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清晨,随着第一縷陽光灑散落在小院内,剛剛做完了三體式收尾動作的劉月茹眉頭一皺道:“不知怎的,今rì總是心神不定,無法靜下心來練功,似乎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可心裡卻沒有不安之感,着實令人費解。”
在雲峰目前的四位嬌妻中,盡管他一視同仁,對誰也沒少了半分關愛,可他自已也不得不承認,與他最為心心相印的當非劉月茹莫屬,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所想,無論相隔千山萬水,彼此在心靈上總會有些玄妙的感應,這是包括靳月華在内的其他三女所做不到的,也令她們羨慕不已。究根結底,這倆人之間完全是最為純結的相互愛戀關系,而靳月華諸女來到雲峰身邊則摻雜了其他因素。
在劉月茹心生某種預感的同時,其他三女也陸續收了功,張夢蝶不禁笑道:“哦?二姊在思念雲郎了吧?所以才會心神不定,妹猜的可對?”
靳月華卻微笑着接過了口:“月茹妹妹的預感一向很靈驗,既然沒有感,到不安,那就是将有好事要發生了。”
劉月茹想了想,遲疑道:“或許吧,妹總覺得今rì對于雲郎甚為重要,也許過了今rì,很快就可以回來了。”
張清菊心有所感,幽幽歎道:“雲郎這一去有一個多月了,也不知如今情形怎樣?”
靳月華勸道:“妹妹放心吧,羊公時常捎來前線的信息,看的出氐人處境不佳,依姐姐看呀,或許今rì就有大戰發生,所以月茹妹妹才會靜不下心來,不如,咱們姊妹一起為雲郎祈禱吧?”
“恩~!”衆女紛紛點頭同意,在小院内并排跪了下來,向着各自信奉的神靈虔誠的低聲喃喃着。
同一時間,榆中城外的平原上,氐軍在戰鼓擂響了之後,兩萬騎兵,左中右三路同時策馬前行,随着鼓聲越來越密集,騎兵奔馳的迅速也越來越快。轉眼間,馬蹄聲就混成了一片悶雷,帶着漫天塵土,如三支鋒矢形的利箭,shè向了涼州軍的左中右三翼!
決戰終于爆發,張靈首先吩咐了傳令兵速去山谷召羌人前來助戰,然後就冷冷的注視着前方的戰場。
就在這個時候,雲峰部卻突然動了,整隊人馬列成兩行縱隊,斜掠向了右翼正在急速奔來的五千騎兵,一細一粗兩道煙塵迅速接近。張靈芸的心裡微微有些緊張,顧不得去觀察正面沖來的氐人中軍大隊,轉為注視着雲峰部的動向。
眼見還差一百來步兩道煙塵就将混在一起的時候,雲峰部卻詭異的一變方向,由斜插轉為與對方平行,向着氐軍隊尾馳去。
被雲峰部纏上的氐人騎兵均是心叫不妙,他們早已品嘗過了這支部隊的滋味,可戰馬正在向前疾弛中,如果強行轉向迎戰,那麼首先自已隊形就會變得混亂,所以,隻能帶着不安繼續向前奔去。
很快的,雲峰就奔到了與對方腰部平行的位置,暗暗計算了下時間,當即一聲爆喝:“放!”将士們快速抽出背上短矛,轉身就向着敵軍全力投擲,三輪攻擊,毫不停歇,“刷刷刷~!”天空中爆出漫天矛影,三片黑雲先後撲向了疾速奔馳中的氐軍。頓時,一陣人仰馬翻,一千多騎倒在了地上,氐軍右翼外側就象被一把巨斧劈中一般,被削去了一大片,整個三角形的鋒矢陣在三輪打擊之下竟然瘦了一圈。
“好!”張靈芸雙掌猛的一拍,立刻就下令左右兩路騎兵出動,分别敵住對方兩翼。整個戰局被雲峰的提前出擊攪動起來,四路騎兵迎頭撞上,片刻功夫就陷入了混戰,而雲峰,一擊之後,迅速遠揚,絲毫不與敵軍作任何糾纏,繞了個小圈子,又奔向了敵軍左翼騎兵,再去捅他一棍子!
與此同時,氐人的一萬主力騎兵已将速度催至了最快,如同一枚呼嘯而至的巨箭,向着步兵方陣直刺而來。
“發shè~!”驽手指揮官一聲大喝,第一排諸葛弩開始連續不斷的向敵人shè擊,“嗖嗖嗖~!”密密麻麻的烏光,狠狠的shè向了正對面疾沖而來的敵騎,被shè中的氐軍,很多人都是一頭栽倒在地上,被狠狠的摔了出去,即使不被shè死也要被摔死。倒地的戰馬及騎士屍體,将後面的同伴一絆就是一大片,就好象滾雪球一般,高高的堆在了一起。
不少倒地的氐軍騎士,被馬蹄當場踩碎,屍骨無存,變成了一灘肉醬,還有沒死透的,掙紮着向前爬行,或是被繼續奔馳的馬匹拽着向前滑動,身後留下了長長的痕迹與痛苦的慘叫聲。
第一排弩手shè完,迅速轉回後方,第二排接着shè擊,再下面又是第三排。在連續三波的弩箭打擊下,沖來的騎兵成排倒下,阻擋着後面同伴的道路,氐軍原本整齊的隊列變得有些混亂,有的不得不向兩旁繞道,有的被迫放慢了沖擊的速度,以免被前方倒地的屍體絆倒。這樣一來,整個騎兵的沖擊力就有了小小的下降。
最後一排弩手剛剛撤回了已陣,高速奔來的氐軍騎兵就沖到了槍盾兵面前,“轟!”的一陣驚天巨響,雙方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整個大地都為之劇震,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氣浪随着一層層撞擊迅速向四周擴散,氣浪與氣浪交彙處竟産生了明顯的波紋!包括戰馬,碎裂的牆盾,折斷的鐵槍,敵我雙方軍士的屍體,又或是殘肢斷臂以及一些細小物件都被掀飛到了半空中。然後又下雨般的重重砸落在地面!
在後方指揮的張靈芸心裡猛的一揪,原本密集的槍盾兵隊列,最前方的四排全部被卷入了高速沖來的氐軍鐵蹄之下,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她明白,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前排布防的軍士已全部戰死!同樣的,沖在最前的氐軍前鋒也無一幸存,不是被高速撞死,就是被鐵槍刺中身亡。
看着眼前如此慘烈的景象,張靈芸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駭然,士氣低落的氐軍騎兵就已如此兇猛,如果士氣高漲呢?她有些不敢想了。同時又想到了雲峰,隻有雲峰部才能克制住這種高速行進的騎兵,而且自身還不造成多大的傷亡。但受限于兵力太少,無法殲滅敵軍大部隊,否則,例如今天這種情況,氐人兩萬騎兵,交給他自已就能解決了。
‘恩~!看來至少得讓這人掌握兩軍才行,給他六千人,可以抵住對方至少三萬的騎兵,待戰後就向阿翁提出請求。’張靈芸暗暗想着,臉上卻傳來了一陣癢癢,立刻就把她拉回了現實。原來,盡管她與前方相隔着上百步的距離,但強烈碰撞所造成的沖擊波,依然高高拂起了她零落在頭盔外的長長秀發。
張靈芸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前方的戰場,盡管心裡在驚駭的同時還帶着一絲不忍,可是她知道,作為全軍的最高統帥,她必須要泯滅掉任何情緒,不論眼前的場景是多麼的慘烈,她都必須要保持住冷靜,如果被漫天的皿肉橫飛震懾住了心神,那麼将會給全軍帶來滅頂之災!她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捋了捋被狂風吹散的秀發,一瞬間,心靈就晉入了古井不波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