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那李仵作就協同慕小姐一起驗屍吧。”趙忠說道。
慕清婉對着趙忠微微颔首,然後走到屍體旁邊,屍體她已經檢驗過了,上面根本沒有傷口,所以接下來要做的,隻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衆人看着慕清婉沉着冷靜的檢查着屍體,沒有一絲驚慌和懼意,甚至,她的眼神,仿佛并不是在看屍體,而是再看一件珍貴的東西一般。
“李仵作方才說,死者是死于暗器,一招斃命,我想問問李仵作,這個暗器的傷口在哪兒呢?”仔細的一圈檢查下來,衆人也都看見了,死者的身體上并沒有半點傷痕。
李仵作一窒,反應過來,立刻說道:“是暗器,但是這個暗器并不是一般的兇器,而是一枚毒藥,在死者生前說話的時候,被人瞬間擊入口中,導緻死者中毒而死。”
“哦……”慕清婉哦了一聲:“李仵作現在确定了,是死于中毒,是吧?”
李仵作非常肯定的點點頭,“是中毒,中毒而死。”
慕清婉對着趙忠說道:“大人,既然李仵作說是死于中毒,那我們不妨用銀針驗驗毒。”
“準。”
慕清婉從一旁拿過銀針,在死者的喉間,胃部,腹部,分别下了針了,過了一會兒之後,她拔起銀針,在場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見,隻有喉間的銀針變黑了,其他部位的銀針,都是銀白色的,一點色變都沒有。
李仵作的臉色有些微微的變了。
“李仵作,你說死者死于中毒,可是現在檢測出來,毒藥緊緊隻在喉間,那就說明,毒藥并沒有達到胃部,一個活人吃東西或者是喝東西,肯定不會隻在喉間有,而胃部沒有,死者的這個現象,隻能說明一點,毒藥是死者死了之後灌下去的,用來遮掩人耳目的。”
李仵作臉色一赧,說不出話來了。
在場的人,看向慕清婉的眼光有些變了。
“那依你之見,死者是死于什麼原因呢?”趙忠問道。
這幾日,慕清婉也想過很多遍,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那隻有一個地方,就是頭上,因為頭發濃密,時間又緊迫,所以那天她可能有所疏忽。
“死者的緻命傷口很可能就在頭部,我需要削掉死者的頭發,找出這個緻命傷口。”慕清婉冷靜的說道。
其實她也是在賭。
趙忠有些為難,目光不由得看向楚之琰,楚之琰道:“此案拖了好幾天了,皇上那邊也等着查明白案件的真相,趙大人需要盡快做決斷才好。”
趙忠聞言,想了想,便說:“好,來人,準備剃刀。”
很快,衙役将剃刀送上來,慕清婉一點一點的撥開死者的頭發,将頭頂部位的頭發剃的幹幹淨淨。
果然,上面有幾處發暗的小點,隐藏在毛發裡面,不容易找到,但是将頭發剃掉之後,再找就很容易了。
她伸手輕輕的在那些小點附近按了按,就見那些小點裡面冒出銀色的針眼。
慕清婉迅速用鑷子捏住一拔,一根細長的銀針就被拔了出來,如法炮制,一連從死者的頭頂拔出七根銀針。
堂上的衆人臉色都變了,那個李仵作也是顫抖着身體,臉色變得青白。
而跪在一旁的碧玉,早已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來。
慕清婉将銀針都拔出來,然後将屍體整理好,才說道:“這些銀針,就是死者緻命的原因,而且,死者死亡的時間,根本不是那天壽宴結束之後,而是壽宴開始之前。”
慕清婉這話一落,堂上的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就連龔夫人的臉上也是閃過驚訝之色。
跪在地上的紫煙立刻說:“大人,碧竹在老太君的壽宴上還為老太君斟酒布菜,怎麼可能會死于壽宴開始之前?”
趙忠擰着眉心,疑惑的問道:“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
慕清婉勾勾唇:“能證明的這一點的,自然是碧竹的姐姐碧玉,因為在宴會上為龔老太君斟酒布菜的,根本就不是碧竹,而是她的姐姐碧玉,老太君吩咐出去找我的丫鬟,也是碧玉,碧竹早已經喪命,壽宴上出現在大家眼前的碧竹,根本就是她的姐姐碧玉李代桃僵。”
慕清婉的聲音落下,紫煙的臉色唰的變了。
趙忠皺着眉,道:“紫煙,事情可是這樣?”
紫煙咬着唇,搖頭:“不大人,不是這樣的,碧玉一直和奴婢待在一起,怎麼可能是她李代桃僵呢,不是這樣的,是慕小姐想要為自己的丫鬟開脫……”
“碧玉,你的妹妹死于非命,你就不想為她讨回公道嗎?”慕清婉的目光看向一邊的碧玉,冷冷的說道。
碧玉死死的咬着唇,眼睛也緊緊的閉着,眼淚卻不住的往下流。
慕清婉又道:“碧玉,你的妹妹被人奸污,現在又遭慘死,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你的親生妹妹這麼不明不白的喊冤而死嗎?”
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都忍不住臉上染上了幾分大驚失色。
而跪在地上的紫煙此時早已癱軟在了地上,一臉的慘白和不可置信。
碧玉嘴邊的嗚咽聲再也止不住,嘤嘤的哭出聲,一片凄哀。
良久,碧玉才說:“是我,是我假扮妹妹出席老太君的壽宴。”她說着,聲音更凄哀了幾分:“妹妹一早就被奸人害死了,而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用,不能為她報仇雪恨,隻能忍辱偷生。”
碧玉的話,幾乎給整個公堂籠上了幾分悲涼之色。
“碧玉,你将你妹妹碧竹的死亡原因一五一十的說來,公堂之上,若有半點隐瞞,依法處置。”趙忠沉聲說道。
碧玉對着趙忠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才說道:“我和我妹妹是老太君身邊的人,平日裡,老太君帶我們姐妹倆不薄,待遇也比其他的丫鬟好一些,所以我和妹妹的穿戴自然也是丫鬟裡面上等的。因為老太君待我們姐妹倆不同,再者,我們姐妹的容貌,也引起的府裡其他人的嫉妒,這其中,就有紫煙。”
“我沒有,你皿口噴人!”一旁的紫煙立刻反駁道,可是她的聲音卻有幾分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