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趙三送來了第一把太師椅,雖然做工和漆料與後世相比差了太多,不過總比那些胡凳,坐榻坐着舒服多了。
琴兒是親眼見到陳安将圖紙畫出并交予趙三的,所以對陳安愈加欽佩不已。
陳安将趙三做好的第一把太師椅,派人送給了母親裴氏。
裴氏收到後很是高興,第一次見到這麼古怪的‘椅子’,她不禁多打量了幾眼,深怕椅子不穩,一旁的連春嚷着要先試試,裴氏向來将連春與惜蓉當做自己的女兒,所以對于連春的沒大沒小,也不生氣,還真的讓連春坐了上去。
連春坐在太師椅上,連連稱贊坐着真舒服。
裴氏聽後也坐在椅子上試了試,果然比平日的坐榻坐着舒服多了,起身又讓惜蓉也過來試一試。
寝堂内,主仆三人有說有笑,皆稱贊陳安送來的太師椅真好。
後來裴氏吩咐惜蓉帶了些賞賜品去鳳栖苑,賜予陳安,順便提了一句,說他父親陳骁見了很是好奇,詢問過後知道是他的傑作,雖然并未有所表現,不過裴氏還是從陳骁的眉宇間看到些許贊賞之色。
陳安聽惜蓉說了之後,心裡也沒起什麼波瀾,雲淡風輕的。
惜蓉見陳安臉上并無喜悅之色,離開鳳栖苑後,将實情告訴了夫人裴氏。
裴氏聽後笑了笑,說了句:“真不愧是父子倆,脾氣秉性都如出一轍。”
連春在一旁聽了,哈哈大笑,便連一向沉穩的惜蓉都忍不住掩面偷笑起來。
對于這一切,坐在庭院石凳上的陳安并不關心,就算知道了也隻是會心一笑罷了。
經過半個多月的休養,他身上的傷已經基本好了,丫鬟們在他的堅持下,已經不再煎藥給他吃了,因為那股難聞的中藥味,陳安實在有些受不了。
望着石桌上琴兒剛剛拿來的一盤點心,一壺奶茶,一些水果,陳安拿起那壺鎏金單耳銀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奶茶,味道還不錯。
據說這是從西域那邊傳過來的羊奶,陳安又喝了幾口,便放下了。
……
“看樣子,你的傷已經痊愈了。”
不知何時,陳安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他轉身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父親陳骁。
陳安連忙起身,行了一個禮,說道:“不知是父親來了,孩兒應該去迎候的。”
陳骁負手傲立,不怒自威,淡淡道:“看來你母親說得不錯,你确實變了很多,懂得收斂了。”
雖然這是陳安穿越之後第二次見父親,不過他總覺得父親身上有股軍人的傲氣,後來才知道父親早年在邊關帶兵,後來因為戰功調入長安城,擔任了兵部侍郎。
聽到父親的話,他謹慎着說道:“孩兒此次大難不死,心中深有感悟。”
陳骁這時才仔細望了望自己的兒子,若有所思,半刻之間,才緩緩說道:“果真如此,也算萬幸。這些日子,我将你關在府中,可還習慣?”
陳安聽後,心想自己剛到唐朝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誰願意出去亂跑啊。
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卻說道:“父親也是為了我好。孩兒這段時間在府中修身養性,也算大有裨益。”
“修身養性?沒想到這四個字會從你的口中說出。”陳骁面無表情說道。
陳安心中大驚,背後竟然冒出了冷汗。
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被這位目光如炬的兵部侍郎大人瞧出了什麼端倪?
“你今年十六歲了,年紀不小了,也該替你尋一門親事了,省的你整日出去瞎胡鬧。”
陳骁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看來對于方才的談話以及知曉自己兒子的轉變,心懷寬慰。
其實陳安的擔憂有些過了。
在父親陳骁眼中,自己的兒子雖然纨绔,但卻不是草包一個,心中對事情還是有些自己的看法的。所以對于方才的談話,陳骁并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常。
不過,對于父親要幫自己找媳婦這事,陳安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在後世,那是一個講究戀愛自由的時代。
如今到了大唐,卻要自己娶一個未曾謀面的女子,陳安當然心有不願了。
“父親,我還小,不用那麼着急吧?”
“十六還小?老子十六歲的時候,都已經上戰場殺敵了,你呢?”
“父親威武,孩兒自然比不上。”陳安趁機拍了個馬屁。
陳骁瞅了瞅陳安,皺着眉頭問道:“怎麼?聽你方才話裡的意思,你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了……”
不過這隻是陳安心裡的述求,并沒有說出口。
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若是他喊出戀愛自由,反對包辦婚姻這話,在極其注重禮法,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肯定會被人當做瘋子一樣。
他現在别無他想,隻希望自己未來的妻子模樣與性情還算過得去。
若是娶個妒婦或者悍婦,他這輩子真是苦不堪言了……
想到這些可能,陳安隻好咬着牙,很是無奈地輕聲回道:“一切全聽父親的。”
“這才是老子的乖崽子嘛!”
陳骁突然用右手拍了拍陳安的肩頭,微微一笑道:“我替你尋得這門親事,你應該會滿意的。”
聽了父親的話,陳安内心不禁發起牢騷,“什麼叫乖崽子啊!還有我滿意……我滿意個蛋啊。都不知道對方是誰,我就滿意了。這不是坑爹,這是坑兒啊!”
心裡雖是這麼想的,嘴裡卻還是不由自主問道:“父親,我很好奇,我未來的妻是何人?”
陳骁嘴角微揚,嗓音醇厚,回道:“是你裴世叔家的小女兒,裴三娘。年方二八,知書達理。你爹我為你尋得這門親事如何?”
說完,陳骁笑着望着陳安,似乎他對這門親事很是滿意。
年方二八,那不就是十六歲。與陳安一般大。
在他那個時代,他倆應該還在上高中,還是花朵般的年紀。
這讓身為現代人的陳安有些不知所措,又想起古時候女子過了及笄之年便可以出嫁了。
及笄之年也就是十五歲。
這樣一想,陳安的心裡才好過一些。
至于父親剛才說的裴三娘,其實不是她的名字。
聽父親的意思,她本名叫做裴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