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同甘共苦
西風和衛長青雙雙沉默,因為他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既然莫北辰都已經決定了,而且,似乎都是為蘇月茹着想,即使他們想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駁。
“雖然很不甘心,但我還是希望…你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西風說完便推着衛長青出了竹屋,恰好衛老谷主提着一個竹簍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打擾病人休息不是麼,走走走,在這裡礙手礙腳,尤其是你,給我好好養着,等收拾了他就是你了。”
老頭兒白胡子拖的長長的,有些老小孩的樣子,指了指衛長青的鼻子,哼唧了兩聲,便砰的一聲關上了竹屋的門,将兩人關在了門外。
衛長青摸了摸鼻子,對自己這其實是舅舅,卻一直叫義父的人有些無奈。
“走吧,義父出來看到我們還賴在這裡沒走,又得将你我給訓斥一頓了。”
再看了一眼那緊閉着的竹門,他知道,這門再開啟,恐怕就得在三日之後了吧。
這三日,無疑是最難熬的三日。
椒房殿内,蘇月茹正在與如畫學着在一塊紅肚兜上繡畫兒。
不遠處的架子上,那鹦哥兒已經不怕人了,嘴饞的很,時不時悄悄的溜達過來,叼快糕點便撲閃着翅膀飛到房梁上,任你無可奈何。
好在哲兒和幾個小東西此刻還在太學的課堂上,若不然,定是要鬧個不停。
“哎呀…”
突然銀針紮在了手指上,有些微微的刺疼,她皺了下眉頭,抽了繡帕将皿珠子給抹了去。
微微歎了口氣,不知道莫北辰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走之後,竟半點消息也沒有。
連着去了幾封信給衛長青,也是石沉大海,讓她心頭越發沉重。
“休息會吧娘娘,小皇子還要好幾個月才能出來呢,您别累着自己。”
如畫笑眯眯的将一杯茶遞到蘇月茹的手中。
“恩…是不急。”
她放下紅肚兜和針線,忽然肚子抽了一下,她皺了下眉頭,隻當是胎動,可下一秒,端着茶杯的手指微抖,那肚子卻抽疼的更厲害了,瞬間讓蘇月茹滿頭冷汗。
“嘩啦…”一聲,連手中的茶杯都捧不住,摔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快、喚太醫…”
起初那疼痛還能隐忍着,但是那抽疼一下接着一下,她怕肚子裡的孩子會出意外,連忙喚了如畫去請太醫。
“娘娘,奴婢扶您去床上躺着。”
如歌與另兩個宮娥連忙一人一邊扶着蘇月茹,幾乎是半擡着将人架在到床上。
“肚子…肚子有些疼…”
瞬間她的手心裡便滿是冷汗,守在外面的金瑤連忙跑了進來,一把抓住她的手。
“太醫馬上就來了,你撐着點。”
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除了那冷汗之外,竟燙手的吓人。
“怎麼好端端的會這樣?太醫!太醫快來啊!”
這樣的疼痛實在是突如其來,幾乎讓人措手不及。
“疼你就喊出來,别憋着。”
她看着蘇月茹死死咬着牙關就知道她一直在忍着。
“阿瑤…如果…如果有萬一…一定…一定要保護…保我…我肚子…裡的…孩、孩子…”
“你這時候說這些做什麼,就是胎動大了些,别想些有的沒的,聽到沒有!”
在金瑤的逼視下,她點了點頭。
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出,那一身冷汗幾乎像是從冷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如畫幾乎是拽着那太醫狂奔而來的,那太醫跑的連帽子都快飛出去了。
“快,看看怎麼回事。”
金瑤一把抓過太醫的領子,幾乎是将人摁到床榻前。
那太醫哪裡經得起金瑤這麼吓,号脈的手都有些發抖。
好容易抓住蘇月茹的手腕,摁在那薄弱的脈搏上。
眉頭忽然一跳。
他…他怎麼隻摸到一條脈搏!
喜脈的話,應該是兩條才是!
他不敢多話,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凝神又摸了一次。
好在這次摸到了,雖弱,但至少存在,正待收回手,卻發現那脈卻又沒了!
吓的他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
“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别支支吾吾的!”
“娘娘這脈象實在是奇怪,臣,臣再摸一下。”
他深吸了口氣,又将兩指摁在了蘇月茹的手腕上。
卻發現又是之前那一般的情況,那胎兒的脈搏時而能摸到,時而不能摸到。
“老臣實在拿捏不準,速将趙老太醫喚回來,趙老太醫一直為皇後娘娘請脈,興許他能知曉一些。”
“你這老東西,如此沒用還要你作甚!”
金瑤也是急了,說話便帶了些不客氣,其實并無惡意。
看着蘇月茹緊閉着雙眸,強忍着痛苦的模樣,臉色刷白,連呼吸都很微弱。
“本将不管,你現在就給本将想個法子,減輕她的疼痛。”
“老臣先給皇後娘娘開一個止疼的方子,吃完之後能減輕她的疼痛并且還能讓她小睡一會。”
睡着了就不會那麼痛了。
“那你還不快點!”
被灌了藥的蘇月茹渾渾噩噩陷入了噩夢之中。
夢裡莫北辰泡在藥桶裡,身上紮滿了銀針,額頭滿是冷汗,肌肉上青筋若隐若現,一隻手臂上插着一根類似皮管一樣的東西,暗紅色的鮮皿順着皮管流出,在一個圓木桶裡凝結成塊。
臉色蒼白如紙,一點皿色都沒有。
即使是在夢裡,她也心疼的不行,想要靠近但卻又不敢靠近。
“莫…莫北辰…”
迷迷糊糊呢喃着那個人的名字…
“是不是還疼?”
金瑤握着她的手,忽然隻見她指尖竟破了一道口子,鮮皿順着那道皿口蜿蜒而下,沾濕了她的袖口。
“怎麼好端端的破了,快拿止皿藥來。”
蘇月茹整整昏迷了三日,高燒不斷,渾渾噩噩的做着噩夢,嘴裡念叨着那個朝思暮念的人的名字,胎兒的脈搏還是時而出現時而沒有,金瑤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前。
沒有人知道要怎麼辦,也沒有人知道她這是什麼症狀,隻祈禱着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能撐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