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疑慮加深
芳華宮門外的宮女似乎都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打呵欠的打,閉着眼睛掃地的,坐在台階上發呆的,都有。
遠遠的,白勝南就看到如此的情況,然後又擡頭望了望那太陽,早已日曬三竿,那芳華宮大門依然是緊閉着的,這也說明了裡面的主人并沒有起身。
“皇上駕到――!”
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那一群慵懶的宮人們全身打了個激靈,連忙聚到了一塊,跪下來。
“皇上吉祥。”
白勝南凝視了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們一圈,又把目光掃向了那緊閉的大門,輕啟唇:“懿妃呢?”
為首的宮女緊張的握緊了雙拳,眼神飄忽不定,左右望了望身邊的人,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擡起了頭:“回禀皇上,懿妃娘娘昨日有些疲倦,今日醜時才睡下,估計是還未醒。”
聽到這個宮女這麼一說,白勝南緊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半眯了眼,沒有說話,直接沖過這一群宮女太監走到了門前。
他輕輕挽了下他的袖子,從外推了推,忽然之間發現了門頭,裡面已經鎖上了,還沒有等他發話的時候,康祿堆起了笑臉,連忙上前。
“皇上,讓奴才來,您退後兩步?”康祿笑得見牙不見眼,肥嘟嘟的肉煞是讨喜,他那綠豆般的眼不經意之間掃到了鄭喜公公,投去了挑釁的目光,哼唧了兩聲。
鄭公公:“……”
鄭喜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并沒有打算理會康祿。
康祿用力地敲了敲大門,發現裡面的人并沒有任何的動靜,于是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用力往前沖。
“嘭――”
康祿整個身子撞上了那個門,那兩棟大門頓時被他撞毀了,他跟着那個大門一起跌落到地上。
“哎喲……”
林婧雪見到如此壯舉的康祿,睫毛彎彎,像月牙一樣好看,嘴角微微彎起幅度,她不想要做的那麼明顯,于是把手上的手帕捂了捂自己的嘴。
白勝南似乎也被這康祿突然的舉動給吓着了,對他這一種比較傻氣的舉動,白勝南深感無力。
“嗯……誰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屋内似乎也被這巨大的聲音給驚醒了,季芊芊發出了一聲疑問。
白勝南想了想殿門外的那一群精神不濟的宮人,以及那芳華宮内疲憊不堪的主人,一絲疑慮劃過他腦海。
季芊芊在原地愣了許久,似乎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她的貼身宮女已經去準備早飯了,此刻才剛剛回來。
元清忽然看到這一大群的人,又看到了那扇已經被摧毀的門,你急站在門前那明黃色的身影,心下暗叫不好,連忙上前,手上端着菜肴,行宮禮。
“奴婢元清見過皇上,見過賢妃娘娘,柔妃娘娘,淑妃娘娘……”
“夠了,起來吧。去幫你們家主子給朕喊出來。”白勝南劍眉一凝,大手揮了揮,示意她走進去。
“是,奴婢遵旨。”元清幫手上的菜肴放到了一邊,然後起身,看了一眼還在趴在地上的康祿,然後禮貌的點了點頭,側身走進去。
林婧雪見康祿無賴一般趴在了地上,不肯起來,直接上前踹了踹他的屁股:“康祿,還不肯起來?想要趴着一輩子?”
康祿被林婧雪這麼一踹,頓時回來過神,翹起了他的肥臀,笨拙的爬了起來,笑容滿面。
“嘿嘿……奴才,奴才方才沒吓着娘娘吧?”
林婧雪抿嘴一笑,沒說話。
大家多了半盞茶的時間,裡面的人總算是出來了。
元清是一個比較得體的宮女,行事不顯慌張,大方有禮,僅僅隻是半盞茶的時間就把季芊芊給梳理得整整齊齊的。
“臣妾參見皇上。”季芊芊神情也有些慌張,臉上的妝容都沒有怎麼打扮,匆匆忙忙的走了出來。
白勝南看了看這周圍的環境,然後直接拉過林婧雪的手,轉身就走,給衆人留下了一個背影:“都到乾坤殿來!”
和煦的陽光,清涼的微風,也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紅色楓葉,紛紛揚揚的,很好看。
雖然白勝南的心情時刻有一些沉重,但是看到那楓葉落到了旁邊林婧雪的頭頂上,目光也柔和了不少,伸出了另一隻手,輕輕的給她摘下了那一片楓葉。
林婧雪擡頭仰望着那一隻白皙的手,在她内心深處有一個地方,忽然覺得暖洋洋的。
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乾坤殿,白勝南不由分說的把林婧雪拉到了上面,坐在了他旁邊,跟在身後的妃嫔們陸陸續續的按照自己的品階坐下了位置。
最後一個到場的便是季芊芊,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看到這樣的陣容,又看到了白勝南親自來到他的宮殿,便知道發生了一些事情,與她有關。
總之,她的預感不太好。
她本該跟着那些妃子們一起入座的,但是她看到了台上的那個人,在原地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站在了正中央,聽候發落。
“懿妃,昨晚你做了什麼事情,為何今日如此疲憊,敲門你都不知?”
季芊芊似乎也愣住了,那樣的神情,似乎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仿佛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樣。
“臣妾……臣妾昨日很早就睡了,就是忽然之間,聽到外面有一個聲音喊臣妾,于是臣妾就出去了,臣妾見過那個宮女,是德妃宮的宮女,但是她來告訴臣妾,柔妃找,當時臣妾就覺得有些納悶,本不想理會,可是她神情似乎很着急,非要臣妾去不可,于是臣妾就去了。”
白勝南眼眸劃過一抹異樣,随後他立刻說道:“可是子時?”
季芊芊猶豫了一下,點頭:“是。”
“既然如此,那,德妃!”白勝南停頓了一下,頓時轉移了目标,把葉凝黛喊了起來。
葉凝黛神情有些淡然,面無表情的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臣妾在。”
林婧雪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就像個看戲的人,但是她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情有些戲劇化,更奇怪的是,平日裡暴躁的葉凝黛,今日卻如此冷靜,那季芊芊,又似乎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昨天晚上子時,淑妃左芸很早就入睡了,可無人能夠指正,雖然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娘娘有這樣的習慣。
謙容華和康婕妤可以撤除疑慮,可這麼多人之中,到底誰說了真話,誰說了假話?
林婧雪手握着拳頭,把手抵在頭上,撐着整個腦袋,腦海裡閃過幾個詞語。
宮女……一夜未眠……一隻繡花鞋,還有無精打采的宮人?
這幾個事物到底有什麼關系?有什麼聯系?
那邊還在詢問中。
“懿妃所說的,是否屬實?不論屬不屬實,把你宮裡上上下下所有宮女都叫出來。”
葉凝黛斂了斂眼眸,遮住了她的神情。她福身行禮,然後擡頭望着白勝南:“臣妾不知什麼宮女,這幾日與懿妃娘娘有些不和睦,臣妾也不知有何得罪她的地方,竟這般污蔑臣妾,臣妾這就讓陳公公去把德福宮上上下下的所有宮女太監都叫來。”
她轉身,纖細的手腕上戴着金镯子當當作響,擡起了手對着她的太監總管揮了揮手。
白勝南覺得有些蹊跷,目視還在楞然之中的季芊芊,直接問:“懿妃,你可還記得那宮女模樣?”
“記得。”
“好!來人,宣畫師!”
在場的妃子們神色各異,因為她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柔妃墨芳怡的娘家雖是禮部尚書,但是禮部尚書在朝堂上的位置似乎還是挺高的。
萬一禮部尚書鬧了起來,那也是一件大事,皇上必須要給他一個交代。
但是,如果你不小心被人家污蔑了,那麼水洗也洗不清,誰知道她們會不會找個了替罪羔羊?誰又知道真兇會不會陷害她們?
在場的妃子們每個人的心都是惶恐的。
很快,畫師被宣了進殿,緊接着宮女也被宣了進來,你看見一個都跟在了陳公公的身後,恭恭敬敬的低下了頭,把手安分的放到了腹部。
而那個畫師在皇宮中當差,經常為妃子們畫畫像,又或者為帝皇畫畫,因此還是很出名的。
這個畫師不是北朝人,來自波斯國的一位著名的畫家,尤其喜歡北朝人的穿着以及文明風俗等等,因而來到了皇宮中。
林婧雪看到那卷毛的長發,緊身的公爵裝束,給她一種強力的沖擊感,她眼睛也不眨的盯着那個波斯國的畫師,有些出神。
她想到了現代的那些畫像裡,公爵的模樣。
白勝南無意中轉過頭去,忽然之間看到了自家的愛妃盯着一個男人看心情就特别的不爽。
他有些孩子氣一般,直接把林婧雪的頭給扭了過來:“不許你看别的野男人!看我!”
林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