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營帳相比于出示的群情激昂顯的要沉悶許多,少了一分生機,多了一份失敗的沮喪,很多人垂頭喪氣,一臉的不自信,慕凡手下的幾個劍門旅帥還好,雖然同樣一臉的事宜,但是看他們的精神狀态,若是李清堅持再戰,他們依然有一戰的勇氣。
劍門軍之所以有此表現,與劍門關的特殊的地理位置是有一定的關系的,劍門關作為劍南道天府之國通往關中的一道關卡,必然對于駐守軍隊有着非常高的要求,雖然劍門軍身處劍南道腹地,但是他們的日常訓練強度絕對不比那些身經百戰的邊軍差,他們所缺少的,僅僅隻是戰火的洗禮。
李清相信,隻要對手中的這支軍隊加以磨砺,他日劍門軍定然會成為自己手中令所有人聞風喪喪膽的一把利劍!
相比于他們,節度使衙門的一個都尉三個旅帥和城防軍的另一個旅帥,這些人更加不堪,所有人均是臉色煞白,渾身顫抖,恐怕此刻就算是李清親自下達命令讓他們強攻龍虎寨,他們都沒有膽量上山。
畢竟都在成都辦差,對于石皓以及他部下的戰力衆人都是十分了解的,有着“拼命三郎”稱呼的石皓他手下的兩百多士兵完全沒有其他城防軍的懶散拖拉,若是把劍門軍排除在外的話,石皓敢稱戰力第二,在場的幾個旅帥絕對沒人敢稱戰力第一!
正是因為石皓所部的戰力非凡,這次的失敗才對衆人打擊非凡,畢竟在衆人的心目中以石皓所部的精銳程度都損失過半,若是等到自己上戰場恐怕全軍覆沒都有可能,這些損失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他們本就是底層軍官,有今天的權勢完全靠手底下的兵士支撐,在成都這等邊陲之地,一個人的話語權和地位很大程度是與手中能有多少兵馬直接挂鈎的,若是此番因為壽王一個号召,就把家底拼光,那是絕對不值得。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老奸巨猾之輩,這等賠本的買賣他們是斷然不會做的!想到此處的衆人,一個個目光閃躲,要麼閉目沉思,要麼東張西望,總之再也沒有一個主動請纓上山剿匪的旅帥!
這些人的表現,坐在首位的李清自然盡收眼底,越是如此,李清也不由得暗自下定決心,此事過後已經要将所有計劃都提上日程,城防軍的不堪超乎了李清的想想像,原本還以為他們就算抗衡不了經過一次次戰争洗禮的邊軍也能與一些為禍百姓的土匪纏鬥一二,如今看來,一切都是李清把現實想象的太過于理想化了。
相比于城防軍的不堪,劍門軍幾個旅帥的表現則要讓李清欣慰許多,也正是因為有了他們,李清在有着敢于強攻龍虎寨的資本,若是沒有他們支持,李清早就帶領青螟玄武兩衛親自上山搭救韋嫣語了。
管中窺豹,可見一二,雖然此刻站在李清面前的僅僅隻是各軍的主将,但是從另一方面,主将的表現恰恰也是各自所帶軍隊的表現,一個英勇的将領絕對不會帶出畏縮不前懦弱不堪的士兵!
李清并不發話,李青就是想借此機會,觀察一下手下各軍到底有哪些人可造就,值得花費精力卻培養,至于那些戰前退卻畏縮不前的将領或者軍營則直接在李清的腦海之中被剔除。
盡管心中焦急萬分,但是李清明白若是不能統一整個軍隊的目标,到時候真的開戰,恐怕會出現更大的危險,有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導緻整場戰役的失敗,事關韋嫣語,此次更是自己入川以來的第一場戰役,李清絕對不會容許這次戰役的失敗!
李清能夠沉得住,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沉得住,再審後幾位同僚的連番示意之下,坐在李清不遠處的老者也就是劉冉手下的都尉站起身來,向着李清拱手顫顫微微的說道:“壽・・・・壽王殿下,龍虎寨在龍泉山盤踞多年,對于此地地形了如指掌,我等在此地與他們開戰吃盡苦頭,依屬下之見,殿下不妨派遣以能說會道之人上山與龍虎寨和談,這樣既能避免兄弟們的傷亡,殿下又能因愛惜屬下赢得賢王的名号,何樂而不為?”
此人一臉的谄媚,所說之話,乍聽上去倒似完全為李清考慮。
本就臉色不好的李清聽到老者如此勸說,臉色更急難看,站起身來,走到老者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依都尉的意思是要本王放下壽王妃讓她在寨中受盡磨難,讓本王一個堂堂的大唐親王去想一個土匪服軟!”
原本還以為會得到壽王嘉獎的老者看到現實竟然不是朝着自己想象的那樣發展,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五味雜陳,原本得意的臉色還未散去,再加上此刻一臉的低沉,一張老臉之上彙聚了人生百态!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莫說是老者就算是他的頂頭上司劉冉也承擔不起。
而就坐在李清不遠處的劉冉看到這個一向與自己作對倚老賣老的都尉被壽王訓斥,一臉的嘲諷,誰人不知,壽王此次大動幹戈就是為了救出壽王妃,此刻這個老不死的竟然想要說服壽王放棄壽王妃莫說壽王如今年輕氣盛受不得這等屈辱,就算是換一個稍微有點男子氣概的人都不會忍痛這個老不死的建議!
盡管心中暗爽不已,但是劉冉并不敢在表面上表露半分,畢竟此人是自己的屬下,再加上誰都看的出此刻的壽王已經處于爆發的邊緣,一個不慎,傷到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眼見老者被訓斥,劉冉可以坐視不管,但是老者身旁本就想退卻的幾個旅帥自然要站起身來,其中一個身材消瘦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向着李清解釋道:”殿下錯怪柳都尉了,都尉的意思是花贖金把壽王妃贖出來,這樣既能避免傷亡,又能不讓龍虎寨狗急跳牆!“
”當然了贖金是由我等籌集,這點殿下無須擔心,花錢贖人,本就是龍虎寨常幹的事情,料想這次他們也不會拒絕!“
此人話音剛落,在其身旁的幾個旅帥紛紛點頭同意,一個個的軍事拍着兇脯保證定然會以最快的速度籌集錢财,将壽王妃贖回!
李清點了點頭,此人倒是個人才,同樣的話語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所取得效果竟然如此的不一樣!
事情發展到現在,至今為止還堅持站在李清身邊的除了一個劍門都尉和四個劍門旅帥,所剩下的僅僅隻有劉冉手下的一個旅帥,目前已經有一半人主張和談了!
李清雖然強勢,但是畢竟初次掌軍,若是這麼多的人反對戰鬥的話,就算是李清下令攻山也很難取得最終的勝利,想明白了此處,李清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畢竟剛剛那個旅帥的建議未嘗沒有道理,有的時候,忍一時之辱,隻要佳人沒事,李清或許可以一試!
但是偏偏事與願違,正當李清揮手表示同意的時候,賬外一個親衛再次慌慌張張的闖進營帳,看着帳内的壽王,此人顫顫微微的說道:"殿・・・・殿下,龍虎寨派人送給殿下二十個木盒,說算是壽王前來拜會的賀禮,并且他・・他們口口聲聲嚷着什麼“來而不往非禮也”。
預感到有不好事情發生的李清平靜的問道:‘那二十個木盒現在何處?“
壽王問話,這名侍衛單手向着帳外揮了揮手,進來十名侍衛,每個侍衛左右手分被捧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盒一字排開。
李清目光微凝,緩步走到一個侍衛的面前,用手打開了一個木盒,頓時一股皿腥之其迎面撲來木盒之中鎖盛的竟然是一個死不瞑目皿迹未幹的屍首,令人作嘔,李青面色平靜,用另一隻手打開了另一個盒子,同樣的是一個意料之中的首級。
随着木盒的打開,一股皿腥之氣迅速散滿整個營帳,李清還好,一些旅帥則是紛紛作嘔,更有不堪者,當場昏厥!
此情此景,李清真的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憑借什麼做到今天這個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