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後,黎曼姝兩腿一軟,攤在地上,臉上的眼淚擦了又擦,怎麼也擦不幹淨。
“怎麼會.....”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喃喃自語。
“不該是這樣的結果。”
她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傅祁才回來多久,還沒好好感受家的溫暖,她也沒有好好地彌補他......
“夫人....”
下人将她扶起來。
黎曼姝的情緒依舊激動。
“蘇若兮,都是蘇若兮,是她的錯!”
她抓住女傭的手,一遍遍地重複。
咚咚!
兩道響亮的聲音把她們鎮住。
傅老爺子拄着拐杖下樓,蒼老的眼裡帶着淩厲的氣息,“行了,别哭了,不就是死個人嗎,哭哭啼啼還有沒有主人的模樣,要真的這麼傷心,下去陪他不就好了。”
黎曼姝立馬抹掉眼淚,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傅祁死了,爸應該是最高興的人。”
“我有什麼可高興的。”
傅老爺子冷哼一聲。
事實上他就是有些高興。
傅祁回來後,不止一次地威脅他,要不是他年紀大什麼都做不了,早給他點顔色瞧了。
現在的結果也不錯。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傅祁的威脅解除,他怎會不高興。
傅裴宴做了這麼多事,唯獨這件事,讓他最滿意。
但他作為傅家的人,他不能表現出來。
“高不高興,你自己知道。”
“哼,總之,别在家裡哭哭啼啼,我聽了心煩。”
知道又如何,諒她黎曼姝也不敢做什麼。
黎曼姝确實不能做什麼起身上樓,喜事喪事接踵而至,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但事情别想這麼容易過去。
她不會放過蘇若兮。
都是因為她,造就如今的局面。
她要讓蘇若兮下去陪傅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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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口,蘇若兮正想去取車,傅祁大步追上來,“若兮,别走這麼快,陪我演演戲嘛。”
“沒演完?”
把話說開後,蘇若兮不想給他好臉色,聲音冷冰冰的。
傅祁認真道,“差點,至少要等到葬禮結束。”
“看到親媽那樣,你就沒有一點動容?”
就剛才的場面,蘇若兮都以為傅祁不是黎曼姝的親兒子,眼睜睜親媽得知自己的死,哭得死去活來,卻無動于衷。
仔細想想,又不難理解。
傅祁要報複的不隻是傅裴宴,更是傅家所有人,包括黎曼姝。
“我當然心疼,可是我更心疼自己。”
完美無瑕的回答。
人就該首先為自己考慮,其次才是别人。
也就是說,報複才剛剛開始。
蘇若兮聽出他的話中之意,“你還想拿自己的是葬禮做文章?”
“不是我的葬禮,是傅祁的葬禮。”
兩人正對峙着,旁邊傳來一道蒼老又惶恐的聲音,“傅祁,傅祁,祁兒,是你嗎,祁兒.....”
尋聲看去,老夫人就在不遠處。
她坐在輪椅上,身邊沒有别人。
“奶奶,你怎麼自己在這裡?”傅祁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不斷地哈氣,“在外面多冷,我送你回去。”
“祁兒,你是祁兒.....”
“我不是,我是裴宴!”
傅祁糾正。
“祁兒....祁兒.....”
老夫人依舊這樣叫。
蘇若兮嘲諷,“看來你的僞裝不怎樣。”
“奶奶年紀大,認不了幾個人,以前她還經常管我叫雲修,叫了這麼久,忽然就知道名字,真是.....好笑。”傅祁輕笑,“若兮,你等會要去哪兒?”
他的問題很随意,好像将她視作普通朋友。
“回流曲園。”
傅裴宴的手機在傅祁手上,而傅祁的手機在那具屍體上。
她得想辦法聯系上裴宴。
流曲園或許有他留下的線索。
“我也要去。”
蘇若兮目光犀利,“你來我就殺了你。”
“我賭你不敢動手。”
“我賭你貪生怕死。”
趁着傅祁把人送回去的間隙,蘇若兮到車庫挑了輛車開走。
傅祁果真貪生怕死,沒有跟上來。
回到流曲園。
蘇若兮立馬回房間。
環顧四周,還是熟悉的樣子,傅裴宴在這裡獨居幾天,也沒有改變原來的格局。
她沒有心思回憶過去。
傅裴宴說過他有計劃,信誓旦旦地承諾計劃不會出錯,可能是怕手機被監視,沒有具體說出來,就算這樣,不信一點線索都不留給她。
蘇若兮邊想邊找,把整個方便也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她累得倒在床上。
什麼都沒有。
一點線索也不留給她?
是要破釜沉舟麼?
心好累,腦袋昏昏沉沉,有些想睡覺。
蘇若兮迷迷糊糊閉上眼,正要睡過去,臉上忽然傳來溫熱,睜開眼看去,幾個毛茸茸的腦袋擠在床邊,哼哼唧唧地看着她。
“你們怎麼上來了?”
她撐着床坐起來。
幾隻狗崽哼哼直叫。
“難道還沒吃飯?”
她拂去心裡的思緒,下樓給它們喂了狗糧,狗子真的被餓壞,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蘇若兮坐在台階上,漫無目的地翻着手機,目光定格在傅裴宴的電話号碼上,可惜,手機已經不在傅裴宴身上,現在撥過去,聽到的聲音絕對是傅祁的。
傅祁....
他真的把人送到了德利?
還是說裴宴已經.....
不不不,不該這樣想。
隻要沒見到屍體,就有生還的可能。
她可以不信傅祁,但要相信傅裴宴。
最終沒有撥通那個号碼。
關掉手機,起身要回去。
“若兮....”
楚闫的聲音。
楚闫.....
蘇若兮攥緊手機,想到楚家的勢力,轉過身,“傅家的事,你知道了?”
“傅祁死了,你沒有後顧之憂了,恭喜。”
什麼?
楚闫不知道傅祁的計劃麼?
看他的樣子,也沒有多傷心。
“傅祁死了,你不難過嗎?”
“當然難過,但我無能為力。”
“你恨我嗎?”
“那是傅祁跟傅裴宴之間的事,不論什麼結果都跟你無關,你也不必有太多心裡壓力。”
他的反應t太過平靜,蘇若兮不僅懷疑,楚闫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你真的是他的朋友嗎?”
“他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遷怒于你。”
“這麼說,你不恨我,但你恨傅裴宴?”
“談不上恨,隻是有些看不慣。”
蘇若兮若有所思。
“我想讓你幫他治病,你會幫嗎?”
“隻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