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那邊又發過來一段視頻,時間比剛才的要長點。
而視頻内容正是當初火災發生時别墅内的情況,以及他們放棄林钰山,将楊淑君帶走,用一具陌生屍體代替了楊淑君的内容。
看完這兩段視頻,遲夏捏着手機在原地沉默了兩分鐘。
她的目光平靜地望着越來越亮的天,清早的東州已經冷的有些凍鼻子了,但她依舊看到太陽要破層而出的隐約迹象。
很快,遲夏吸了口冷氣走進去:“常局,咱們得聊聊了。”
看到她的臉色,常有為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遲夏搖了搖頭:“我們單獨聊。”
常有為遲疑了一瞬:“好,去隔壁。”
遲夏和常有為足足聊了三個小時才出來,中途聯合辦公室的同事将池潇那個盒子裡解密了的證據送了進去。
和常有為聊完後,遲夏單獨去了醫院。
常有為看着她的車子離開,臉色沉重,很快将一個紙條給了身邊人:“去查一下,當年負責這個案子的法醫是誰,找到後務必将人帶到警局,要快。”
卷毛一直守在醫院,遲夏一到就問他:“餘大哥,我要的資料準備好沒有?”
“這是我能搜集到的所有資料了。”
卷毛把資料遞給她:“你先看,我出去,老林已經醒了,待會就能上崗。”
遲夏快速翻看着手上的資料說:“讓林大哥來這裡,我有事情要交代。”
卷毛總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對勁,但看着遲夏的樣子,他還是很快出去将林文覺叫過來了。
三個人在駱尋所在的病房又待了一個小時。
從駱尋的病房出來,遲夏的手機上又收到了來自老K的禮物。
那是一份身體狀況表。
關于瞿白的。
遲夏靜靜地看完,根據發信息的電話打了過去。
但号碼已經加密,除非對方主動打過來,她是打不過去的。
從醫院大門出來去取車的時候,遲夏被兩個人擋住去路。
她站定腳步看着他們:“老K的人?”
“老闆讓我們接你回家。”對方說。
遲夏歪了歪腦袋一笑,沒做任何反抗就跟他們走了。
而這個時候的老K,已經轉移到了新的地方。
事情往前推幾個小時。
欽城和東興幾個長期合作的警察内線接連失去聯系,就連東州也是相同的情況。
唯一能聯系上的平西縣公安局的人也是一問三不知,老K心裡已經隐約有了猜測。
池潇回來彙報東興的情況,他再次産生疑問。
重用蠍子是這兩年才有的事情,但東興的事情蠍子基本沒插手過,這次,池潇和程九兩個人都搞不定的情況,卻被他一個人在短時間内解決了。
他甚至還能反過來将他一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所有的事情早就在蠍子的控制之中,甚至有人在為他的這個計劃保駕護航。
欽城邊境那個特情部隊的能力他再清楚不過,這段時間東興正亂,正是他們出手的好時機,但這次,他們出手的力度和結果卻大不如前。
更何況,蠍子哪來的那麼多人手可用?
老K不得不多想,甚至懷疑警方都在幫蠍子。
這個想法剛出來沒多久的時候,他就得知了程九派人截殺警方失敗,還被人抓了人質偷偷逃跑的事情。
緊接着,莊園外的安保系統報告有人監視莊園,結合一直以來發生的情況,許多事的彎彎繞繞雖然還沒有完全想通,但他卻知道,那隻小狐狸已經向他發動了攻擊。
近乎對峙的一段時間裡,他得到池潇落網的消息。
這個情況徹底确定了他心中的猜測。
莊園内部自有轉移通道,這是他從一開始就給自己留下的生路。
但他不想讓那隻小狐狸太驕傲,埋伏在莊園外的那批人,他不想留。
在他轉移出來的時候,老K下令開放了爆炸裝置,那是專門為了應對警方的埋伏而預設的。
他唯一沒想到的是遲夏比他快了一步,爆炸響起的時候,那些人剛剛撤退。
這些事情接連發生之後,瞿白接到了林楓的電話。
他說:“池潇落網了。”
瞿白在刹那之間,依靠腦子裡對莊園裡所有人的了解,根據這個聲音匹配到了相應的人物。
他終于知道了那個一直以來跟他合作無間卻不知姓名的神秘人物。
“瞿白,希望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對方說。
他望着黎明之前的那點黑暗逐漸退去,對他說:“我盡力。”
他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阿德安安靜靜地站在他身邊。
瞿白挂了電話看向他:“阿德,到了我們的戲份了,你準備好了嗎?”
阿德一笑,拍了拍兇脯:“我都等不及了。”
“好。”瞿白笑,轉身捏了捏他的肩:“這場戲就快唱完了。”
“等唱完了,咱們好好過咱們的日子。”
阿德眼裡含淚,在這個肮髒的煉獄中,他什麼都不怕,唯一怕的,是眼前這個人承受不住那個魔鬼的酷刑。
瞿白像是明白他的擔憂:“别擔心我,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我。”
阿德眼眸一瞪,聲音哽咽而又堅定:“絕無可能!”
“我的話就是命令。”
瞿白從他身邊走過去,拿起桌上的藥吃了:“阿德,這是我唯一的心願。”
阿德背對着他,聲音依舊顫抖,他再次重複:“絕無可能!”
就算要用他這身皮囊和皿肉做盾牌,他也要護着面前這個人平平安安。
他用手背擦了濕潤的眼眶,堅定地像是警告:“你得活到八十歲!”
“還有五十年呢。”瞿白笑他:“你養我啊?”
阿德猛地轉過身來:“我給你做一輩子的飯!”
“胡說八道。”
瞿白又笑他:“你得娶妻生子,過自己的日子,給我做一輩子的飯,你不膩我還膩呢。”
阿德一本正經表明立場:“我不娶!”
瞿白說:“那是你沒遇到。”
“我不用遇到!”
“你會的。”瞿白透過窗看着外面的天色:“好人都得過好日子,咱們都得有個家。”
“咱們……”
阿德被他這話說的有點委屈:“咱們和遲夏,不就是……不就是一家人嗎?”
“咱們當然是一家人。”
瞿白不急不忙地向他解釋:“我們是最最堅實的後盾,但你總要過自己的日子,懂嗎,當然,你要找個喜歡的人,嘗嘗喜歡一個人的滋味,試着跟那個人建立新的家庭,來壯大我們的家,就像遲夏和駱尋一樣。”
阿德站在原地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