼氣。

　　“勇敢虎妮，不怕困難，嘿哈哈。
”

　　給自己打完氣轉身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推開了一條縫，眯着眼睛往裡面瞅，裡面環境又跟平常的沒啥兩樣。

　　她就把門推開往裡沖，前後上下左右仔細的搜查，都沒發現有什麼，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隻是海市蜃樓。

　　“小妮子，在家吧！
”

　　突然院門外響起了李嬸子的大嗓門。

　　“在呢，在呢。
”

　　連忙把柴房門關了去開院門，門外李嬸子手裡托了一個小鐵盆兒，盆裡白色的液體散發着羊腥味。

　　“乖乖，去拿個盆把這羊奶拿回去煮喝了補身體。
”

　　說着就往院子裡面走去，看見水井台上有個倒扣着幹淨的公雞碗，拿起就往碗裡倒。

　　“诶，嬸子哪裡來的羊奶呀。
”

　　虎妮奇怪的問。

　　“你哥用兩工分換的，是說給你補補。
今天身體還暈乎不。
你說你咋那麼猴急呢，蘑菇那玩意不熟咋能吃進肚子呢”

　　村長媳婦笑着說完把自己的盆洗幹淨甩甩。

　　“嘿～嘿～，俺這不試試味道嗎。
”

　　虎妮扯開嘴巴就嘿嘿的傻笑着，剛好掉了牙的牙洞正對着人，傻兮兮的老喜慶了。

　　“你這妮，俺不和你說了，得去砍豬菜，煮豬食給豬吃。
”

　　李梅捂着嘴巴樂呵呵的，一邊抱着東西走出去。

　　小丫頭實在是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