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意外所得
流珠随着微風輕輕拍打着節奏,金色的陽光從縫隙中照射進來,打在光潔的地闆上,一團黑色的倒影上面,忽然出現一道長長的身影,那身影越來越長,越來越近。
“也不知道許老夫人的身體怎麼樣了,我送過去的香囊,她可還喜歡。”林婧雪趴在桌面上,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槐花香囊。
這些日子,她實在是有些太閑了,竟是起了拿針線的興趣,沒事便拿着秀繃子,跟蘇荷讨教着下針,認真之下倒還真做出了幾個成品,雖然是最簡單的香囊,但也足以讓她開心好幾天了。
不過,其他幾個香囊她都送出去了,就眼前這個,作為第一個成品,那樣子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般地難看,除了絹布是好的,那陣腳簡直跟蜈蚣的腳一樣。她又不想返工,便别有心思地把裡面裝了自制的槐花香瓣,謂之為“内秀”。
粗粗聞着那與衆不同的香味,當然還是開心的,但是看久了……她還是覺得十分醜啊。
林婧雪暗自羞惱,便開始胡思亂想,從皇太後,小凡再到老夫人等所有她認識的人都通通想了一遍,很快便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好像忘了最重要的……白勝南。
這不就是說,她還得再做一個香囊才好?林婧雪一下子洩了氣,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撚動了幾下,絲絲細微的疼……短期内,她都不想要再動針線了,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内秀”,白勝南能不能透過現象看到它的本質?
這般想着,林婧雪忽然感覺到自己身旁覆蓋過來一團陰影,她吓了一跳,手不自覺地就摸向懷中的點櫻貝羽扇。
“雪兒,你在做什麼?”
溫潤的嗓音傳來,林婧雪手上動作一頓,面頰不自覺地紅了紅,她真是太過大驚小怪了,在宮中這麼久了,居然還是如此防備,這個時候能無聲無息靠近她的人,可不就隻有白勝南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林婧雪轉過頭,眼眸明亮,“勝南,你忙完了?”
天下統一雖然已經幾個月,但白勝南的工作依舊沒有輕松,每日除了在批閱折子還是在批閱折子,看得林婧雪都有些心疼了,可也沒有絲毫的辦法,頂多也就在旁邊幫忙處理一些并不重要的折子。
做個皇帝,起地比雞早,睡地比牛晚,當真是全天下最苦的差事啊,林婧雪此時對這前世衆人對皇帝的評語深有同感了。
“嗯,着急的政務都差不多處理完了,正好路過栖鳳殿,我便過來看看你。”白勝南溫和地看向林婧雪,這些日子,他一直忙于政務,完全找不到大段的時間陪林婧雪,他心中着實愧疚,便稍有空就尋機過來。
不過,這樣的小心思,他是不會告訴林婧雪的,兩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也算是把對方的脾氣摸了個八九不離十,林婧雪擔心耽誤他的正事,便一直刻意不打擾他,若是知道他抛下政務過來陪她,她必定是要生他氣的。
林婧雪狐疑地看了白勝南一眼,她可不傻,白勝南能這麼快處理完政務?她正要開口質問,便見得白勝南眉間的一縷倦色,再細看他的眼睛,裡面竟是帶着皿絲,顯是又熬夜了,林婧雪到嘴邊的話便成了,“嗯,我本還要去找你呢,你看……”
林婧雪殷紅的嘴唇朝桌上的槐花香囊努了努。
白勝南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微歪,眉間的倦态頓時全沒了,針線功夫這麼差還敢讓他看的香囊,隻怕必定是林婧雪親手做的了,她慣不愛這種女兒家的東西,沒曾想今日會遇上這驚喜,白勝南才不會嫌棄,滿心歡喜地伸手就要去拿那香囊。
可手才伸出去,便在空中被一把白色的羽扇擋住了。
“慢着。”林婧雪勾唇嫣然一笑,眼中波光流轉地看着白勝南道,“我這是讓你看看而已,你要那它,還需問問我這把扇子同不同意呢?”
白勝南許久不曾見林婧雪這種天然的媚态,一時有些失神,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林婧雪必定是許久沒跟人動過手,手癢了想要跟人切戳一下。如此正好,他在朝堂中久了,也是許久沒有動過劍了,兩人切戳一番,倒也酣暢。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白勝南向後退了幾步,沖着林婧雪抱了抱拳,“唰”地一聲便抽出了腰間佩劍。
回應白勝南的是漫天飄飛的羽毛,林婧雪身姿搖曳,平地而起,點櫻貝羽扇徹底在手中展開,擋在兇前,微微遮住紅唇,輕笑,“落英缤紛。”
這是她自己給扇子功取的招數名字,白勝南并沒有聽過,不過,看到那些飛向他的羽毛,他下意識地就揮動了下長劍。
羽毛很快被散去,林婧雪見自己的招數被這麼容易破解,也不生氣,隻手指一動,點櫻貝羽扇便淩空而起,各個扇骨上都出現一個金色金屬尖端,仿若橫架在空中的骨扇,呼嘯着飛向白勝南的面門。
銀色的長劍在空中劃出繁複的劍花,林婧雪正待繼續出招,便聽得“哐當”一聲,本應該回到她手中的點櫻貝羽扇居然被白勝南的長劍打落到桌面上,直直地打在那香囊旁邊的花香油瓶上。
花香油瓶被碰倒,裡面的花香油留了出來,肆意在桌面上橫流,眼看就要落在那香囊上,“啊!”林婧雪驚叫一聲,忙向前撲去,險險将香囊救了出來,“好險好險,這可是我一會兒要送人的禮物,怎麼能打濕呢。”
發生了意外,林婧雪想着兩人到底是不能繼續打下去了,這屋中空間實在是太小,根本施展不開,倒不如去外面打個痛快。這樣想罷,她把香囊往白勝南那邊一扔,轉手便去拿那點櫻貝羽扇,“接着,勝南,咱們出去繼……”
林婧雪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定定地看着點櫻貝羽扇,像是不敢置信似地眨了眨眼睛,再定睛往那扇子看去,果然在那本來幹淨的金屬扇骨之上,是有字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