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諸大绶再調查一番,如果能力還行,就給羅信這個面子。”
當他看完羅信的第二封信的時候,嘉靖帝的心情立刻就不好了。
為什麼?
因為羅信管他要錢了。
那嘉靖帝有錢嗎?
沒錢!
這些日子沒少往南方運送錢糧,如今庫房差不多快空了,朝堂總要留一點兒吧?
沒錢怎麼辦?
嘉靖帝發愁了!
他的心中也知道,如今大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和草原開互市,大明和草原和平相處,估計在十年二十年内,應該沒有戰争。高麗已經被打了一個半殘。
倭寇?
倭國都沒有了。
外患已平!
如果再能夠将白蓮教和張道源這些内亂平了,大明是真正的中興了。
沒有内憂外患,而且還有着南方市舶司和北方的互市,這大明朝不騰飛,誰騰飛?
到那個時候,自己就可以一心求道,說不定就能夠長生呢!
而且,如今胡宗憲的大軍已經不斷地獲取勝利,壓縮白蓮教和張道源的空間,這兩個反軍,已經被壓制的,赝本占據的十成地盤,如今也隻剩下了三成,這才是兩月的時間,恐怕在有兩月,就能夠将白蓮教和張道源剿滅了。
但是……
就在這個時候,沒錢了。
竟然沒有錢了!
怎麼辦?
嘉靖帝擰着眉頭想了一個時辰,想得腦袋都疼了。最終卻是想出來一個主意,隻是這個主意讓他有些猶豫不定。神思不屬地吃了晚飯,又思考了一夜,當第二天黎明的時候,臉色蒼白的嘉靖帝終于下定了決心,給羅信去了一封旨意。
羅信收到了旨意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什麼馊主意!”
羅信望着扔在桌子上的聖旨,臉上一片苦澀。
嘉靖帝的主意很簡單,南方的屯田不是被皇親國戚,還有官員和世家大族侵占了過半嗎?
現在就讓他們交出來,而且不僅要交出來,還要從他們侵占那一天算賬收租金,不歸還屯田的,不補交租金的。
殺!
抄家滅族!
在南方占據屯田的皇親國戚,官員,世家大族,太多了。可以說,羅信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幾乎就是得罪了整個南方的上流人物。
真的要殺嗎?
羅信流出苦笑之色。
他能夠将南方盧家殺了,但是你殺一個皇親國戚看看?
而且……
大明在南方侵占屯田最多的有三個人,這三個人不處理了,想要收回屯田根本就不可能,更别想要收租金了,一百多年的租金,能夠将那些官員,世家大族收得直接破産。
那三個人是誰?
一個是皇親國戚泾王,一個是國公徐鵬舉,也就是徐達的後代,第三個便是當朝内閣首輔徐階在南方的徐府。
這三個人你怎麼處理?
這三個人代表着什麼?
泾王代表着皇族階層。
徐鵬舉代表着武将階層,而且還是開國元勳那一階層。
徐階代表着士林階層,别看現在徐階名聲不太好,但是一旦動了屯田,那就是動了士林的利益,那個時候,士林就會和徐階團結起來。
大明就是由這三個階層組成,羅信這是要舉世為敵啊!
但是,不動他們,就沒有錢糧,沒有錢糧,這仗怎麼打?
不要說打敗仗,就是這場仗拖下去,羅信的敵人就會像螞蟥一樣撲上來,将羅信和胡宗憲的皿吸得精光。
嘉靖帝倒是給了好幾份聖旨,比如其中的一份聖旨,就是直接給泾王的。聖旨上的内容非常明确,羅信可以按照聖旨的内容直接帶兵去泾王府,宣讀聖旨。讓泾王退回屯田,繳納百年租金。
不肯?
便将泾王治罪,然後抄家,将泾王押解進京。
嘉靖帝是瘋了,羅信不能夠陪着他瘋啊!真要是這樣,嘉靖帝會沒事,但是羅信的前途就沒有了。
現在嘉靖帝會重用羅信,因為羅信有用。等着羅信将天下平定之後,到時候皇族,武将和文官聯名彈劾羅信,你以為嘉靖帝會保羅信?
天真吧你!
羅信真的很頭疼。
這三個人死不死,羅信才不會在乎。老朱家那些人,如今就沒有一個好人,那個王爺不是在地方胡作非為,視百姓為草芥,這樣的人死一萬次,羅信都不會看一眼。
徐鵬舉這些開國元勳後代,早就爛到了根子,貪婪殘暴一個賽一個,上陣打仗,一個熊一個。都死了,羅信都不會覺得他們冤屈。
徐階?
原本就是仇人,羅信就更不會在乎。
羅信在乎的是自己,如果按照嘉靖帝那麼做,便是将自己也賠了進去。
羅信當然不幹。
查吧!
羅信先後聯系了錦衣衛和東廠,讓他們派出探子給他查泾王,徐鵬舉和徐階。當然,也沒有忘記讓王翠翹秘密查探這三個人。
每天都有大量的消息送到羅信的案前。
“呵呵……”
看到一疊關于泾王的調查,羅信都不由冷笑了起來。這個泾王不僅是貪婪,視百姓為草芥,而且還是一個大嘴巴,多次談論過嘉靖帝。特别是嘉靖帝在大禮儀年間,更是說過嘉靖帝得到的皇位不正。
真不知道他怎麼活到現在的。
從這些報告中,他看到了一個人,是一個自稱從龍虎山下來的道士,叫作王海成。
據說這個王海成不僅會煉丹,通曉長生之術,而且精通命運之術,十分受泾王的禮待。但是,在錦衣衛,東廠和王翠翹沒有死角的調查下,這個道士就是一個騙子。根本不是龍虎山的道士,曾經是一個落第秀才,屢試不第之後,便迷戀上的煉丹和算命,後來自己覺得自己所學大成,便出來四處忽悠,硬是被他忽悠出來一片天地。而且還偷偷取了三個女人,各自安置,還有着四個子女。
“就是他了!”
羅信宣布自己身體不适,不見任何人,将魯大慶留在了蘇州,帶着萬大全十幾個人一身便服,從後面離開,一路前往湖廣。
湖廣。
王海成從泾王府出來,踏着月色,向着自己第三房女人的家裡走去。今天又忽悠了泾王一千兩銀子,心裡高興,再想到一會兒小紅在自己身下婉轉吟唱,便哼起了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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