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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過去

方人傳:江湖路 天作崖 2576 2024-01-31 01:15

  午後的南京城,烈日高挂。
而這陽光,也是将城内的各處照的都是一片的明亮。

  可即便是如此強烈的陽光,卻也僅僅隻能讓這錦衣衛鎮撫司衙門看起來不那麼昏暗而已。

  而此時,一位身穿飛魚服,手持細長繡春刀的年輕男子,正穿過了衙門内堂,向着衙門内的卷宗庫走去。

  “千戶大人”

  “紀大人”

  “大人”

  每每見沿途的一位位錦衣衛同僚們,在向着自己表示問候,紀綱也都會微笑着點頭緻意。
他并沒有像其他千戶那般,帶着一身的官威。
他反倒是十分的具有親和力,而正是由于他沒有所謂的官架子,才讓他紀綱的名聲,在錦衣衛之中,顯得十分的好。

  錦衣衛之中,有千戶十四人。
千戶之上,有鎮撫使二人,一位是年前滅了神箭山莊的黃泉,另一位則是正與施無為幾人遠渡西洋的劉錦。
而鎮撫使之上,便是指揮同知周伯庸,和總指揮使秦未明。

  所以,身為千戶的紀綱,其身份地位在這錦衣衛之中,也是舉足輕重的。
否則的話,身為指揮使的秦未明也不會為了他與刑部尚書在宮門前大打出手了。

  然而,對于九個多月前,自己在刑部天牢之内所受的折磨,此時的紀綱卻是并不在意。
隻不過,對于自己恩師在宮門前的那場決鬥,紀綱卻是十分的自責。
他知道自己那位向來都是謹慎的師傅,是為他,才會做出那般出格的舉動的。

  就在紀綱的腦海之中,還處于矛盾的狀态時,他卻也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錦衣衛的卷宗庫之内。

  錦衣衛的卷宗庫,設在衙門内院的東南角。
庫内有擺有書架數十列,每列書架高約十尺,書架上下都設有八排木闆,用于擺放卷宗。

  而此時的紀綱,正緩緩的走向了一列深藏于庫中内角的書架之旁,伸手開始尋找着一冊他想要了解的卷宗。

  光陰,正在匆匆的流逝着。

  就在紀綱翻開了一本寫着洪武十五年的卷宗之時,他的身後方卻是猛的響起來一聲令他心頭一震的聲音。

  “洪武十五年,你找這本二十多年前的卷宗,想做何事?
”。

  話音剛落,紀綱便是迅速的轉過了身,看向了這名說話之人。

  事實上,紀綱之所以方才心頭一震,并不是因為他身後的這個人。
相反,從這個人開口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而令他震驚的是,他不明白對方究竟是如何能夠形如鬼魅般的進入這看守嚴密的錦衣衛衙門之中。

  于是,在定了定心神後,紀綱便開口道了一聲“師兄”。

  他隻是說了這兩個字,并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在這之後,他便打量起了這位他口中的師兄。

  長長的一道疤痕,從對方的左耳穿了鼻梁,一直延伸到了右耳。
而原本應該是一張極為清秀的臉龐,卻因為這樣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疤痕,顯得十分的猙獰,可怕。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這位師兄之時,這道疤痕就已經出現在對方的臉上。

  而那一年,他六歲,他的師兄隻有十四歲。

  此時此刻,看着這位身穿麻袍的師兄與自己同處于這樣一處昏暗的房間之中,紀綱卻是不經意的想起了那幼年時的那一個個夜晚。

  同樣昏暗的房間,數十位年歲相仿的孩童。
他們為了生存,拿起了刀劍,砍殺着房間内的孩童。
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孩童才能走出那個房間。

  但一時的勝者卻并不能真正的活下去,因為等待他的,還有新的一輪厮殺。

  就這樣,一輪,一輪,又一輪。
年幼的紀綱也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殺了多少位孩童,記不清自己到底為何能夠活到最後。

  有時候,在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會懷疑那樣的一個個夜晚會不會是一場夢境。

  但是,在感受到身上那數不清的傷痕正在隐隐的發癢之時,這樣的一個夢境卻是變得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真實。

  這就是紀綱身上疤痕的由來。

  這也就是為何連見慣了受刑之人的刑部尚書荊戈,在看到了紀綱身上的傷痕之時,心中也會為之震動。
因為這些傷疤,多的觸目,驚心。

  但值得慶幸的是,他所受的傷,大多都可以用衣物加以遮擋。
而他師兄臉上的這道疤,卻是如何都蓋之不住。

  他的師傅隻收了他與他師兄,兩位徒弟。

  他的師兄,是走出那個房間的第一批孩童。

  而他紀綱,則是第二批。

  可他有時也常在想,倘若他與他的師兄年歲相仿,有同時處在那一個房間之中,那最終能夠活着走出來的,應該不會是自己。

  因為他面前的這位師兄,真的很強。

  ………

  先前,腦海中的一幕幕場景,其實也隻是在一瞬之間,閃過了紀綱的腦海。
而當他回過神之後,想起了兩人正在錦衣衛衙門之中相談,也是皺了皺眉,道“師兄來此,所謂何事”。

  他的聲音很輕,但也有一絲絲的急意。
似乎是不想驚動他人。

  然而,面對這自己這位師弟言語之中所攜帶着的驅趕之意,麻袍男子卻是饒有興緻的說道“怎麼,你在害怕嗎?
”。

  紀綱沒有回答。

  他隻是靜靜的看着對方的那對似乎能夠看透人心的雙眼。

  “你是不是怕被人知道你我早已相識之事,會對你不利?
”。
麻袍男子的話,依舊說的是輕松自在,就像兩人隻是在一處茶樓之中,随意的談論着一般,渾然不在意其實自己是在錦衣衛的衙門之中。

  其實,麻袍男子說的沒有錯。

  烏山的那場大戰已經被史官記錄在案。
而案件之中也提到了一位身穿麻袍的軍師。
就是因為這位軍師的存在,才令趙半山的大軍全軍覆沒。

  但是,對于這位麻袍軍師,朝廷卻是沒有能夠查到絲毫的線索。
唯一知曉的事情,便是這位軍師,身穿麻袍,臉上有一道猙獰的長疤,僅此而已。
而後,漸漸地,一些調查烏山之戰的人員,便将這位軍師,稱之為‘麻袍’。

  所以,若是讓他人得知紀綱其實早已與對方相識,那就算秦未明如何強勢,也絕對保不住紀綱的人頭。

  面對這師兄的一番番直插人心的話語,紀綱不知該如何作答。
所幸,他便不做回答,而是繼續等待着對方,說出來此的目的。

  随後,麻袍見紀綱這幅模樣,也是笑道“好了,說正事吧………待到西去的船隊返航之時,江湖将會大亂。
屆時,王征南也會南下。
所以師傅則讓你将王征南南下的消息,告知瑤池仙宗的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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