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議後連續兩天,朝中一些五品以下的小官突然被下獄,随即被各種罪名打壓,一些更被殘酷鎮殺。
一時菜市皿流成河,人頭滾滾。
敏銳的洛都百姓也發現了形勢的詭異,于是,剛剛穩定不到兩日的洛都又陷入風雲湧動中,弄得人心惶惶。
“何公,如今朝中局勢混亂,定是張讓那幫閹狗的卑劣伎倆,為了穩定朝野,您要出來說句話啊,否則人心不安,如何服衆!”
說話的是陳琳,此時他言辭懇切,說完對何進納頭一拜,可見其心中的憤怒。
“那些閹狗如此猖狂,當日在朝術就當仗劍屠狗,否則怎有今日之患,對,術掌管宮廷宿衛,亦當下令拿下此類閹狗,盡殺之以謝天下!”
聽了陳琳的話,最不忿的當屬袁術,他火冒三丈不是因為張讓此時陰狠的舉動,而是自己不看在眼中的閹狗,此時的驚人舉動無異于在打他的臉。
袁術雖年輕,但是手握兩千禁軍,而且防衛的是宮闱,在何進手下也算數一數二的人物,他一沖動,周圍的人大驚,連連勸阻。
“公路,别沖動!”
見到袁紹擋在身前,手還按在自己的劍柄上,袁術大怒,就要出言呵斥。
“行了,都别吵了,此事明日朝議老夫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爾等都下去吧!”
何進雖然濃眉緊皺,卻沒有太多在意,隻是袁術的動作讓他不得不重視而已。
次日早朝,情況出乎了何進一衆的預料,之前在乎的事也被抛到九霄雲外。
“諸位愛卿,經與陛下徹夜長談,覺得幽州牧劉虞,還有西園将軍蹇碩才是骠騎之選,諸位以為如何?”
何太後一副商量的語氣,卻把大家的話語堵了一半。
“豈有此理!”
何太後的話音剛落,袁術那尖聲怒喝已出,何進等人雖然有些不愉,但是卻沒出言阻攔。
見到沒人敢阻攔自己,袁術虎軀一震,心中徒然升起一股強大自信,他掃視了一眼四周,繼續指責道:
“幽州牧遠在幽州,何日能到?蹇碩一閹賊,不害人已是幸運,安能求其鎮國治軍?”
袁術此話雖然不客氣,卻将自己的兩個主要觀點說了出來,讓包括何太後在内一時都無法反駁。
劉虞鎮守幽州,主要負責對羌胡的安撫,對拱衛東北邊疆做出了重要貢獻,而且幽州偏遠,劉虞一時不能立刻回來。
至于蹇碩,袁術則含沙射影地在問罪張讓等人的迫害朝臣之舉。
大家都沉默,卻沒看到,何太後身後的張讓雖一臉平靜,但低垂的眼中卻不時出嗜皿的光芒,尖利的手指緊握,嵌入肉中,一滴猩紅皿珠滾落。
最終,朝堂再次變成了菜市場,此次由于何太後的刻意偏袒,何進一派争奪許久也不能得,最後之後決定改日再議。
“氣煞我也,這些閹狗的犬牙真是可惡,某恨不能食其肉,寝其骨!”
袁紹在自己大殿中發怒,眼前珍貴的青瓷銅鼎,寶飾珍玩,紛紛被摔碎在地,府中下人被吓得瑟瑟發抖,就連許攸也在門外靜候,不敢進門。
“公子息怒,為此等小人生氣實在不值,而且這些爪牙不過是張讓等人的耳目,殺之無益!”
等到袁紹洩憤累了,許攸趕緊入内,卻是一語道出其中關鍵,讓袁紹也是一愣神。
“可是何進老屠夫不肯殺狗,我有心去賊,如之奈何?”
聽到袁紹話語裡面深深的無奈和郁悶,許攸也是頗有感觸,不過此時他不過是一小小主簿,在何進那裡話都說不上,所以也就默不再言。
“汝怎麼不說了,你是我的主簿,不為我出謀劃策,要之何用!”
聽到這話,許攸目光一閃,随即猶豫和掙紮出現在眼中,但在袁紹的注視下,又變得決然。
“公子,既然您想殺那些爪牙,那就殺了!”
許攸這滿含殺機的話讓袁紹也是一愣,條件反射就要問出口,但是立馬他想到了什麼,眼中出現幾分笑意。
“行啊,看不出你一文弱書生,這計謀卻不可謂不狠辣!”
随即,袁紹的目光也眯了起來,既然你何進不敢出手,那我就逼張讓,讓他逼你出手!
“去把那個叫許,許自元的給我叫來,我有要事吩咐!”
侯立在門外的人趕緊去叫許融去了,兩人卻在府中繼續交談,不時發出陰沉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得到消息,許融也是一愣,他已經通過自己的手段得到了朝堂上的情況,正在計算着何進倒黴的日子,突然得知袁紹召見,他有些不解。
雖然如此,他還是命令常駐在自己家充當傳令兵的韓興到通知吳子卿等人,讓他們在自己府上取齊。
袁紹親自召見,想來任務不小。
一進屋就看見仆從掃出去一大推的寶物殘片,這讓許融痛心不已,心中暗暗計算在後世袁紹此舉要被怎麼舉報,懲罰多少。
“你就是許自元?”
突然,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辨識到這是一個青年的聲音,許融眼睛悄悄一瞥,随即收回拱手道:
“回公子,職下正是許自元。”
聽到職下二字,袁紹認真看了一眼許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随即開口道:
“上次兩件事你都辦的不錯,吾心甚慰,為了表示嘉獎,吾決定讓你統領所有遊俠,并負責聚攏更多的遊俠,為吾辦事,記住,吾不要什麼廢物!”
聽到這話,許攸一驚,許融則是一喜,連忙拱手謝道:
“謝公子信重,職下定會讓所有遊俠凝成一把鋒刃,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聽到這話,袁紹反而驚愕地看了許融一眼,感受到此人的不凡,他才豁然一笑。
“哈哈哈,好,賜坐!”
能得袁紹賜坐,許融知道,自己終于入了袁紹法眼。
“知道今日吾命你來作甚?”
“職下不知!”
許融想也未想就搖頭,讓袁紹更加喜歡,一旁的許攸眼中則有淡淡的忌憚。
“好,你不知道,那子遠會告訴你,吾的要求很簡單,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明白了嗎?”
聞言,許融拱手稱是,也沒有問更多。
袁紹似乎之前生氣累了,吩咐好就下令逐客,準備午休了。
出門,許融對許攸謙恭一禮,誠懇道:
“自元心中疑惑頗多,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聞言,許攸神色複雜地看了許融一臉,随即才娓娓道來,這一聽,卻讓許融心頭一緊。
袁紹果然是能成為一方諸侯的存在,一句話就決定了朝中兩個三品大臣,四個四五品大臣的生死,果然狠辣。
“怎麼,有困難?”
見到許融神色發緊,許攸皺眉問道。
“沒有,先生留步,自元這就去安排!”
笑話,剛剛得到權利,不好好表現一番,豈不讓袁紹看低了自己?
許攸也沒料到許融這麼自信,看着那大步離去的背影,眼中的疑惑逐漸被濃濃的忌憚代替。
一個有智的人已經夠可怕,但是有勇有謀的人,就更加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