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鳶的臉上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她見識過了上層人士的陰暗,所以並不覺得這些操作有多離譜。
你可以相信人心,但別相信人性。
“韓導,你床上的這些劇本都是你寫的麼?”
韓忠的臉上已經滿是衰敗,眉眼都凄楚的動了動,“是,這些都是一個劇本,是......是我徒弟寫的,他去世了,去年得了白皿病,我沒錢......沒錢給他醫,也借不到錢,我去找了那個女人,懇求她。”
但結果卻是,對方讓他下跪,說是隻要他跪下了,就會借錢給他。
韓忠真的跪了,跪下後,就聽到了女人的笑聲。
接著一張百元的鈔票砸到了他的臉上。
“你還真跪啊,我跟你開玩笑呢,你來這一趟辛苦了,估計連打車費都掙不到吧,喏,算是我賞給你的。”
韓忠隻覺得前所未有的羞辱,可女人的身邊還跟著七八個保鏢,他就是想跟對方同歸於盡,也沒那個資本。
“韓忠,我怎麼可能讓你爬起來,你啊,就繼續在那肮髒得發臭的地方待著吧。”
池鳶並未去觀察韓忠眼底的情緒波動,而是隨手拿起劇本看了起來。
寫的是一個底層的故事,一對姐弟倆相依為命,卻不停被命運反復踐踏羞辱的故事。
池鳶隻看了一眼,眼底就是一亮。
比起那些深奧得需要看講解才能看懂的劇本,這個劇本想要表達的東西質樸而深沉。
深耕於底層,寫盡了底層百姓的心酸。
“你徒弟這個劇本寫得很好。”
韓忠的眼眶瞬間紅了,捂著臉,坐在床的邊緣,肩膀微微聳動,無聲的哭了起來。
池鳶確實覺得這個劇本很好,而且處處充斥著底層的互助,卻又滿是小人物的悲哀。
“韓導,你願意把這個劇本拍出來麼?既然是你徒弟寫的,你肯定不希望這麼好的劇本落在別人手上吧?你說一說,這個需要多少投資?”
韓導渾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擡頭,事到如今,還有人願意投資他拍的電影?
他愣了一會兒,將眼淚擦幹淨。
“我這幾年一直都在反復研究這個劇本,我很了解它,我確實知道怎麼拍,我需要兩千萬的投資,而且這還是在不包括請演員的錢,你也知道那些一線演員很貴,這點兒錢可能不夠他們片酬的零頭。”
池鳶的嘴角彎了彎,“我不打算請一線演員,我身邊這個去扮演弟弟怎麼樣?至於姐姐的人選,我心裡已經有底了,韓導放心,他們若是演技不達標,你隨時可以換你想要的演員,我們公司都是新人演員,絕對有那麼一兩個符合你的要求的。”
韓忠有些激動,但緊接著,眼底的光又緩緩熄滅。
“我拍的電影,還有觀眾願意買單麼?”
“所以在電影上映之前,要為韓導你洗清身上的污名,你隻管琢磨劇本,打磨演員,其他的交給我。”
池鳶打量了一下四周,“我很慶幸進來時看到的是這麼幹淨的環境,證明韓導你一直都在等一個機會,現在機會已經送上門了,希望你好好珍惜,白慕他是個很好的孩子,我相信他絕對能勝任弟弟這個角色。”
韓忠的喉結滾動,視線落在白慕身上,緩緩點頭。
“好,但我還需要考察。”
“嗯,那韓導現在跟我走吧,公司有足夠多的房間可以睡覺,總比蝸居在這裡好。”
韓忠激動的手上都在發抖,打開小小的櫃子,開始折疊自己的衣服。
但是他的手抖得實在是太厲害了,努力了好幾次,衣服依舊亂糟糟的。
一旁的白慕連忙上前,“韓導,我來吧。”
韓忠尷尬地朝他笑笑,“我可以,沒事,給我一點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