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浩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抹詭異的笑容,朗聲說道:“很簡單,随便給個命題,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圍繞着這個命題來寫一首詩,誰寫的最為貼切,誰就算赢,怎麼樣?”
諸葛甝、蔡曦、謝奕、褚裒都紛紛點了點頭,鼓噪道:“這個主意好!”
殷浩分别看了王羲之和高飛一眼,問道:“不知道王家兄弟意下如何?”
王羲之斜視了高飛一眼,正準備詢問高飛的意見,卻不想高飛開口便說道:“好!就這麼辦了!”
殷浩見高飛爽快的答應了,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出題了。如今冬雪消融,萬物複蘇,春意盎然,咱們就以春天為題目,每人做一首詩,如何?”
衆人都沒有任何意見,殷浩便高聲朝着門外喊道:“小二,筆墨伺候!”
這家茶樓是王羲之、諸葛甝、殷浩、蔡曦、謝奕、褚裒等人時常以文會友的地方,隻要每次這幾位公子一來,店中小二便早早的将筆墨備好。店小二一聽到殷浩的叫喊聲,便立刻筆墨紙硯伺候。
不一會兒功夫,衆人面前都有一套文房四寶。
殷浩率先拿起了筆,蘸了蘸墨水,對其他人說道:“殷某先獻醜了!”
話音一落,殷浩便在一張攤開的紙張上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緊接着,王羲之、諸葛甝、蔡曦、謝奕、褚裒也紛紛動筆,隻有高飛并未動筆,而是在想自己要寫什麼樣的詩句。
殷浩寫的飛快,很快便寫完了一首詩,當他放下手中的毛筆的時候,故意瞥了高飛一眼,見高飛面前的紙張還是空空如也,心中便是一陣冷笑。
不多時,王羲之、諸葛甝、蔡曦、謝奕、褚裒等人都寫完了,殷浩便借機諷刺道:“我說神童,别人都已經寫完了,你怎麼還沒有寫啊?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寫啊?”
高飛的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腦海中思緒如飛,他的腦子裡飛快的閃過自己小時候學過的詩句,有關春天的詩句瞬間便踴躍了出來。于是,他這才提起筆,在紙張上面快速的寫下了一首詩。
當高飛寫完這首詩的時候,王羲之第一個湊了過來,讀道:“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其餘人都聽到了王羲之的聲音,然後跟着在心裡默默的念着。
這時,隻見蔡曦将面前已經寫好詩句的紙張給揉捏成一團,随手便丢在了地上,緩緩的說道:“好詩好詩,真是一首好詩啊!這首小詩,初讀似覺平淡無奇,反複讀之,便覺詩中别有天地。它的藝術魅力不在于華麗的辭藻,不在于奇絕的藝術手法,而在于它的韻味。整首詩的風格就像行雲流水一樣平易自然,然而悠遠深厚,獨臻妙境。”
蔡曦是中書侍郎蔡谟的次子,他的祖先是東漢時期的蔡邕,蔡曦家學淵源,博覽群書,在衆人當中知識最為淵博。他的點評一經說出口,便讓其餘人也覺得有這樣的感覺。
緊接着,諸葛甝也學蔡曦将面前的寫着詩句的紙張給揉成了一團,同樣将那團紙扔到了地上,說道:“蔡兄點評的不錯,這首詩自然而無韻緻,則流于淺薄;若無起伏,便失之平直。既有悠美的韻緻,行文又起伏跌宕,所以詩味醇永。王公子要表現他喜愛春天的感情,卻又不說盡,不說透,讓讀者去捉摸、去猜想,處處表現得隐秀曲折。實在是一首好詩啊!”
諸葛甝是中書令諸葛恢的長子,諸葛恢是諸葛靓之子,諸葛靓和晉武帝司馬炎是至交,雖然諸葛靓因為殺父之仇終此一生都沒有在晉朝為官,但是諸葛氏在北方的士族當中聲望卻很高。
諸葛恢少年成名,名氣很大,南渡之後,名氣僅次于王導,也是皇帝司馬睿所依賴的人之一。諸葛恢、蔡谟都是司馬睿所信任的人,兩人私交也很好,所以諸葛甝、蔡曦兩人也是從小就認識,常常一唱一和。
高飛寫的詩句能夠得到蔡曦、諸葛甝兩人的誇獎,便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謝奕嘿嘿笑道:“既然諸葛兄和蔡兄都對王公子的詩句給出了如此之高的點評,那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謝奕是太常謝裒的長子,今年隻有十一歲,但是他自幼聰明好學,常常與士族子弟來往,漸漸和王羲之、諸葛甝、蔡谟、褚裒、殷浩等人成為了好朋友。
褚裒是謝奕的堂姐夫,娶了謝奕伯父謝鲲的長女謝真石為妻,褚裒的父親是武昌太守褚洽。褚氏并非名門望族,他能出現在這裡,也是謝奕介紹的,褚裒在這個圈子裡的地位較低,但他的脾氣和殷浩倒是比較對勁,所以私下裡和殷浩私交不錯。
褚裒見衆人都在捧高飛,而沒人理會殷浩,便有些來氣,朗聲道:“你們隻讀了一首詩而已,殷兄的詩句你們還沒有讀呢!”
殷浩向褚裒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但是他卻沒有将自己的詩句拿出來讓人誦讀,而是像蔡曦一樣,将紙張揉成一團,直接扔到了地上,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王羲之哈哈笑道:“我早就說過了,我的羽弟是神童,你們就是不信。這下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嘛?”
殷浩道:“王公子确實不同尋常,但是不能因為隻寫了一首詩就說他是神童吧?我有幾個問題想考考王公子,如果王公子都能回答的上來,我就承認他是真正的神童。”
高飛道:“殷兄請出題吧!”
殷浩于是一連提出了三個問題,當他的問題一說出口,王羲之便立刻反駁道:“殷浩!你别欺人太甚了!你提的問題豈能是羽弟這個年紀能讀的?這樣的問題,根本就是在為難羽弟嗎?”
殷浩道:“他不是神童嘛,神童自然有神童的能力,我倒要看看,這個神童到底有多神!”
王羲之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被高飛一把拉住,而且高飛也注意到,其餘的人都沒有勸解的意思,似乎也等着看他如何出洋相。
不過,高飛倒不在意這些,因為殷浩提的那三個問題,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是問題,這些不過是引經據典而已,隻要熟讀了這些經典,就不難回答。恰好,高飛已經将這些經典全部讀過一遍了,而且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隻一會兒功夫,他便将那三個問題回答了出來。
衆人聽後,都是一陣吃驚,萬萬沒有想到高飛會回答的上來,因為這些經典,至少是十幾歲的人才能讀懂的,可是高飛卻回答了上來,神童二字,确實恰當的很。
高飛回答完畢後,看着衆人臉上的一陣驚訝,便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後問道:“殷兄,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都給我提問題了,那我也給你提一個問題吧,如果你能回答上來,我立馬拜你為師,如何?”
殷浩不服氣的道:“你問吧!”
高飛于是問道:“樹上一共停着七隻鳥,我用石頭打跑了一隻鳥,請問殷兄,樹上還剩下幾隻鳥?”
殷浩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想都不想,立刻回答道:“樹上還剩下六隻鳥!”
高飛嘿嘿一笑,卻說道:“殷兄,你回答錯了!”
“什麼?”殷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我怎麼可能會回答錯誤呢?樹上有七隻鳥,你打跑了一隻鳥,就隻剩下六隻鳥了,怎麼錯了?”
高飛笑道:“錯了就是錯了。看來殷兄的智商不行啊!”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哪裡回答錯了。你說我回答錯了,你給我一個正确答案!”殷浩氣急敗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