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林炫強調,“姐姐,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他好久沒叫“姐姐”這個稱呼,配合着此刻微微垂眉,眼角都耷拉着的神情,差點讓俞初霁母愛泛濫。
“我要是在家裡失勢了,姐姐你作為我的親信,是不是也會受到那麼點點影響?”
林炫将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滿眼希翼,跟下雨天被淋得渾身濕透的狗狗似的,渴求着他人的安撫。
俞初霁:……
“好吧。”俞初霁艱難說,“你說服了。”
于公于私,确實都應該幫這個忙。
公事上講,她的确是林炫的“私臣”,有責任幫助他在林家立足,包括甚至不限在公共場合充當“女伴”這一職責。
私事上講,她認為林炫幫助自己良多,真看着他被趕出家門不管,心裡着實有點過意不去。
林炫眉開眼笑,“我就知道初初對我最好了。”
對此,俞初霁隻覺得心累。
所以當第二日清晨接到林炫電話,臨時告知工作行程修改為到店試禮服時,她已經波瀾不驚,沒有半點驚訝的意思。
俞初霁披着絲綢睡衣,白皙的肩頭如同光滑的白瓷。
她急匆匆擦幹臉上的水珠,從電話和門邊聽見了交疊在一起的門鈴聲。
林炫今天的穿搭走了另一個路線,一身深灰色西服,鼻梁上架着金絲眼鏡。
總之,很斯文敗類。
俞初霁目光幽怨,覺得他像是求偶的雄性孔雀,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施展自己魅力的機會。
注意到她的眼神,林炫還挺了挺兇,“我覺得這個特别稱你今天的禮服,一起穿去試試。”
直到坐到副駕駛,俞初霁還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奶奶說讓你不用緊張,我們家裡人其實都很好的,而且……你其實也不是以我妻子的身份出席的,沒有那麼多講究。”
聽見這句不像是解釋的解釋,俞初霁僵硬地一扯嘴角。
“南風往我身上潑的髒水不夠多?我以為你們家人早就把我當成妄圖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無賴了。”
林炫親自開車,衣袖上的袖扣是頂置奢牌的定制款,在市面上根本沒有發售。
“不是。”他語氣中帶着幾分急切,“那些都是假的,他們不會信。”
林炫的語調慢慢放緩,“再加上不是還有我嗎?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俞初霁隻把這當成虛無缥缈的安慰,既是如此,她便不再多話,将今天的“處置權”全權交給了對方。
反正出了事,個子高的人頂着。
林炫帶她來的地方是全國隻此一家的頂級會所,幾乎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
地面的大理石是從歐洲整塊運來的,折射着水晶吊燈的光,人的影子清晰可見。
很快便有職業素養極高的工作人員上前。
對方十分恭敬,“給俞小姐的禮服已經準備好了,請您跟着我來。”
“你知道我的尺碼?”俞初霁插嘴。
林炫無奈,俯身在她耳邊,“摸都摸過了,還能不清楚?”
饒是俞初霁已經熟知了他的性子,還是震驚于對方的“直言不諱”,記憶被帶回了那混亂的一晚。
俞初霁臉黑:“我就不應該和你說話。”
女士試衣間在會所的盡頭。
俞初霁跟着工作人員進去,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嬌蠻的女聲。
“這分明就是為我準備的禮服,我不信會有第二個林先生!”
聽見“林”這個姓氏,俞初霁敏感的神經一跳,連忙推門而入。
首先映入眼簾便是一件擺放在正中間的大紅色禮服,整體造型别緻,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
尤其是右兇處的兇針,由上好的紅寶石所制,光彩奪目。
也難怪這人會看上,這簡直是每一個女孩的夢想。
店長發現了俞初霁,很是尴尬地跑來解釋。
“我們弄錯了客人訂單,兩位都是用林先生的名字預定的禮服,所以……”
她不好意思說下去。
俞初霁已經明白過來,看着側前方那道背影,走了上去,禮貌說道:“很抱歉,可能是我們兩個弄錯了衣服,不然您打電話求證一下?”
嬌蠻聲音的主人轉過身來,視線在俞初霁臉上上下一掃,臉色卻是有幾分難看,哼了一聲,不想回話。
俞初霁感受到她身上的敵意,覺得莫名其妙,從記憶最深處扒了扒,确認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這姑娘的相貌姣好,用“頂級小白花”來形容最合适不過,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眼睛大而含情,嘴唇微微撅起,如桃花瓣一般。
長的好看不假,脾氣可真有點差。
俞初霁加重了語調,“小姐,這是我的衣服,您可以去問問您那位林先t生給您定的禮服的具體模樣。”
那人在低頭發消息,不知看到了什麼,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她擡頭,理所當然道:“把你的禮服讓給我,多少錢都行。”
這時,店内的工作人員捧着另一件禮服急匆匆趕來。
店長面色尴尬,“小姐,這件才是您的。”
一件白色紗裙,抹兇部分整體鑲鑽,奢華至極,但比起那件讓人一見傾心的紅色禮服來講,卻終究失了韻味。
俞初霁再好的脾氣也被磨沒了,當下就不再理會這人,轉身向工作人員走去。
“我們去試試吧。”
她的肚子還沒有顯懷,隻是腹部多了一層薄薄的肉,腰肢看起來依舊纖細。
俞初霁也有點忐忑,不知道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模樣。
“你是沒有聽見我說話嗎?”
身後傳來一聲怒喝,那人就跟不懂人情世故似的,一跺腳跑過來,伸着胳膊攔在俞初霁和紅色禮服中間。
俞初霁服了這人的倒打一耙,再次強調,“這是我的禮服。”
“但是我想要。”對面毫不相讓,甚至直接掏包,頭也不擡,語氣中帶着上位者的輕蔑,“開個價吧,我出的起。”
“不是……”俞初霁的臉色冷了下來,目光銳利,收起了對同性的寬容忍讓。
她比這人高出了小半個頭,俯視着對方,眼底升騰着怒氣,嘴唇以輕微的幅度張合。
“你沒有聽懂我說的話嗎?”
她一字一頓,“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