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陽坊的虢國夫人宅,楊貴妃的三姐虢國夫人正十分惬意地靠在蕭去病送給她的紅木沙發上,沙發上墊的和蒙的是安西軍這次從河中帶來的精美羊毛毯。
楊玉瑤接過侍女遞過來的來一碟肉松,用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裡,露出回味的笑容,悠閑道:“你們說這蕭去病,也不知道生就的是什麼玲珑心竅,普普通通的羊肉,竟能做成這麼美味的羊肉松,真是百吃不厭。”
與虢國夫人隔着火盆坐對面的,正是她的大姐韓國夫人楊玉玲,八妹秦國夫人楊玉玢。
大姐楊玉玲也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歎了口氣道:“誰說不是,若不是聽玉環所說,誰敢相信這是羊肉做出來的?一絲腥膻的味道沒有不說,還這麼蓬松,香氣撲鼻。
說真的,我也曾叫我家廚子試着做過,卻是怎麼也做不出這麼美味,這麼好看。”
八姐楊玉玢咽了下口水,四姐妹中,她的身體最胖,體質也最熱,經常口舌生瘡,咽幹上火。之前她一下吃了兩斤肉松,結果口腔潰瘍到現在都沒好,所以現在隻能看着兩位姐姐吃。
楊玉玢笑着道:“那四海超市每日都會遣人送些來,還不夠你吃的麼?何必又要自己做?”
楊玉玲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傻八妹,這肉松在四海超市賣出一兩一貫的高價,若是我們自己會做,如何不能做了拿到自家的店裡去賣?
這買賣這麼賺錢,你難道不眼紅?”
秦國夫人楊玉玢相較兩位姐姐,是個最沒心機的,性格也相對較弱,被大姐這麼一頂,當即啞口無言。心裡卻暗暗道,那四海商社賺了錢,不是有我們一份麼,何必這麼貪得無厭?
三姐楊玉瑤接話道:“說的就是。這麼賺錢的生意誰不眼紅?既然大姐想做肉松去賣,等那蕭去病來了,你便讓他将制作方法告訴我們不就成了嗎?”
楊玉玲道:“這等秘方,他會肯嗎?”
楊玉瑤挑了挑眉。一臉得意道:“他如何會不肯,又如何敢不肯?他現在是個什麼處境他不會不知道吧?
可謂是滿朝皆敵,那黨項羌使者和幽州胡兒這幾日不斷上下活動串連,今日早朝,這些各族使者定會對他群起而攻之。
重要的還是。陛下對他也有意打壓,他的那個奧援,安西軍節度使高仙芝被陛下召進皇宮幾次,現在也是一言不發。
三哥昨日偷偷對我說了,陛下準備一下撤掉他的所有武職。這個時候,如果我們能拉他一把,在陛下那兒替他說些好話,他豈能不對我們感激涕零,交出這個秘方又算的了什麼?”
楊玉玲立刻笑了,道:“倒也可惜。說實在的,這個蕭去病人還真是不錯。長着一副七竅玲珑心,做出來的都是精巧和新奇的東西,肉松,香皂,玫瑰甘油,自來水,抽水馬桶,還有這沙發和高腳的桌子,椅子。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還這麼孝順懂事,有什麼東西給玉環送去的時候,總忘不了我們三家!就說這套沙發,在四海超市也有賣。得一千多貫呢!”
八姐楊玉玢心裡道,那人家這次有難,你們還要趁人之危?再說了,玉環妹妹這麼看重那蕭去病,還用得着我們三個去給他說好話麼?
“說的就是,這蕭去病還真是我們的生财童子。”虢國夫人楊玉瑤頗為得意道:“若不是他和安西軍從河中帶回來這麼多金銀。我們上哪裡去找這個發大财的機會?”
她興奮得兩樣放光,幾乎要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有些瘋狂地道:“一百二十萬枚大唐金币,三千四百萬枚大唐銀币呢!
一下投入到大唐各地這麼多的金銀錢,抵得上大唐一年總收入的八成以上呢1!哼,我們作坊的模子是最好的,工藝也最好,這次一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說到這來,楊玉玲和楊玉玢也一下眼熱起來,楊玉玲道:“三妹,你說他能答應嗎?我怎麼總覺得有點懸,他可是在宥州和黨項八羌殺了個皿流成河的人物。你沒聽外面怎麼喊他麼?”
“喊他什麼??”
“我們這邊都喊他大唐戰神,那些各部族胡人,卻是喊他人屠!我們這樣趁機逼迫他,他不買賬怎麼辦?”
八姐楊玉玢也在一旁幫腔:“說的就是,像他這樣的铮铮男兒又豈會輕易屈服,要不,今天的事就算了吧?少賺一些也沒什麼!”
楊玉瑤神情重視起來,眼珠轉了幾轉,眉毛一揚,道:“他在外面再英雄又能如何?回到長安還不是要被陛下敲打,被那幽州胡兒算計。他現在這種狀況,還敢得罪我們三家?”
停了一下,仿佛是在确認自己的話,楊玉瑤露出一個刻毒笑容:“他若是不識相,我們便每日到陛下那裡去講他的壞話!”
楊玉玲和楊玉玢讪讪,不再說話,楊玉瑤放下碟子,吩咐一名婢女道:“叫郭四去看看望仙門邊上等着,早朝完了就把梁國公請到這來來。”
郭四騎着馬趕往大明宮側門望仙門的時候,正在宣政殿進行的早朝也到了關鍵的地方。名叫吉溫的大臣,正在向皇帝李隆基進言要處罰這次随蕭去病出征的兩千将士。
他口才又好,加之早有準備,說的也是慷慨激昂,引得上百名各内附部族使者不住點頭,倒把一些大唐朝臣氣的夠嗆。
除了這點,其他情況果然和李泌想的一樣。
對于蕭去病在宥州和黨項八羌的處置,李隆基和李林甫、楊國忠等全部予以堅定的支持,以六州胡和黨項羌反叛的借口,廢除兩地羁縻州的地位,改為平常郡縣。
蕭去病在宥州臨時任命的宥州刺史何小芬,别駕史破延和西戎州刺史細封乞野,别駕米擒秉常,長史細封安全也全部予以承認,并正式頒發委任狀和官員告身。
除此之外,李隆基還下令讓李林甫和楊國忠派遣三十多名大唐官員,以及一百多名小吏。前往宥州和西戎州黨項八羌,協助何小芬和細封乞野完成改土歸流,編戶齊民的工作。
與此同時,取締兩地原有武裝。由朔方軍在兩地設宥州守捉,屯兵八百人;西戎州守捉,屯兵一千五百。
免除兩地之民的賦稅一年,從天寶十二年元旦開始,宥州和西戎州正式開始征收租庸調。
自然的。這個處置方案,遭到了所有來長安朝貢的各部族使者的強烈反對,紛紛跪下來為六州胡和黨項八羌呈冤求情,抗議這與之前内附時候的條件有違背。
最後就是痛斥蕭去病在宥州和黨項八羌殘暴不仁,殘殺無辜的暴行,說是如果不嚴懲蕭去病,所有的部族都将惶惶不安雲雲。
沒想到,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李隆基,卻表現出強所未有的強硬,以反叛和挑撥生事的罪名嚴厲處置了跪在大殿上痛哭流涕。叩頭不止的黨項八羌使者拓跋朝光,杖責四十,打得半死,還要下獄論罪。
之後,東平王安祿山跳出來,嚴詞痛斥這些各部落使者是受到了拓跋朝光的挑撥和蒙蔽,若不趕緊醒悟,便是與叛逆同罪,吓得這些使者一個個膽戰心驚。
朝廷風向變得太快,再加上唐軍實在太能打。兩萬安西軍就擊破了二十萬大食軍馬;一千飛龍禁軍和一千安西軍組成的聯軍,更是在宥州和黨項八羌以極小的代價,正面擊潰了至少五萬六州胡和黨項羌軍隊。
還有那個領兵的梁國公蕭去病,這次大勝凱旋而歸後。更是被長安百姓傳得神乎其神,先是說此人是神仙弟子,後來又說是戰神下凡。
蔥嶺以西三十六國的使者和西市的胡商更說他是祆教的索什揚,能一箭射塌一座城池。
此子一日不死,他們這些内附部族,便一日不敢輕舉妄動。這些部族使者頓時吓得不敢再說話。卻一個個長跪不起,趴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于是,為了安撫他們,大唐皇帝李隆基便在猶豫再三之後,以殘暴和有傷天和的罪名,嚴厲處罰了此次帶兵的蕭去病,将他的所有武職一下撸了個幹淨。
這些使者這才在東平王安祿山嚴詞呵斥下,一個個從地上站了起來。
另一方面,李隆基也溫言撫慰了蕭去病一番,還說這是愛護蕭去病,并讓蕭去病靜思己過,不要辜負他一片苦心。
蕭去病早有心理準備,非常配合,誠惶誠恐地接受了李隆基的處置,對他的溫言撫慰更是恭謹謙卑到了極緻,讓李隆基覺得非常受用。
你這個蕭去病這麼厲害,在我手裡,還不是要你圓就圓,要你扁就扁。看他這麼恭順毫無怨言的态度,倒像是已經知錯的樣子,好好敲打,觀察一番,以後未必不能再加以重用?
李隆基這樣想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卻都免不了唏噓和訝然,很多人都搞不清楚,這蕭去病之前還風頭正勁,怎麼突然會這樣?
ps1:之前章節有個失誤,這裡我放在章節感言裡修改。(未完待續。)
PS:安西軍帶來的戰利品單純的金銀有:八百多萬枚金币和一億一千多萬枚銀币,重量與之相差無幾的金銀器皿,和十五萬斤銀錠。
所說的失誤,指的就是這些金銀換算成大唐的開元通寶值多少錢。之前,我是按黑衣大食那邊來算的,即一個金銀币大約重4.2克,統一算4克。因為那邊銀子太過豐富,所以一個金币等于二十個銀币。我将所有銀币和銀錠換算成黃金,再以一兩黃金大約值開元通寶六貫來算。這種算法的結果是這些金銀戰利品的價值是一千六百萬缗。
後來寫鑄造大唐金銀币的時候,換算方法是40克,也就是一兩黃金鑄造一枚金币,值開元通寶一萬錢;20克銀子鑄造一枚大唐銀币,值開元通寶五百錢。
這裡就有兩個區别了,首先一兩黃金不是六貫而是十貫,其二就是大唐銀子少,所以一枚阿拉伯金币等于十枚阿拉伯銀币。
用後面這種算法,算出的結果就是這批金銀戰利品有四千多萬缗開元通寶。但金銀器皿不能全部熔化,這裡算熔化一半,于是這次大唐金銀币的發行量就價值三千零四十萬缗。
具體數目是,大唐金币一百二十萬枚,大唐銀币三千四百萬枚,銀豆子兩千八百萬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