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兮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等醒來人已經躺在床上。
環顧四周,很快認出是在醫院的病房。
看樣子她睡了很久,不知道傅裴宴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正要下床,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别下來,醫生說你勞累過度,需要休息。”
楚闫從外面進來,看她要下床,趕緊上前阻止。
“傅裴宴呢?”
蘇若兮被他按回床上,仍不忘關心傅裴宴的情況。
“他......”
楚闫欲言又止。
明顯不是好結果。
蘇若兮心頭一緊,繼續追問,“他怎麼了?”
“人還沒醒。”
“我去找他。”
楚闫帶他去見傅裴宴。
搶救很成功,隻是傅裴宴實在傷得太重,加上身體原本的病就已讓他痛苦萬分,身體早已破敗不堪,還硬撐着親自去救人。
能把人從鬼門關裡拉回來已是萬幸。
最後能不能恢複,還要看他的運氣。
透過玻璃窗,蘇若兮清晰地看到傅裴宴慘白的臉色,身上插滿用來維持生命的管,旁邊全是監控指标的儀器,看到上面正常跳動的數字,她才能确定裡面的人還活着,隻是沒有蘇醒。
對不起。
她默默地在心裡道歉。
若非輕易相信傅祁的話,他不會變成這樣。
“他一時半會不會醒,我帶你去吃頓飯。”
楚闫臉上盡是擔憂,很怕她會因此做出不理智的事。
“再等一會。”
楚闫耐心等了幾分鐘,見她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忍不住第二次提醒,“昨天到現在你都沒吃過東西,再強的身體也頂不住這樣熬。”
“嗯,走吧。”
蘇若兮不舍地離開。
楚闫帶她到附近的西圖瀾娅餐廳吃了飯,結束後想帶她四處逛逛散散心,蘇若兮執意要回去,她要回去看着,免得傅裴宴清醒後見不到她。
他們又回到醫院。
兩人在病房門前遇到了黎曼姝。
“你來做什麼?”
黎曼姝語氣不善。
顯然,昨天蘇若兮的那翻話沒能讓她醒悟,她依然覺得傅裴宴變成這樣,傅祁葬身大海,是蘇若兮造成。
蘇若兮平靜道,“夫人,你是不是忘了,我跟傅裴宴是領過證的夫妻,他現在躺在裡面,我當然要來看他。”
“自己都是個病秧子,還有心思管别人,你可真善良。”
黎曼姝陰陽怪氣地刺了一句。
“黎夫人,請你注意言辭,傅少爺現在的主治醫生,是我看在若兮的面子上讓出來的,我知道以傅家的實力,什麼樣的醫生都能找到,但想要在短時間内做出最好的治療方法還得是岑醫生。”
黎曼姝不說話。
兩三句話就将她拿捏。
他們在病房外面沒什麼事可做,就是等,等着傅裴宴蘇醒。
蘇若兮每天都來,每次都是滿懷期待地來,滿臉失望地走。
整整一周,傅裴宴還沒醒。
醫生說再不蘇醒,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植物人麼......
聽起來也不是很嚴重,能活着就很好。
蘇若兮兀自安慰。
漸漸地她接受了傅裴宴沉睡的事實,身體恢複後,開始回公司上班。
每天按部就班,三點一線,在公司醫院跟流曲園間來回跑,忽然覺得生活很沒滋味,傅裴宴不在,做什麼都索然無味。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傅裴宴早已滲透到他的生活裡。
“蘇總,有人來找你。”
出神時,助理忽然走進辦公室,非常鄭重地跟她說。
“誰?”
“你父親。”
父親.....
蘇亦承麼?
這麼久不見,蘇若兮都要忘記她還有個父親。
現在來找她,除了要錢,沒有别的理由。
“讓他進來。”
她知道拒絕沒有用,有些話還是要當面跟他說清楚。
幾分鐘後,蘇亦承被帶進辦公室。
“若兮,終于讓我見到你。”
蘇亦承激動地身體發抖。
“有話就說。”
“那個.....不是什麼大事......”蘇亦承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沒說一句話都看一眼蘇若兮,時刻關注她的反應,“就是我想送小寶去幼兒園。”
蘇若兮依舊沒什麼情緒,“想送就送,他又不是我兒子,跟我有什麼關系。”
“但是送他去公立幼兒園,需要我在京都有房。”
蘇若兮擡頭,目光犀利,冷冷地注視他,蘇亦承沒有直接說明目的,但意圖已然明顯,他不是來要錢的,是來要房的。
“哦。”
她應了一聲。
“我得在京都有房,小寶才能上公立幼兒園。”
蘇亦承再次強調。
“上不了公立,就上私立,都是讀書,去哪裡讀都一樣。”
蘇若兮輕描淡寫。
就知道她不會這麼容易松口。
蘇亦承心裡恨得咬牙切齒,為了房子,不得不忍耐,低聲下氣地請求,“若兮,你幫我一次吧。”
“沒錢。”
“若兮,你不能這麼冷皿,我是你親爸,你有贍養我的義務。”
“你現在不是有手有腳能幹活麼,哪有這麼快就需要我養,就算要養,也隻是給你一口飯吃,而不是幫你養兒子。”
“小寶是你的弟弟。”
“他不是!”
蘇若兮斬釘截鐵地否認。
“所以你是不想幫我?”
蘇亦承眼裡一閃而過的怒意。
“還是跟以前一樣,我每個月給你一筆錢,錢怎麼用自己決定,不夠了也别找我要。”
她不是在妥協,而是知道,不能把蘇亦承逼得太絕,人一旦走到絕路,就會不計後果,給點蠅頭小利吊着,他就會斟酌利弊。
“若兮,你......”
蘇若兮冰冷地打斷他,“不要跟我讨價還價,也不要威脅我,我現在是什麼身份你應該知道,針對我,就是在針對傅家,我可能會看在皿緣的關系,不追究,但傅家的人未必會放過你。”
她的氣勢太過強硬,蘇亦承竟然被吓到,聲音變小了許多,“我隻想讓小寶過得好一點......”
“想過好生活,就去找柳倩然,她拿走了買房的錢,是造成你生活窘迫的最大原因。”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
蘇亦承幹巴巴地回。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柳倩然,蘇靜怡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現在,他沒有房子,先前的工作也不幹了,僅存的錢用完,隻能來求蘇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