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拿著勺子,先給大家盛湯。
陸文欽十分局促的看著沈婉道:“宋夫人那二兩銀子,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雖然現在他已經是一貧如洗,但是借的銀錢還是要還的,隻不過他的盡快恐怕要等到來年了。
沈婉知道像陸文欽這種讀書人,你若說不用還了,他反倒會覺得沒有臉面。
“不急,”沈婉笑道:“我聽文之說,上次慕容德賠你的那些銀子都沒了。”
陸文欽點了點頭道:“家父生病要去了些,又借了些給前來趕考的友人,便都沒了。”
“陸公子真是個心善之人,自己的日子都過程這樣了,孩子連一件禦寒的冬衣都沒有置辦,便將銀子給了“生病”的父親,和趕考的友人。”她雖然不覺得善良是什麼錯,但是你善良的前提下,是不是得先顧著自己和孩子呢!
陸文欽聽出了沈婉話中之意,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兒子。慚愧得紅了臉。
父親生病給銀子那是應該的,他不能拒絕,雖然他後面知道父親壓根就沒生病,大哥拿那些銀子買了地建了新房。據村長家的大兒子說,那房子建得相當的氣派,二進的大院子,全是青磚瓦房。
那友人來借銀子,他卻是不該借的,該留下來,給文之買些衣裳,再置辦些田地的。可是,他這個人從不擅長拒絕別人,那友人多說了幾句話求他,他便點了頭。事後看文之,穿著薄薄的棉襖凍得直發抖,他心中又很後悔把銀子給借了出去。
“陸公子喝湯。”秋菊將盛好的雞湯放到了陸文欽的面前。
“謝謝”陸文欽道了謝,看著漂浮著黃油和蔥花的雞湯咽了咽口水。上次喝雞湯是什麼時候?他已經忘記了,大概是晚娘還在的時候吧!
“年後陸公子有什麼打算?”沈婉道:“開春了文之得另找書院,這束脩可得提前準備。”
陸文欽面露難色,想了想道:“年前我多寫些存春聯賣,應該便能攢出來了。”
陸文欽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十分清楚,自己就算把手都寫斷,也湊不出十兩銀子的束脩的。青雲書院的束脩一年便是十兩,比育才書院足足多了一半。
沈婉拿著勺子,攪了攪碗裡的雞湯道:“我朋友有在城外有個莊子,如今想招一個賬房,一個月二兩銀子,不曉得陸公子可有興趣?”
她那個朋友就是她自己,那個莊子,就是出雲山莊。畢竟,她們山莊是做生意的,這賬房還是要有一個的。而陸文欽一個正兒八經的秀才,做賬房那是綽綽有餘了。
他在街上擺的攤攤兒,也賺不了幾個錢,不過勉強能解決個溫飽。他對她到底是有救命之恩的,與其給錢給物感謝,還不如給他一份可以賺錢養家的工作。
二兩銀子一個月?他半年可都賺不了二兩銀子,他雖然並未做過賬房先生,但是也是能夠勝任的。而且,若是有個這份活計,他也能給文之更好的生活了,讓他不用在書院被同學笑話了。
他忙點著頭道:“自然是有興趣的。”
沈婉:“那好,等會兒我給你個地址,你直接去莊子報道便是。”
“謝謝宋夫人了,文欽以茶代酒敬夫人一杯。”陸文欽端起茶杯起身。
沈婉也端著茶杯起了身,笑道:“應該我敬你才是,若不是你給我家將軍報信,我這命早沒了。”
二人笑著隔空碰杯,喝完杯中茶水後,便開始喝湯吃菜。陸家父子雖然難得吃到這樣好的菜,但是吃的時候卻依舊很斯文。
八菜一湯,六個人吃得幹幹淨淨,半點兒都沒有剩下。
飯罷,眾人出了摘星樓,沈婉本要送陸家父子回去,但是陸文欽卻絕句了,因為並不順路。
於是,她們便在摘星樓門口分開了。
沈婉她們坐著馬車回了將軍府,進了府門,剛走進前廳的院子,沈婉便看到了坐在裡頭的宋恆、宋子玉還有林晴雪。
沈婉雖然有些好奇,他們這個時候,在前廳坐著作甚?但是卻並沒有進去,而是領著宋子淩和秋菊往通往後門兒的拱門走去。
“大夫人,二少爺將軍在等你們呢!”前廳門口守著的小廝叫住了她們。
等我們?沈婉挑了挑眉,心中隱約知道了什麼,領著宋子淩和秋菊調頭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