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金錦香來到小庫房,發現黑衣人不見了,地面上的皿迹也清理的幹幹淨淨,若非少了一瓶金創藥,她會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
擡頭,看見天窗開啟着,有個黑色的東西挂在窗框上,大概是那男子逃離時刮掉的東西。
金錦香搬來一個殘舊的椅子,上面又放了一個凳子,這才爬上去,擡起手堪堪能夠到那個東西。她将那個東西抓在手裡,是一個桃木刻成的牡丹,刀工有些拙劣,但表面光滑,應該是被人時常撫摸出來的。
她的手在打顫,身子緊繃的如磐石,當她将那個牡丹翻過來看見平滑的背面上寫着的平安二字頓時讓她身子一顫從高處跌落下來。
倒下的凳子狠狠砸在她身上,可是她卻察覺不到痛,臉上是肆意張狂的笑。
“哥哥……你沒有死對不對?”金錦香緊緊的攥着那個桃木牡丹,眼角滑落一滴淚。
“少夫人……出了什麼事了?”外面傳來丫鬟木蘭的聲音。
金錦香将桃木牡丹放入懷裡,大喊一聲:“木蘭,幫我一下。”
木蘭走入小庫房,看見金錦香跌坐在地上,身上還壓着一個凳子,立即跑過去将她扶起來。
金錦香說道:“我真是沒用,關個天窗都做不好。”
木蘭是金錦香在外面買來的丫鬟,心裡隻有金錦香這一個主子,聞言心痛的落淚:“少夫人,有事喚奴婢去做就好了,何必自己動手呢?您動動看,有沒有什麼地方特别疼?”
金錦香說道:“本想叫你的,但你不比我高,怕你夠不着。再說不過是簡單的事兒,我就想着自己做了。”
木蘭說道:“少夫人以後萬萬不可如此了,奴婢皮糙肉厚摔一下不打緊,您的身子金貴,可别傷着了。”
金錦香努力壓下心裡的激動,說道:“待會兒我妹妹就入府做妾了,我們準備一下吧。”
木蘭扶着金錦香回房,見她真的無大礙後又看看床上還在睡的少爺,這才低聲說道:“少夫人,不是奴婢多嘴,這妾入了門您可要壓着點兒。”
金錦香笑道:“知道了,知道你這丫頭以前在侍郎府上做事,看多了這些東西,不過你也不要小瞧了我。”
木蘭讪讪一笑,說道:“若不是夫人高價買下奴婢,奴婢早就成孤魂野鬼了,這份恩情奴婢也不會挂在嘴邊兒上,心裡記着呢。”
金錦香笑道:“行了,那些事兒莫提,不過你記住你的主子是我不是林家就可以了。”
木蘭點點頭,倒了杯茶過來:“少夫人,侍郎雖然風流,但人不壞。”
金錦香說道:“你要為他報仇?”
木蘭搖頭道:“奴婢想為老夫人報仇,她待奴婢如親女,可惜……”
金錦香沒料到這丫頭心裡也是有仇恨的,便說道:“以前沒問過你的過往,這會兒給我說說。”
木蘭跪在金錦香面前,金錦香也沒攔着,知道她是要表忠心了。
“少夫人,奴婢是老夫人從死人堆兒裡領出來的,雖然面上是個婢女,但老夫人從未苛待奴婢。本來侍郎公子要讨奴婢去做通房,但老夫人心痛奴婢命苦沒有答應,還說讓奴婢除了賤籍嫁個好人家。”說到此她已經淚流滿面,她抹了一把臉,眼中射出憤怒:“就是當朝賢妃在皇上耳邊進了讒言,說公子是鎮國将軍的餘黨,府上滿門抄斬,家奴充軍、婢女成軍妓……”此刻她已經泣不成聲。
金錦香用手指彈着桌面,臉上一片肅穆:“我們相處也不是很久,你如今說了這些就不怕我把你送官?”
木蘭眼中閃過堅定,擡頭說道:“少夫人,雖然奴婢不了解您的過去,但自從跟了少夫人就知道少夫人不是個軟弱的主子,您心裡的恨怕是不比奴婢少。所以奴婢這次也是在搏一把,若能入得了少夫人的眼,奴婢就誓死追随。若是不能,就當奴婢看錯了人,送官或是怕連累直接打殺也毫無怨言。
“呵呵……”金錦香被她的話說笑了。“如果我說你沒有表錯忠心呢?”
木蘭舉起右手,說道:“我木梅兒用真實姓名發誓,願為金錦香赴湯蹈火絕無二心,若有違誓言必定不得好死!”
金錦香見她用真實姓名發誓,心裡安了幾分,說道:“好,起來吧,待有時間我在告訴你我心裡的恨。不過你恨不恨鎮國将軍?畢竟是他連累了你的先主一家。”
木蘭搖頭道:“奴婢不恨,鎮國将軍人人敬仰,威望高過皇上,即便他們不是親兄妹也沒人信他會與貴妃娘娘通奸産子,這其中必定有曲折!隻是百姓心裡有苦不能言罷了!”
金錦香聞言心裡一熱,原來百姓相信她也相信他!
“起來吧,從今以後明裡我們是主仆,但暗地裡你我是姐妹,同生共死!”金錦香親手扶起了木蘭,她無意間買下來的丫頭居然給了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木蘭點點頭,用帕子擦了擦臉,說道:“少夫人,妾室進門不可走正門,不然進來可就是平妻了。”
金錦香點頭道:“今日她想走正門我就打斷她的腿,走,去前面看看,吉時快到了。”
二人走出門去,陽光照在她們臉上驅散了一些陰霾。
大門口已經站了一些丫頭婆子,她們張望着準備接金水仙入門。
金錦香走出來掃了一眼,那些丫頭婆子頓時低下頭去,自從少夫人打殺了幾個下人她們再也不敢對她不敬。
“誰讓你們在這裡守着的?”金錦香冷冷的問道。
“是我!”林夫人臉上的肥肉直抖,昨日的事還曆曆在目,她卻知道老爺不會幫她,所以想擡舉這個金水仙與自己一起打壓金錦香。
金錦香掃了她一眼,說道:“不過是個妾不配走正門。”
林夫人叫道:“誰說是個妾?别忘了本夫人可是正經的林夫人,後宅的事兒由本夫人做主,本夫人要擡舉她做平妻!更何況她還懷了我兒的子嗣,哼!”她眼中滿是金錦香等着下堂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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