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擡眼一看,就見一位豐神俊朗的道人不但沒有走,反而遙遙飛了過來。
片刻後,他便降落在龍馬車面前。
蕭宗主騰的一下站起,欣喜道:
“原來是韓尊者,你怎麼不跟著他們離開?”
韓樂看了一眼場中情況,拱手笑道:
“自然是來盡一份綿薄之力。”
蕭宗主頗為激動,其他人將玄陽宗看待成瘟疫一般,急不可耐的撤離,偏偏韓樂孤身留下。
他心頭有些感慨,嘆道:
“道友性情忠厚,蕭某不知要怎樣才能感謝你了。”
韓樂淡然一笑,擺手道:
“那倒是不必,貧道也是為了自己考慮,畢竟要是玄陽宗倒了,那報酬找誰去領?”
對於這種問題,韓樂並沒有刻意隱瞞,但蕭宗主卻想到了更深層次。
在碧濤宗連番打壓下,玄陽宗已經走上窮途末路,現在還選擇自己這一邊,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這份恩義,又豈是三言兩語能抹去的?
蕭宗主臉色一肅,對著韓樂鄭重一禮,伸手邀請道:
“道友請坐下說話。”
韓樂微微一笑,信步來到桌席前。
蕭宗主也跟著落座,轉頭對柳長老道:
“柳師弟,將各位師弟妹都叫來吧,這次怕是最後一聚了。”
柳長老愣了愣,這百多年來,蕭宗主還是第一次這麼稱呼他,心神恍惚下站了起來,躬身一揖道:
“小弟這就去準備。”
片刻後,便有十一道光芒徑自飛來。
這些都是中高層成員,而且大多身兼龍城城主之職,與玄陽宗榮辱與共,生死相戚。
蕭宗主擡眼掃去,熟悉的身影基本都在這了,明天傾力一戰不知還能剩下幾人,不由哀傷一嘆,拱手道:
“各位師弟妹,蕭某能力不足,讓各位跟著陷入絕境了。”
柳長老擺擺手,道:
“師兄何必說這些晦氣話,自從你接手宗主後,時刻兢兢業業,每天為門庭瑣事操勞。要不是被這些事拖累,隻怕你早就踏入元嬰三重了。”
蕭宗主微微搖頭,道:
“這些過去的事,暫且不提了。”
“碧濤宗雖然在外圍立下七陣封山,但蕭某也不想就此等死,也打算在此地布下守陣,以此抵衡一二。”
鄔興、鞏夫人等尊者離開玄陽宗陣地後,一路往浮山外面飛去。
但飛行了一刻鐘,前方忽然被一道橫跨十裡的巨型天幕阻攔,任憑眾人怎麼兜轉都穿之不透,居然被逼停了下來。
他們眼見即將離開戰場,卻出現這種情況,又豈能不兢懼,有人大怒道:
“碧濤宗這是說話等於放屁不成,竟然玩這種下三濫的把戲?”
鄔興也頗為驚慌,他與別人不同,之前可是上場打殺過碧濤宗參戰者的。
盡管那人不是碧濤宗門下,但也保不準對方會來復仇,因此也跟著高聲道:
“各位道友,碧濤宗真要出爾反爾,那我們最多掉頭回去!”
這時,半空中飛來一道遁光,卻是碧濤宗的首席護法田志勇。
他來到眾人面前,拱拱手道:
“各位道友,不必多慮,我碧濤宗原本是應該讓你們離開的,但擔憂你們當中混著玄陽宗的人,要是放其出去報信的話,隻怕後果不妙。”
“因此想請諸位留在此,等明天決戰過後,便可徑自離開。”
眾人聞言,心中仍舊有些氣悶。
之前當著雙方的面說放行,如今又玩這麼一輯戲,都感覺被人當猴耍了。
田志勇笑了笑,安撫道:
“各位要是不嫌棄,也可投身到我碧濤宗名下,明天參與圍殲玄陽宗,均可按功行賞。”
“倘若不願意,那也沒關系,隻需在這等待一夜即可。”
鄔興心念一動,當即站了出來,拱手道:
“田護法,倘若貴宗真能不計前嫌,論功行賞,那在下甘為馬前卒。”
田志勇打量他一眼,笑道:
“鄔道友的手段我是見識過的,自然無限歡迎。來人,賜一件冰蠶法衣。”
當即便有一名侍女從山丘上飛下,托著一個精緻玉盒,上面盛放著一件華貴衣袍。
鄔興自然明白,對方這是給第一位投誠的人一點甜頭,因此也不推脫,直接取過穿在身上。
一些人見狀,也眼熱不已,紛紛改口願意投效。
田志勇心中微微一笑,吩咐那侍女道:
“將法契分派下去,讓肯效力的人簽了。”
那幾人取來法契一看,發現獎勵與規則與玄陽宗都差不多,隻是換了個效力對像。
他們都是為了利益而來,因此並沒有什麼不齒之心,當即擠出一滴精皿簽下了名字。
而鞏夫人幾個由於不想擔上背信棄義的名頭,便猶豫著站到了一旁。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被玄陽宗招募來的尊者,大半又改投到碧濤宗名下。
呂泰華一直留意那邊情況,見狀點點頭道:
“駱師弟此計,真是一箭三雕啊,對方減員之餘,我碧濤宗卻大大增加底蘊,想不贏都難了。”
駱永浩緩緩頷首,淡笑道:
“今天比鬥過後,我碧濤宗已經占盡優勢,如今又添助力,明天直接以人數輾壓。”
“倘若玄陽宗還負隅頑抗,在不可逆轉的天道形勢下,絕對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呂泰華舉杯痛飲,哈哈大笑。
田志勇心中也頗為感慨,駱永浩這連消帶打,一通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明天聚集數十位尊者輾壓而過,隻怕換作自己,也升不起抵抗的心思了。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奇道:
“那批人之中,怎麼沒有韓道友?”
駱永浩擡頭掃了兩眼,道:
“這也不出奇,他既然知道羅天祥與我碧濤宗有私怨,又豈會作法自斃。”
“他願意留下跟玄陽宗陪葬,那明天一起處理掉便是。”
另一邊,天禪上人帶著一眾門人離開狼蛛山後,忽然讓他們先行離去,自己卻獨自留了下來。
這時,隱在暗處的陶知紹見周圍沒人,便迎了上來道:
“師尊,徒兒這段時間都潛伏在這,並未有其他異常。”
天禪上人微微點頭,他行事比較謹慎,為了提防碧濤宗暗中搞鬼,進來時讓陶知紹留在外圍接應。
他沉吟一下,說道:
“之前讓你處理的事,是否安排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