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越來越凝滞。
老爺子的眼神越發恐怖駭人,恨不得将蘇若兮弄死。
小看她了。
居然把傅家這麼隐秘的事查出來。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是不是告訴裴宴了?”
“隻有我,沒别人了。”
幾秒後,老爺子冷靜下來,語氣緩和了些,“現在的局面,不道歉你也不好過,裴宴被你牽連,他為你承受地太多,但凡你對他有一點感情,就不該讓他在風口浪尖被人指責。”
知道威脅不了,他就開始打感情牌。
“網上都是罵我的人,他們在網上罵完,還給我發消息打電話,難道我承受地還沒有傅裴宴多?”
出軌這種事,總是女人被議論,男人沒有錯,錯的是外面的狐狸精,親親老公都是被狐狸精勾引的。
幸虧她心裡足夠強大,不然現在已經在天台上尋死。
老爺子理直氣壯,“那是你活該,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我活該我認,但我不會把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你很硬氣”
沒有哪個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謝謝誇獎。”
“阿榮,送客。”
說服不了她,老爺子不想讓她在這裡礙眼,水性楊花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覺得髒。
“蘇小姐請。”
管家送她出去。
“阿榮,”
老爺子捏着眉心。
“老爺,我在。”
“那婆娘在南山療養院過得怎樣?”
“老夫人過得挺好的。”
“殺了吧。”
老爺子輕描淡寫地下命令。
“.......老爺......”
管家錯愕地說不出話來。
“不能讓她成為證人,給傅家抹黑。”
管家解釋道,“老夫人的癡呆症很嚴重,過去的事都不記得了,沒必要對她趕盡殺絕,再說這是在國内,被人發現異常,就更難收場。”
老爺子無動于衷,已然下定決心,“老太太年紀大,随便摔一跤就能要她的命,不會有人察覺。”
“可是.......”
“服從命令。”
“是,我馬上去辦。”
傅老爺子揮揮手讓他退下。
蘇若兮拒絕了管家給她安排的車,走出傅家,站在傅家大門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不愧是活了幾十年的人,光是氣勢就已壓到一片人。
來之前就知道沒有好事,他竟然拿母親來壓她,幸虧提前調查了傅家的事。
母親......
有段時間沒去看過她。
每年的清明跟春節,她都會去看,有時覺得太久沒去也會去看一眼。
她到花店買了一束康乃馨,便打車前往北郊墓園。
墓園位置偏僻,四周都是高聳的樹木,蘇亦承刻意把人葬這麼遠,是怕樂冉化作厲鬼糾纏他。
蘇若兮到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滿地的垃圾,墓碑上斑駁不堪,寫滿了字,有侮辱她的,也有侮辱母親,不堪入目的字,在她的視線來回飄蕩。
在網上罵罵就算了,連死人也不放過。
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咽不下也吐不出來,她把花放到一邊,取出紙巾擦掉墓碑上的字,又把地上的垃圾清理掉。
然後一言不發坐在邊上,一會擡頭看天,一會又環顧四周。
她拿出手機,一會的功夫,上面有多了十幾條的短信,不用看都能猜到是罵她的。
猶豫好久,她撥通了傅裴宴的電話。
“若兮,網上的事我已經有決斷,你.......”
蘇若兮打斷他的話,“傅裴宴,求你幫我做件事。”
她第一次用這麼卑微的語氣跟他說話。
“你說。”
“幫我找一批人,但我隻有他們的電話号碼,你能找到嗎?”
“可以。”
“資料我等會發給你。”
“好。”
“謝謝。”
她掐斷了通話。
沒一會,傅裴宴又回撥過來。
“你在哪兒?”
“我沒事,你想做什麼就做,不用管我。”
他又重複一遍,“在哪兒?”
“我們現在應該避嫌。”
“你不說,我就自己找,找得所有人都知道。”
“能不能别逼我。”
她現在很難受,心情很差,不想讓别人看到這麼脆弱的自己。
“我是擔心你。”
“我很好。”
“你好不好我聽得出來。”
“你怎麼這麼倔。”
“跟你學的。”
說不過他,蘇若兮就轉移話題,“網上的照片,是昨天發生的嗎?”
“嗯,那時你意識不清,力氣特别大,我躲不開。”
難怪一直追問她有沒有想起别的事,可惜,她對那些事一點記憶都沒有。
“總之,你不用擔心我,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說完,她将通話掐斷,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太陽落到西邊,天色漸漸暗下來,微風将地上的枯枝爛葉吹得幾四處打轉,突然感覺眼前的光線被遮擋,蘇若兮睜開眼,就見傅裴宴站在她面前。
“這都能被你找到了。”
蘇若兮苦笑。
本想在這裡躲個清淨,還是被找到。
想逃避一會都不行。
“你會去的地方就那幾個,我都去過,見你不在,就來這裡了。”
“你真是對我了如指掌。”蘇若兮撐着地面站起來,“來找我幹嘛?”
傅裴宴把她拉進懷裡,“抱抱你。”
“抱有什麼用,你應該考慮怎麼處理問題。”
蘇若兮沒有被安慰到。
傅裴宴無奈地歎氣,“你跟别人真不一樣,時刻都這麼理智。”
“我又不是t小女孩,當然理智。”
她做不到哭哭啼啼向傅裴宴訴苦,找他幫忙已經夠矯情了。
沉默一會,她又說,“你爺爺找過我,他要我公開道歉,把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保全你的名譽。”
“不用管他,明天我會取消跟沈清雅的婚事,他們會用輿論壓人,我也會。”
“為什麼要取消婚事?”
“我想跟你公開。”
蘇若兮的手微微收緊,心口湧起某種難以形容的情緒,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傅裴宴捏着她的肩,問得很認真,“可以嗎?”
“我們要是公開,就是公然忤逆你爺爺,到時候他可能會把你也抛棄,确定要這樣做?”
老爺子獨斷專制,不會允許晚輩公然反抗他。
“隻要你答應,剩下的事,我來做。”
傅裴宴看着她,非常堅定。
“好,你做吧。”
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差。
“那我們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