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從宮裡帶了些良藥來，希望能對齊王的病情有所幫助。”

　　齊皇說着便從趙高手中接過一碧色瓷瓶放到蘇月茹的手中。

　　“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際，朕希望齊王能早日康複，保我大齊江山。”

　　齊皇别有深意的說完才将瓷瓶放入蘇月茹的手中。

　　蘇月茹心中冷笑，但還是低垂着腦袋應了聲“多謝陛下關心，相信王爺服了陛下的藥定能藥到病除。”

　　好一個藥到病除！

　　“但願如此，那朕就不叨唠了，讓齊王服了藥之後多休息，朕期盼着齊王能早日在朝堂之上見到齊王。”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該送的藥也送了，該表達的意思也表達了，齊皇便又匆匆離開。

　　蘇月茹看着手中的瓷瓶，忽而便拔開了塞子，倒出一粒藥丸，放在鼻間嗅了嗅，一股腥味，與衛長青配給莫北辰的藥丸味道有所出入。

　　伸手便欲将藥丸塞入口中，卻被突然睜開雙眸的莫北辰一把攔了住。

　　“你不要命了？”

　　蘇月茹愣了一愣，将那粒藥丸放到莫北辰手中。

　　“你聞聞看，與你之前吃的可有什麼不同？”

　　莫北辰放在鼻間嗅了嗅，眉頭微皺。

　　“你懷疑是假的？”

　　“假的倒不至于。”

　　蘇月茹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和着那一瓶藥丸遞到胭脂的手中，說道。

　　“你将這個親自交給衛先生，讓他研究一下，這裡面的成分是什麼。”

　　她方才數了一下，裡面足有十粒藥丸，再加上那半張配方，夠衛長青慢慢研究的了。

　　荷包裡放的就是當初在火場秋嬷嬷悄悄塞給她的荷包，好在沒被别人發現，所以她才懷疑這藥丸不對勁。

　　“你覺得本王該什麼時候好？”

　　“等姜國再攻下我大齊兩座城池。”

　　“這是在拿我大齊子民的安慰開玩笑。”

　　“他們既拿你的性命開玩笑，你管他江山做什麼？若說子民，若說生命，誰的命不是命。”

　　頓了頓，蘇月茹又說。

　　“我懷疑太後手中隻有半張藥方，而她手裡并沒有剩餘的藥丸了，方才的那些，是她找人後配的，一股丹砂的腥味，如果不是這次姜國和離國雙雙來犯，興許她根本就想讓你自生自滅。”

　　他身上的毒素，若不是有衛長青配的藥丸壓制着，根本就活不久，而太後不給解毒藥丸，分明就是想讓他死。

　　莫北辰臉色微沉，伸手将蘇月茹攬入了懷中，将腦袋擱在她的肩上，沉聲說道。

　　“最後一次，就當是還皇兄當年的恩情。”

　　當年太後想要斬草除根，若不是齊皇求的情，他根本活不到現在，哪怕是他提出隐瞞他的身世，讓他一直活在被利用的日子裡，但換言說，能被利用，那至少還有被利用的價值。

　　……

　　五更時分，金瑤便起身了，冬天的夜漫長而又寒冷，打了一盆冷水，洗了把臉，瞬間便清醒了不少，一身白色盔甲，手提銀槍翻身上馬，轉身看了一眼金府的大門，她怕金洛會送行，那種仿似要生死别離的感覺，會讓她舍不得離開。

　　“駕～”一夾馬腹，胯下的踏雪便向前走去，她得先去軍營，清點三軍，然後出發。

　　此一去，或許就是生死别離。

　　“不辭而别，似乎不符合金将軍的風格啊。”

　　金瑤擡頭看向聲音處，隻見蘇月茹站在美人閣的二樓上，半趴在欄杆上，裹着厚厚的狐裘，露出一張小巧的臉蛋正看着她。

　　“你怎知道我會在這個時辰經過此地。”

　　蘇月茹笑而不答，将手中的一個包裹抛給金瑤，那人一伸手便牢牢的接了住。

　　“這裡面是我從衛長青那裡撸來的傷藥，你且帶着，日後定能用到。還有一壺上好的梅花釀，我親手做的，你帶着，路上寒的時候喝一口。”

　　“謝了。”

　　金瑤将那包裹放在馬背之上，被寒風吹紅了的臉蛋微微一笑。

　　“此去一路實在兇險，你要知道，無論何時，保命最重要。”

　　她甚至有些想跟她說，打不過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張了張口，到嘴邊的話，最終隻化為一句“保重。”

　　金瑤恩了一聲。

　　“在你肚子裡的那個出世之前，我一定會回來。”

　　“知道了，大不了我等你回來再生。”

　　金瑤被她的話逗笑了，那份沉重的心情也略微有些緩和，揮了揮手，一夾馬腹。

　　“駕～”了一聲，那馬兒便飛奔了出去。

　　蘇月茹看着那遠去的身影，悠悠的歎了口氣。

　　人人都渴望和平盛世，國之安定，百姓才能有好日子過，可這和平之後，又有多少人付出了他們的生命，隻是為了滿足那些王者的虛榮心，隻是為了他們的版圖不斷的擴張。

　　……

　　金瑤沒想到蘇月茹會出現在路途中為她送行，就像她沒想到張子衡的出現一樣。

　　那人裹着墨色的披風，迎風而立，似怕錯過她，一直等在軍營前，卻又不敢直接進去找她，伸長了脖子張望着，待看到她的身影便揮了揮手。

　　金瑤皺眉，翻身下馬，由着踏雪小跑着進入了軍營的大門。

　　“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送你。”

　　“天寒，你快回去吧。”

　　“這是我讓下人連夜給你做出的手套，天寒，我聽說漠北那邊更是滴水成冰，你戴着這個，護着手，對你手上的凍瘡會有所幫助。”

　　金瑤一愣，看着那一副兔毛做成的手套，不是不感動，隻是…她對他沒那份心。

　　“謝謝。”

　　“我會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我們再成親。”

　　張子衡說着便拉過金瑤的手，将那雙手套替金瑤套了上，牢牢的将她的手抓在手心，金瑤有些想要抽回手，但那人卻抓的緊緊的。

　　“如果你去一年，我就等你一年，你去兩年，我就等你兩年，你去十年，我就等你十年，直到你回來，你若終生不回，我便一輩子不娶。”

　　“子衡，你這又是何必。”

　　金瑤心下感觸，同時也升起一抹愧疚，她金瑤對感情懵懂，但并不代表什麼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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