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開戰,可謂是世界級的大新聞。依附着大宋的,畏懼着大宋,怨恨着大宋,無數人都有着不一樣的心思。有的期盼着大宋的勝利,而有的人則恨不得大宋以戰敗收場。至于金國,同樣也是有人希望金國就此敗亡,也有人期待金國這回能争口氣。
如今的大宋強大了,而且更要命的是變得更加注重實際而不在乎虛名,這也導緻過去那些隻要對大宋表示恭順便可以高枕無憂的小國惶惶不可終日。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自己的床邊趴着一頭猛虎,試問誰人能夠睡踏實了。當然,身為宋人就能睡踏實,可不是宋人,甚至還是宋人的敵人,那就休想能睡個安穩覺了。
安南、真臘、大理,三個如今被大宋包裹其中的小國,對于大宋的态度便是即喜且憂。喜的是宋人富足,與宋人比鄰而居可以獲得不少的收入。而憂的則還是與宋人比鄰而居,萬一哪天宋人要滅其國,跑都沒處跑。
過去的大宋,隻要上個表,納點貢,大宋便不會幹涉小國内政。可如今的大宋,卻别的比過去“貪婪”了許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安南、真臘、大理三國之中擁有的各種礦藏,那就是惹來宋人垂涎的根源。
安南、真臘、大理三國雖不願交出那些寶貴的财富,可大宋的軍隊就在國境線上駐紮,隻要給大宋找到一個借口,那本國别說礦藏,連國家本身都将不複存在。這就是小國的悲哀,緊挨着大國,那就時刻需要提心吊膽。而此時又沒有可以與大宋匹敵的國家在周遭出現,三小國即便想要左右逢源都沒那個機會。
這回宋金開戰,最期望宋國戰敗的便是三小國。倒不是他們有膽子想要趁火打劫,而是隻有大宋戰敗了,他們才有獲得喘息的機會。但金國早已不是過去完顔阿骨打時代名将輩出的時候,經過這幾年的“清洗”,金國之中能挑大梁的名将也隻剩下寥寥數人,反倒是過去差點叫金國給滅了的大宋,如今稱得上是兵強馬壯,猛将如雲。
自張寶擔任相國以來,過去的安東軍便搖身一變成為了大宋的官軍。早先在安東軍中可稱為猛将的人也随之成為了大宋的猛将。身份雖變了,但人卻沒變,而且由于終于“名正而言順”了,似栾廷玉、杜壆、孫安、史文恭等等過去在大宋并不得志的人物,如今一個個作戰的積極性極高。
老一輩的猛将正值當打之年,而新一代的猛将又接踵而至,這就苦了作為大宋當前對手的大金國。大金國中并不缺乏猛将,女真人本就生性彪悍,惡劣的環境也造就了女真人好勇鬥狠的天性,雖然富足安逸的生活磨滅了一部分女真人的鬥志,但在國家生死存亡的關頭,大部分女真人還是選擇與強敵殊死一戰。
不過心氣高歸心氣高,真正交上了手,還是大宋這邊勝多負少。無論是兵甲器械還是将士戰技,還是大宋這邊略勝一籌。女真人悍不畏死,個人英雄主義泛濫,而大宋兵将更喜歡群戰之術,以一己之力挑戰一群對手,那跟找死沒什麼區别。再加上大宋官軍之中猛将極多,但以蕭家穗的右路軍為例,可稱得上是萬人敵的猛将便有盧俊義、林沖、史文恭、糜貹、栾廷玉五人。鬥将,有這五人在,女真人威風不起來,而鬥陣,宋軍的群戰之術也叫女真人吃盡了苦頭。
作為此番率部抵擋大宋右路軍的完顔宗弼,面對咄咄逼人,無懈可擊的蕭家穗,除了節節敗退、據險而守,暫時還想不出可以擊敗蕭家穗的良策。過去的大金,往往以力取勝,但這回遇上了論武力完全不輸金兵的宋軍,金兵就有點束手無策了。
不管多麼勇悍的兵卒,當看到自家大将被對方大将陣斬,然後看着敵方大将殺入本陣來去自如,那都會感到膽寒。古時大将的作用,最大的便是鼓舞己方軍心士氣,而金兵此時恰恰缺少可以用來應對大宋右路軍中“五虎将”的人物。
完顔宗弼很厲害,在金軍中可以稱得上是員猛将,但猛将與猛将之間也是分檔次的,如果将完顔宗弼列為一流猛将,那盧俊義、林沖等人便是超一流猛将,完顔宗弼與其相比,還是稍欠火候。
而與完顔宗弼情況相似的,便是負責阻擊大宋左路軍的完顔宗翰。要說完顔宗翰要比完顔宗弼資格老,麾下的猛将也要多一些,可由許貫忠所率領的左路軍中,可與右路軍五虎相提并論的猛将也要更多。
杜壆、袁朗、石寶、鄧元覺、卞祥、徐甯、孫安、唐斌等等,兩隻手都數不過來,而且與蕭家穗一樣,左路軍元帥許貫忠同樣也是文武雙全的知兵之人。完顔宗翰是沙場宿将,許貫忠也不是白給。面對大宋左路軍的進攻,完顔宗翰也僅僅是可以自保,堪堪遲緩宋軍前進的腳步。
金兵左右兩路人馬皆沒有捷報傳出,負責中路抵擋張寶親率大軍的完顔晟的日子同樣也不好過。張寶麾下的老一輩猛将雖沒有左右二路人馬多,但新一代的猛将卻幾乎都被囊括在了其中。高寵、楊再興、狄雷、嶽飛、韓五(即韓世忠)這五人是備受矚目,完顔晟雖領的兵馬最多,但面對張寶麾下那些猛将的率部沖擊,幾乎就沒有應對之策,隻能憑借人馬的優勢加以抵擋。
一個月的戰鬥下來,完顔晟損兵折将,對于猛将的需求,完顔晟此時比任何人都要強烈,也更加懷念當年完顔阿骨打在世時,大金國兵強馬壯的時候。那時候完顔婁室、完顔宗望、完顔銀術可等人皆為沙場宿将,不僅能征慣戰,更能夠獨當一面。若是那些人還在世,宋金之戰也絕不會是當前的情況。
隻是無論完顔晟有多抱怨,死了的人都不會活過來。要想辦法抵擋宋軍攻勢的,依舊還是完顔晟等這些還活在世上的人。
為了能夠抵抗宋軍之中的猛将,完顔晟不得不連下三道招賢榜,期望可以從軍中找到可堪大用的人才,用以對付宋軍。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通過這種方法,完顔晟還真從自己軍中找到了三個人。
這三人都是出身貧賤之人,大金國學習宋國,好的沒學到多少,凡事看出身的毛病倒是學得挺全。若是單論武藝,三人最少也能擔當千人将,可就因為出身低的緣故,在見到完顔晟之前,三人皆是擔任伯長一級的職務。
埋沒了人才,讓完顔晟很是惱火,不過眼下大敵當前,要收拾人也不是這時候。在重賞了比武獲勝的三人後,完顔晟興沖沖的要帶着新選出來的軍中猛将要去尋宋軍的晦氣。
“咦,有幾個生面孔啊。”沒想到完顔晟一改過去縮頭烏龜風範的張寶手拿着望遠鏡,打量着完顔晟身邊的生面孔,不禁出聲道。
“是不是完顔晟新提拔的将領?”一旁的高寵同樣舉着眼前的望遠鏡随口應道。
“應該是吧?要不然完顔晟也不會主動跑來叫陣。三郎,一會你們大家上陣的時候小心些。完顔晟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大敵當前,他也不太可能會選些派不上用場的人來撐場面,既然能得他看重,那三個生面孔必有所持。”
“二哥放心,小弟心裡有數。”高寵答應,随即一夾馬腹越陣而出,來到兩軍陣前喝道:“吾乃大宋先鋒官高寵,而等何人前來受死!”
話音剛落,剛剛被提拔,急于在完顔晟有所表現的完顔宗電便催馬上前,揮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大聲喝道:“宋将休要猖狂,看本大爺前來戰你。”
“來得好!”高寵不是個喜歡廢話連篇的人,一見金兵陣中沖出一人正是張寶交代要小心應付的一人,當即大喝一聲,舉槍相迎。
高寵的虎頭錾金槍是家傳寶槍,高家最落魄的時候都沒舍得賣。此時的高寵一身唐猊寶甲,手持家傳寶槍,胯下是張寶所贈的千裡嘶風獸,把個人村托的威風凜凜。與完顔宗電交上手後,不出二十餘合,便将被完顔晟寄予厚望的完顔宗電挑落馬下。
武藝的高低,一看氣力,二看技巧,三便是看對敵經驗。而這三樣,皆是高寵占據優勢。大宋軍中猛将如雲,有的是可以與高寵比武切磋相互提高的對手。而完顔宗電雖也力大無窮,但在技巧的掌握以及對敵經驗方面,遠不如高寵。在與高寵交手了十餘合後,高寵已經摸清了對手的底細,等到二十餘合時,高寵抓住完顔宗電揮舞狼牙棒時所露出的破綻,一槍結果了完顔宗電。
完顔宗電一死,完顔晟還未有所表示,位于他身邊的兩條大漢便齊聲發出一聲悲呼,“兄弟啊!”
“三哥辛苦了,且看小弟前來回回那二人。”眼見又有二人直奔自己而來,高寵剛準備繼續厮殺,身後就冒出一個聲音。
“四哥,好賴給兄弟留一個。”不等高寵開口反對,又一道身影與高寵擦身而過,而那人邊催馬前行邊沖已經搶到高寵前面的四郎楊再興喊道。一看自家兩個結拜弟兄已經搶先下手,高寵隻能無奈搖頭,立馬在原地為楊再興跟狄雷掠陣。
完顔宗電弟兄三人在軍中一直便是共進退,眼下見完顔宗電喪命,他的兩個弟兄自是不肯善罷甘休。隻是他二人此時所對上的楊再興、狄雷那都不是善茬,他們想要為完顔宗電向高寵報仇,實非易事。
楊再興是金刀楊令公的後人,楊家雖還有楊溫、楊志二人在朝中效力,但真正有光明遠大前程的,還是要屬楊再興。原因無他,楊再興與張寶相熟,更是結拜弟兄,如今張寶大權在握,隻要一日不倒台,那楊再興飛黃騰達之期便指日可待。
如今的楊再興早已不是過去遠來投親卻被人拒之門外的落魄時候,受過武學大家周侗的點撥,楊再興的武藝比起曆史上小商河一戰時隻強不弱。而與楊再興情況相似的,還有此時一同出陣的狄雷。狄雷是大宋名将狄青的後人,而要論與張寶的關系,狄雷要比楊再興更加親近。
當然不管是楊再興還是狄雷,亦或是正在為二人掠陣的高寵,這三人都是張寶的死忠,是為了張寶情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人。
楊再興所使的自然是楊家槍,而狄雷所用的則是周侗親授的三十六路長恨錘。二人與完顔宗電的兩個兄弟分别交手不到四十合,便一個被槍紮透了心髒,一個被錘爛了天靈蓋,前往地府跟先行一步的完顔宗電團聚去了。
完顔晟很沮喪!本以為可以借此機會打擊一下宋軍,還為這些天的敗仗出口惡氣,卻沒想到剛剛才被自己提拔成為千人将的完顔宗電三人便一起去閻羅王那裡報道去了。興沖沖的來,卻要帶着滿腹的失望回轉,這心情的起落着實折磨人。
可就算心情再郁悶,那也改變不了現實,完顔晟隻得怏怏回到自己的營房生着悶氣,不想還沒過多大功夫,就見心腹親信秦桧掀開帳簾走了進來,滿臉的喜色。
“會之,看你神情愉悅,莫不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完顔晟見怪好奇的問道。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小人此番前來是特意為陛下排憂解難而來。”
“唔?會之難不成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絕世猛将?”完顔晟聞言詫異的上下打量了秦桧一番,随後滿臉納悶的問道。
“陛下說笑了,小人隻是一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哪裡能上陣殺敵,斬将奪旗。不過小人不能,缺不代表别人也不可以。”秦桧聞言笑道。
“哦?猛将在哪裡?”完顔晟一聽當即大喜,急忙問道。
“正在帳外等候。”
“快請……不,待我親自去迎。”完顔晟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