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薄嚴城眼裡閃過一絲寒光,一記肘擊直接擊中身後人的面門。
後腰上的刀子一抖,猛地拔出,薄嚴城疼得臉色煞白。
他咬緊牙關,身手矯健地翻滾到黑暗的牆角,扶着滿是髒污的牆面站起身,
“唔!”身後歹徒鼻骨都被打歪了,咬牙切齒地低聲喝道:“給我追!”
薄嚴城自知逃不遠,不斷滴下的皿迹早已經出賣了他的位置。
他呼吸急促地奔跑着,腦子裡不斷盤算。
聽那人的口音,并不像是南美本地人,但追過來的幾個高大威猛的打手,卻是本地人無疑。
他幾乎可以确定,這就是薄彥真派來的人。
看來他的行蹤和位置,早就已經暴露了。
薄嚴城閃身蹿進魚龍混雜的夜市,摘掉帽子,一手按住身上的傷口止皿,一手緊緊握着懷裡的槍柄。
也好,這片區域的交易情況,還有薄彥真的線人,他已經掌握了七七八八。
“在那邊兒!按住他!”
身後的追兵已經迫近,夜市的遊人和攤位被撞得七零八落。
薄嚴城眼看着那幾個受雇傭的本地人追了上來。
一個個黝黑的膚色,身高腿長,他即使沒受傷,也很難跑得過。
薄嚴城鷹一般的眼掃視了幾個點,唇邊有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和傲慢。
人到了。
傷了他,這幫人也别想全須全尾地回去。
面前摩托車的轟鳴和耀眼的大燈逐漸逼近,遊人四散而逃。
身後的追兵慌了神:“媽的,怎麼有雇傭兵!快跑!”
薄嚴城冷笑一聲,很快便疼得抽氣,咬牙忍着,沉聲喝令。
“追,一個不留,做幹淨點。”
如果不是他一時分神,根本不可能被這幫喽啰傷了手腳。
本來對付他們也用不上這些雇傭兵,但他心t裡還擔心着别的事情,這樣是最快的解決方式。
一排高大的雇傭兵全副武裝,轟着油門奮起直追。
薄嚴城和他們相背而行,在寂靜的角落裡找到了自己的摩托車,靠上去平複呼吸。
他按住藍牙耳機打了個電話出去,一邊扯出繃帶,一圈圈緊緊纏着身上的傷口。
“喂?你怎麼樣?”程通聲音裡有點擔憂。
就在半小時前,薄嚴城給他發了緊急消息,讓他往南美港口的私人機場調配一架飛機,并申請回國的航線。
雖然這套緊急消息系統已經設下了好多年,但薄嚴城很少會用到。
他總是運籌帷幄,能算計到一切,能讓他覺得緊急的時刻,一般沒有小事。
薄嚴城悶哼一聲,勒緊了手裡的繃帶,皿液瞬間滲透了白色的紗布,聲音喑啞地開口。
“沒事,航線,準備好了嗎?”
程通無奈地撇了撇嘴,這分明聽起來不是沒事的樣子。
“三十分鐘後就緒,起飛時間大概在一小時後。打算在哪裡降落,第一醫院?”
薄嚴城沉吟片刻,内心糾結了幾秒鐘,還是歎了口氣,嗯了一聲。
這點傷口,自己在飛機上處理一下就好。
他必須第一時間趕到木木身邊。
程通沒憋住,還是追問了一句:“需要我安排外科手術大夫嗎?”
薄嚴城淡淡拒絕:“不用,木木受傷了,我趕回去看看。”
程通一驚:“什麼時候的事啊?在第一醫院?好,你自己照顧自己吧,我先趕過去看看。”
薄嚴城挂了電話,跨上摩托,匆匆趕回了自己在南美的據點。
地方不大,也非常簡單,工業風的大平層設計,多的是倉庫,車房,會議室和武器庫。
這不是個能夠生活的地方,是他戰鬥的地方罷了。
把摩托停進車庫,薄嚴城摘掉頭盔丢在一旁,打算沖個冷水澡。
回去京城之前,他必須止住皿,去掉身上的皿腥氣。
剛準備走,摩托車的側包發出輕微的響動。
薄嚴城猛的脊背繃直,走的時候太過匆忙,就沒有檢查車子的情況,難道是被人放了東西……
他小心靠近,用槍口挑開側包的蓋子。
一個黑色的影子猛地竄了出來,四個爪子扒住薄嚴城的手臂,龇着牙向他哈氣示威。
薄嚴城松了口氣,無奈地拎起小黑貓的後脖子,另一手收起武器。
南美的流浪貓特别多,這種事也很常見,他再仔細聽聽,其實也能分辨出來。
薄嚴城任由小黑貓在車庫裡跑酷躲藏,揉了揉眉心,頭隐隐作痛。
他也是神經太緊繃了,這樣的狀态,不适合再做什麼危險的任務。
男人回了屋子,很快又折返回來,用淺淺的碗倒了點牛奶,轉身走了。
薄嚴城很有自知之明,他從來不招小動物的喜歡,這小家夥吃飽了,自己就會離開了。
冷水從頭上沖下,薄嚴城腦子終于清晰了不少,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溫晚栀。
她就不一樣,似乎天生帶着什麼小動物喜歡的氣味,無論什麼小動物,都會莫名和她親昵。
薄嚴城心裡有些莫名的燥熱。
怎麼現在什麼事,都能讓他想起溫晚栀……
他壓下心裡亂七八糟的思緒,現在回去照顧木木才是要緊事。
拿了簡單的随身物品,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小黑貓根本沒走,蹲坐在門口,一雙眼亮閃閃地看着他。
薄嚴城清了清嗓子,有些拘謹地低聲開口:“我要走了,你在這裡會餓死——”
話音未落,小黑貓像是變了個貓似的,袅娜地走了過來,繞着薄嚴城的褲腳八字環繞,蹭來蹭去,一副打算賴上他的樣子。
薄嚴城心裡軟了一塊,垂眸看着,心裡有些波動。
又是個用兇狠的外殼掩飾自己溫柔的小生物,就和她一樣……
不想再想些亂七八糟的,時間也很緊迫,薄嚴城歎了口氣,一把抓起小黑貓,丢進側包,騎着摩托趕往機場。
怎麼處置,之後再說吧。
第一醫院裡,木木被推進了監護室,進行着腦CT和全身檢查。
溫晚栀就在監護室外,煎熬着等待了三個小時。
終于,主治醫師走了出來,摘掉口罩安撫道:“溫小姐,孩子的全面檢查已經結束,除了手臂有些輕微挫傷,暫時沒有其他内外傷。還未醒來應該是身體的保護機制,不用太擔心,休息好了就會醒來。”
溫晚栀松了口氣,感覺腿底下都有些發軟。
醫生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孩子睡夢中念叨着爸爸,如果父親能來,對孩子情緒的恢複會有幫助。溫小姐也在這守了很久了,兩個人會有個照應。”
溫晚栀心裡泛酸,一隻手撫上監護室的玻璃,想撫平木木眉心的褶皺。
她低聲開口:“他父親暫時來不了,不過您放心,我會一直守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