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潘陽湖以北。
此地自古便有仙山一說。
而廬山的山貌類似岷山,多峰,且多雲霧。山中多以松樹為主,多且茂盛。
但此地卻不似雲貴之地的植被,那般的高聳入雲,需要幾人合抱才行。
此地的樹木大多為小,林子間的樹木,很是密集。
若有人自山腳眺望山頂,滿山皆綠,雲霧缭繞,也是仙氣十足。
漢陽峰,廬山最高峰。
而道宗位于此地的分觀便是在漢陽峰的最高處的,也在這雲霧之上。所以,此處的道觀也就被稱之為漢陽觀。
道宗建築多為黑白兩色,白牆黑瓦,所以這漢陽觀自然也是由這陰陽兩色所組成。
如若不是道宗的修行之地,那這漢陽觀的建築,絕對可算是一處當世奇迹。
因為這正是建造在那滿是岩石的山頂之上。這山頂并不似岷山的山頂,寬而廣,可用之地多,并且是泥地構成。
此處的山頂更像是有一塊突石,從山中直插而上,所以顯得窄而尖。
不僅如此,人們若是想要登頂,隻能通過石山那一道狹窄山脊才行。
一眼望之,十分的兇險。
但是,這漢陽觀卻偏偏就是設在了此地,這也算的上是一處一覽衆山小的寶地。
遠遠望去,人們還可以看見一扇扇窗戶圍滿了整座山峰上的道觀之中,仿佛就像是道宗之人硬生生的将一處凡間的宮殿廟宇,搬到了這山峰之上。
……..
夜晚時分。
白淨的月光照進了這矗立在這廬山之上的漢陽觀中。
觀外的四周盡是懸崖峭壁,而平日裡弟子們的上下上,走的都是一條險道。白淨的月光同樣是将這延伸至頂峰的石道,照的明亮。
而此時,漢陽觀大殿之外的院子中,已站滿了人影。【零↑九△小↓說△網】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在見到了這兩具幹癟且面露猙獰之色的屍體時,小和尚便急忙的閉上了眼,默念着心經。
此次下山,他已經見到了足夠多的死人了。
他想不通,為何世人會這麼熱衷于‘殺’這一字。
“這到底是何人所為?為何會如此的殘忍?”。蘇無轼,面色陰沉的憤憤道。他這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的一般,帶有濃濃的殺意。
因為這兩人的死像,實在太過殘忍。
屍體骨瘦如柴,皮膚都呈現出一種滲人的青黑之色。而這兩人的頭部的那張臉,已經都能看到骨骼的形狀了。
施無為臉色陰沉的上了前,下蹲身體搭指向前,一絲絲的真氣入體,便探向了這二人的體内。
而當他的真氣剛一進入其中一人的屍體時,他的臉色,頓時便顯得更加的陰沉。
“這是…“
對于這兩人體内所殘留的真氣,他很熟悉。
對于這兩人那以幹癟如紙的丹田,他也是很熟悉。
因為就在不久前,他也經曆過那一段痛苦的時光。
他起了身,道。
“這是噬生決”。
但他的目光卻還是沒有離開這兩具屍體,似乎還在思索着什麼。
“師兄…難道這是…?”。木一一見師兄如此肯定的說出了心中的判斷,她便想到了那一個黑夜,那一個黑衣人。
蘇無轼見施無為如此決然,便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臂,問道。
“噬生決…難道是那個黑衣人?”。
“噬生決?…這是什麼功法?”。一名道宗弟子道
“對啊…江湖上還有如此歹毒的功法嗎?”
……
在場的一衆道宗弟子,已然議論紛紛。他們顯然是并不知道這功法到底是何物。
而待得衆人安靜後,施無為才看向了木一一以及蘇無轼,沉聲道。
“應該不是當初的那個黑衣人”。
他頓了一頓後,又道。
“這兩人體内殘留的真氣,還未到三品”。
他記得當初在岷山襲擊他的那名黑衣人是能夠使用飛劍之人,是一名三品的武者。
所以,應該此地的魔頭,應該不是岷山上的那個黑衣人。
“至于這噬生決,則是一種專門吸取他人内力,并化為己用得邪功。我也曾經被這種功法所傷,所以才能認得出來”。施無為看向了不解的衆人,解釋道。
然而,就在幾人都在思索着接下來該如何行動之時,這漢陽觀之外,卻是突兀的想起一聲急喊“有沒有人啊。快開門,快開門,救救我四弟啊”。
這聲音一想,場中的施無為五人,全都擡頭相互看着。
他們似乎都聽出的這聲音之中的熟悉之感。
而蘇無轼見觀外的聲音急促,于是便對着楊英,道。
“楊師弟,先開門吧”。
“是,師兄“。
說完,楊英便行至門口,準備開門。
然而,這吱呀的開門聲一響,還不等楊英有何反應,就見有兩位身穿灰衣的中年邋遢男子,已然急忙的推門而入。
而在這兩人進入了院子之後,他們身後又是跟進了一名同樣是身穿灰衣的邋遢男子,這男子的背上,更是背着一位已經昏迷的男子。
“你們是…梅谷四怪?”。蘇無轼見這幾人破門而入,便郁悶道。
這就是幾日前,他們幾人在小樹林裡遇見的那自稱是梅谷四仙的四位邋遢男子。
高的那位是老大,矮的那位是老二,瘦得那位是老三,而此時已經昏迷的那位矮胖男子,正是那憨厚的老四。
“這…這…你是…那日…道宗的小道士?”。矮的那位梅老二見再次遇到了蘇無轼,便結巴道。
他并沒有想到自己這幾人兜兜轉轉了幾日之後,竟然還會在這麼一個空山不見影的小道觀之中遇見,這幾人。
“什麼小道士,叫道長”。梅老大見自己的二弟出言不遜,便上前呵斥道。
随後,他更是笑盈盈的快步走向了蘇無轼,道“這位道長,那日是我們四仙的錯,請道長不要介意。你看,我四弟此時身受重傷,道長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兄弟幾人借宿幾宿。我梅谷四仙感激不敬”。
他已經看見了對方這幾人,他也是看見了那位當日被自己這幾人調戲過的姑娘。
所以,他知道現在說話,應該要放低姿态才行。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看着對方如此的說話,蘇無轼也不好出言諷刺。他隻是轉身,将目光投向了正站于他左側的周姑娘。
畢竟,他們雙方,才算是有過節。
周若楠其實在聽見那聲響之時,便已經知道了來者的身份。
對于這幾人當日的調戲之語,她又如何能忘記呢。
所以,在這幾人進入了院子之後,她便後退了幾步,将自己那纖細的身軀,藏在人後,并且撇開了臉,不去看這幾人。
而那四怪的梅老大見這小道士竟然要詢問那小姑娘的意見,心中頓時一驚,大叫不好。
但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頭。
于是乎,在思索片刻後,他也隻能陪着笑臉,走上了前。
可他這一上前,周若楠卻又是退去了一步,她實在是不想看見對方的那張臉了,也是在不想跟對方說話。
“你不要過來,有話你就在這說”。蘇無轼見這邋遢大仙吓退了周姑娘,便連忙伸出了手,按在了對方的兇口,示意他不要再上前。
梅老大見此,也隻能繼續陪着笑臉,道“額……這位姑娘…那日是我們幾人的不對。我在此向姑娘道歉,希望姑娘能讓這位道長行行好啊,救救我這重傷的四弟啊。我梅老大對天發誓,若是他日姑娘有用的到四仙的地方,我們梅谷四仙是絕對不會推辭”。
“是啊。姑娘。。您就行行好吧”。那矮個的二弟,同樣是賠笑道。
正站于蘇無轼身後的周若楠,見這幾人如此說話便微微的擡起了頭,一雙秋水眼,微微的掃向了那幾人。
她看到了這幾人苦笑着的臉,她也看到了那位正在昏迷,臉色即将發黑的男子。
最後,她還是收回了目光,側過了臉,不再去看那幾人。她隻是微笑着看向了蘇無轼,溫柔道“蘇大哥,還是先救人吧”。
這一個眼神,這一聲‘蘇大哥’,讓此時的蘇無轼有一種十分暢快的感覺。他覺得這四周的空氣,在這一瞬間都是清新了些許。他覺得很舒服。
“哈哈,看來這蘇無轼是要着了若楠姐的道咯”。木一一見此時的蘇無轼仿佛正在享受着一般,心中也是笑道。
但她心裡也是覺得這兩人在某種程度上确實很是般配。男有才,武功高強。女有貌,心地善良,似乎是天作之合。
“既然周姑娘都開口為你們求情了,你就說說你四弟的情況吧”。在享受完心中的喜悅之後,蘇無轼也是對着這趙日天,說道。
“那是那是,謝謝這周姑娘。。诶?。。這姑娘不是姓林嗎?”。梅老大記得這位姑娘當初好像是叫林木仙啊。
“她…現在姓周。你還想不想救你四弟了?”。蘇無轼尴尬道。
“哦哦哦,對對。是這樣的,想起來我心裡還發憷。剛才我們梅谷四仙正在林子中烤着山雞吃。但是突然卻是殺出了一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