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蕭韶姎都會夢靥,病的迷迷糊糊又不知身在何處,急的容玥也跟着上火,沒敢把此事告訴蕭老夫人,就怕蕭老夫人也跟着擔心受怕。
蕭老夫人好幾天沒見着蕭韶姎,來請安,早就心生懷疑,于是派阮嬷嬷去打聽,這才知道蕭韶姎病了。
蕭老夫人聽了算算日子,便和容玥商議,這幾日恰逢大昭寺主持佛祖壽誕,要帶着蕭韶姎去大昭寺住上幾日。
容玥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也好,到時候給寺中佛像渡個金身,再讓主持給小十做一場法事,沾沾佛氣。”
蕭老夫人點點頭,于是讓容玥提前派人去安頓,次日就帶着蕭韶姎去了大昭寺。
蕭韶姎迷迷糊糊的睜眼,睜眼就看見了蕭老夫人,咧嘴一笑,“祖母?”
蕭老夫人沖着蕭韶姎笑了笑,心肝寶貝的叫着,關切地問,“可有哪裡身子不适?”
蕭韶姎搖了搖頭,做起身子摟着蕭老夫人的胳膊晃悠,“祖母不必擔心小十,除了腦袋昏沉,旁的并無不适。”
蕭韶姎就有這個毛病,一生病就一發不可收拾,費好大勁才好轉,這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不足之症。
蕭老夫人慈愛的看着蕭韶姎,往日這個小孫女可是機靈的很,神采飛揚,今兒卻乖巧的緊貼在自己身邊,肯定是身子不舒服。
蕭老夫人年紀大了,馬車走得緩慢,直到中午才到了大昭寺腳下,由兩個丫鬟攙扶着上了山。
進了大殿,蕭老夫人虔誠的跪倒在佛前,嘴裡喃喃地念叨着什麼,蕭韶姎也跪在一旁,偶爾能聽見從蕭老夫人嘴裡說出蕭妧,蕭韶姎,蕭堇三個人的名字。
蕭韶姎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願祖母益壽延年。”
拜完佛,蕭老夫人在小沙彌的引領下去了齋房,因提前打點好了,周邊很是安靜。
蕭老夫人年紀大了,折騰了一上午早就體力不支,靠在榻上眯着眼歇息。
而蕭韶姎不敢打攪蕭老夫人,隻好獨自一人在廂房裡等着。
兩個時辰後蕭老夫人醒來,又和蕭韶姎去了前廳聽禅,蕭老夫人笑着握着蕭韶姎的手。
“你與佛有緣,有佛祖保佑整個人當真精神了不少。”
蕭韶姎微微笑,許是出來走走渾身的也疏松了不少,身子果然不像之前的沉重。
“祖母說的是,小十這幾日可要跟着祖母好好參拜才是。”
蕭老夫人點點頭,對蕭韶姎可是極盡疼愛。
當夜,蕭韶姎果然沒有夢靥,一覺睡到了天亮,臉色也恢複了紅潤。
三日後正逢百佛壽誕,大昭寺的人明顯比前幾日多了許多。
“小姐,定北侯夫人也帶着人過來參拜了。”碧痕低聲道,“這幾日許是人多,幸虧夫人早早就打點好了。”
蕭韶姎點點頭,“祖母喜靜,向來不喜吵鬧,如今隔開了也好,叫人看着些不許吵了祖母。”
“小姐放心吧,奴婢曉得。”
想着,蕭韶姎正要去尋姜婉言,在大殿上姜婉言站在定北侯夫人身側,姜婉言身邊竟還站着一個人,那就是盈姬公主。
盈姬公主穿着一件淡藍色長裙,溫婉大方,梳着鬓斜插兩支珠钗,俨然就是一幅東鳴女子的打扮。
盈姬公主為人親和沒有半點架子,隻要是定北侯夫人或者姜婉言說什麼,都會淡淡聽着,從不插嘴一句,隻在兩人說完後才開口,禮儀極好。
看得出三個人相處的不錯,尤其是定北侯夫人,對盈姬公主态度溫和,并未有謙卑之意,好似并沒有将盈姬公主當作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一個普通的小輩。
而姜婉言也是在一旁細心的說着大昭寺的各類習俗,時不時沖着盈姬公主笑笑。
短短幾日,三個人相處的不錯。
“你怎麼在這?”
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蕭韶姎扭頭,正是身姿高大的姜瑾瑜。
蕭韶姎蹙眉還未開口,就聽姜瑾瑜又道,“我是忘了,這麼熱鬧的地方哪少的了你,早知你也來,就讓婉言與你一道了。”
蕭韶姎聞言将嘴裡的話又咽了回去,敷衍的點了點頭。
或許是聽到了動靜,姜婉言朝着蕭韶姎走來,同樣驚訝的看着蕭韶姎,本想着蕭韶姎會因那日心情不好,所以沒去打攪,倒沒想到蕭韶姎獨自一人就來了。
蕭韶姎蹙眉,忽然覺得在她們眼中,自己似乎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時時刻刻需要人照顧。
“今日恰逢百佛壽誕,過來沾沾佛氣。”蕭韶姎微笑着解釋兩句。
“你是小十姑娘吧,我是盈姬,這幾天沒少聽小十姑娘大名,果然如傳聞一般,漂亮極了。”盈姬公主友好的朝着蕭韶姎打招呼。
蕭韶姎微愣了下,很快也笑着道,“盈姬公主才貌雙全,一舞動人,我哪敢在盈姬公主面前獻醜呢。”
話落,盈姬公主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但很快又強撐着笑容。
身後的定北侯夫人微蹙眉,忙安慰盈姬公主,“你是身份高貴的公主,不必為了取悅旁人再跳舞,即便是往人群裡一站,也是顯眼的,我就喜歡你這溫婉大方的性子,知書達理又善解人意。”
“是啊是啊,母親說的沒錯,盈姬你精通琴棋書畫,随便哪一樣都是無可比拟的。”姜婉言也忙着誇贊。
蕭韶姎聽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隻見盈姬公主微微笑,反過來勸着定北侯夫人和姜婉言。
“無礙的,盈姬早已不當回事了,有失必有得,能獲婉言這個知己,還有一個像母親一樣的人關心,盈姬很高興。”
在盈姬公主的臉上看不見半點惱怒,眼眸清澈和善。
蕭韶姎蹙眉,還要說什麼卻被姜瑾瑜拽走了。
“喂,你拽我做什麼?”蕭韶姎跟不上姜瑾瑜的腳步,隻能一路小跑,很快氣喘籲籲。
好不容易停下了,姜瑾瑜緊盯着蕭韶姎,“你不知盈姬傷了腳筋,這輩子都不能再跳舞了麼?”
蕭韶姎愣了下。
“小十,盈姬是為了救我才傷了腳,樓蘭向來以舞為傲,盈姬從小就開始習舞,愛舞成癡,對于一個愛跳舞的人來說,這是一個不可言說的傷疤。”
姜婉言随後追來,倒不是責怪蕭韶姎,隻覺得蕭韶姎有些冒失了,當日盈姬傷了腳,幾乎宮裡的太醫都去了定北侯府,動靜鬧得很大,所以蕭韶姎不可能不知道。
既知道偏偏又在盈姬公主面前提起,這不是存心戳心窩子麼。
蕭韶姎先是迷茫,随後大概聽明白了什麼,委屈地看了眼姜婉言,“你覺得我是故意提起的麼?”
姜婉言低聲道,“小十,我知道你是無意的,一會給盈姬道歉好麼,我相信盈姬不會計較的,盈姬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的。”
碧痕有些不樂意了,想要替蕭韶姎打抱不平,那幾日蕭韶姎病的不輕,整日昏睡,四日前又來了大昭寺,對定北侯府的事根本一無所知。
蕭韶姎一個眼神制止了碧痕,碧痕無奈歎息,隻好閉嘴。
蕭韶姎有蕭韶姎的驕傲,不屑解釋什麼,懂她的自然不分緣由的信她,不懂的,即便說了又如何。
心裡悶着口氣,她和姜婉言十幾年的情分,或許,在姜婉言甚至姜瑾瑜眼裡,她就是個任性胡鬧的人。
“成,回頭我會和盈姬公主賠禮道歉的。”蕭韶姎頓了頓,沒必要再和兩人争執什麼,微微笑,讓人看不出半點情緒來。
蕭韶姎是右相嫡女,心思聰慧敏捷,近日東鳴帝動作頻頻,外頭更是有不少風言風語,蕭韶姎也不想再招惹什麼麻煩。
姜婉言松了口氣,沖着蕭韶姎笑了笑,“盈姬性子溫和大度,不會和你計較的。”
蕭韶姎悶悶的應了。
“你若不願意去,回頭我替你道歉。”姜瑾瑜看不過去了,忍不住開口,蕭韶姎的小心思哪能逃的過姜瑾瑜的眼睛呢。
蕭韶姎擡眸看了眼姜瑾瑜,眼眸裡有一抹固執和委屈,不知為何,就是強忍着。
“瑾瑜,婉言,不知者不罪,我真的沒有生氣。”盈姬被丫鬟攙扶着走來,笑容清澈無害的看着蕭韶姎,“小十,你也别往心裡去,我知道你和婉言,瑾瑜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甚好,千萬别因為我的事鬧了别扭。”
盈姬公主确實溫和無害,笑容燦爛,讓人忍不住親近和增添好感。
蕭韶姎順着目光看去,這才發現了盈姬公主裙子下微露的腳踝還裹着白紗布,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你沒事吧?”蕭韶姎問。
盈姬笑了笑,“其實也并沒有大家說的那麼嚴重,不過受傷罷了,在我們樓蘭還有失去雙腿的依舊可以跳舞,我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況且這傷也不是因你而起的,所以你無須自責,不過說了句無心的話罷了,我謝謝小十姑娘的誇獎。”
盈姬的笑容很有魔力,讓人不自覺跟着渲染,好似笑一笑,什麼煩惱都沒有了,眼睛璀璨的就像是兩顆星星。
蕭韶姎沖着盈姬笑了笑,“相府有些藥膏,回頭我讓丫鬟送去,你試試瞧。”
盈姬公主聞言笑容更甚,“好啊,多謝小十。”
姜婉言見狀也跟着笑了笑,拉着兩人的手,“你瞧,我就說盈姬的性子很好的,我們三個肯定合得來。”
一旁的姜瑾瑜也松了口氣,一擡眸對上了盈姬公主清澈的微笑,怔了下,很快扭頭将目光落在了蕭韶姎身上。
不一會,定北侯夫人喚走了三人,蕭韶姎隻道,“祖母還在等我,你們先走吧。”
話落,蕭韶姎帶着碧痕離開了。
“小姐,為何不提呢?”碧痕不解。
蕭韶姎搖了搖頭,似乎長大了不少,想的也就多了,“解釋又如何,話本來就是我說的,雖說不知者無罪,但這是我的事沒必要對外人解釋。”
碧痕歎息,她家小姐從小就記性好,對待任何人和事都是報以十二萬分的熱情和真誠,唯一的就喜歡鑽牛角尖。
一如當年的連軒,雖不是連軒害得蕭韶姎,但連軒沒有救她,給蕭韶姎心裡留下陰影,日後無論連軒使出渾身解數去哄,蕭韶姎都不屑一顧。
這頭定北侯夫人見三人回來,身邊沒有蕭韶姎,竟不自覺松了口氣,忍不住問,“小十呢?”
“她去陪蕭老夫人了。”姜婉言道。
定北侯夫人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姜瑾瑜,而後又看了眼盈姬公主,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定北侯夫人打發走了姜婉言和盈姬公主,單獨叫來了姜瑾瑜,直接開門見山。
“瑾瑜,娶了盈姬吧。”
姜瑾瑜蹙眉,“母親?”
“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但凡小十有個态度,母親也不會逼着你,都這麼多年了也該胡鬧也夠了,盈姬被送來定北侯府的意圖你還不知道嗎?”
定北侯夫人是沒了耐性,縱使她有心要娶蕭韶姎做兒媳婦,可惜定北侯府這樣的人家注定配不上她。
“瑾瑜,你已經不小了,以往胡鬧母親沒攔着你,盈姬是個不錯的孩子,溫婉善良又貼心,容貌是上等,身為公主還沒有點脾氣,你娶了盈姬會輕松很多。”定北侯夫人頓了頓,“再說相府……。”
相府雖然權勢滔天,可終究抵不過東鳴帝,右相總有老的時候,一旦稍有松弛,就一定會牽連相關的衆人,畢竟這座東鳴江山姓連不姓蕭。
一連數日,右相手中的權利不知不覺都被收攏到了東鳴帝的心腹手中,照這樣下去,早晚會出事。
所以定北侯夫人說什麼也不許姜瑾瑜娶蕭韶姎。
“那婉言呢?”姜瑾瑜冷聲問。
定北侯夫人緩緩道,“婉言,母親自會想辦法。”
姜瑾瑜倔強地看着定北侯夫人,他能感受得到,蕭韶姎已經松動了,他相信蕭韶姎逐漸已經能分得清各種感情了。
就這麼放棄了,姜瑾瑜說什麼也不肯。
定北侯夫人是下了狠心的,冷着臉看向姜瑾瑜,“你醒醒吧,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她根本就不喜歡你,成日隻知胡鬧,你是定北侯府未來的希望,身上的重擔何止是你一人,你身後還有多少條人命等着呢!”
定北侯夫人對姜瑾瑜越發的失望,忍不住痛哭出聲。
姜瑾瑜心裡一陣發澀,“母親……。”
“盈姬公主進了定北侯府,你就該知曉皇上的意思,你若敢胡作非為,母親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定北侯夫人一臉認真,甚至後悔在十年前邀請了容玥帶着蕭韶姎來定北侯府,若不是這樣,或許今日就沒有這麼多麻煩。
“為了娶她蕭韶姎,你想想定北侯府究竟付出了多少,結果呢?”定北侯府抑制不住激動,對着姜瑾瑜大喊。
姜瑾瑜始終保持沉默。
從那日起,定北侯夫人開始避着右相府,連同姜婉言也拘在院子裡跟着學管家。
定北侯夫人甚至以性命要挾,隻要姜瑾瑜見了一次蕭韶姎,就在手腕上劃一刀。
姜瑾瑜得知後并未去看定北侯夫人,而是一個人在院子裡發呆,掙紮在痛苦邊緣。
果然不出所料,東鳴帝開始重用定北侯府,甚至冊封姜瑾瑜做了禦前帶刀侍衛,掌管京都兩支兵馬。
而右相府則是每況愈下,東鳴帝不停的拔掉了右相的心腹,右相依舊無動于衷。
這日,蕭韶姎去找姜婉言卻被攔在了門外,“蕭姑娘,六姑娘正被夫人罰禁閉,不方便見客。”
蕭韶姎怔了下,她剛才明明看見了姜婉言和盈姬公主的身影一閃而過,怎麼會被罰禁閉呢。
恰好這時姜瑾瑜回來,蕭韶姎迎了過去,還未開口,姜瑾瑜目不斜視的越過了蕭韶姎,直徑進了侯府,好似沒有看見蕭韶姎。
蕭韶姎愣住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何要把她排斥在外呢。
還有一次在宮裡的宴會上,蕭韶姎想要和姜婉言打招呼,卻被定北侯夫人不軟不硬的阻攔了。
姜婉言還被蒙在鼓裡,不明白緣由,隻當定北侯夫人和蕭韶姎說着貼心的話呢,便沒去打攪。
天是灰蒙蒙的陰暗,蕭韶姎站在一旁看着以往熟悉的幾個人倏然變得冷漠,哪會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一會皇上就該下賜婚了,定北侯世子和盈姬公主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可不是,郎才女貌,将來定北侯世子一定會前途無量的。”
耳邊是幾個貴女叽叽喳喳的聲音,蕭韶姎聽着,不自覺的笑了笑。
從未想過姜瑾瑜娶妻會是什麼樣的,以前也是無數次的幻想過,可她似乎早就習慣了姜瑾瑜對她的好和寵。
冷不丁姜瑾瑜真的娶妻了,蕭韶姎心裡疼的喘不上來氣,委屈的恨不得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蕭韶姎扭頭就走,想要找一個地方控制,走着走着實在忍不住了,環視了一圈見四下無人,一個沒忍住咬着唇哭泣。
忽然一個人走了過來,遞上一方幹淨的手帕,“小十。”
蕭韶姎擡眸,竟是連軒。
連軒歎息,“我明白你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心裡空落落的,有點點舍不得和心痛。”
蕭韶姎吸了吸鼻子,繼續哭,連軒看着蕭韶姎的目光帶滿了寵溺,“趁父皇未下旨,你若看清了心意,早點告訴他,或許一切還來得及。”
蕭韶姎愣了下。
連軒則像個大哥哥一樣的摸了摸蕭韶姎的腦袋,“不必顧忌右相如何,你要相信你爹爹的能力,隻要你爹爹想,父皇是絕不會從右相手裡奪過半點權利的,随着自己的心意走。”
蕭韶姎沉默了下,忽然扭頭就走,臨走前看了眼連軒,“連軒,謝謝你。”
蕭韶姎提着裙子往回跑,耳邊的風呼嘯而過,粗喘着氣,終于看見了一點亮光,蕭韶姎一眼就看見了人群裡的姜瑾瑜,英俊高大潇灑帥氣,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在蕭韶姎眼裡,一直都把姜瑾瑜和蕭堇看作一樣,但偏偏蕭堇定了姜婉言,她隻有高興和祝福,而姜瑾瑜卻是心痛和難受。
終于,她似乎看懂了自己想要的。
“聖旨到!”
随着一聲高喊,衆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奪走,紛紛圍攏了過去。
蕭韶姎迫切的想要擠過人群,卻被碧痕拉住了,扭頭着急地看着碧痕。
“小姐,老夫人不行了。”
蕭韶姎整個人呆若木雞,怔怔的看着碧痕,碧痕紅着眼,“下午太醫去瞧,說是讓相府開始準備了,夫人派人來催讓您即刻回去。”
話落蕭韶姎提着裙子瘋狂的往反方向跑去,淚水模糊了眼睛,心裡隻惦記着蕭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