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陽不想在碼頭大開殺戒,至少現在不想。
夢裡那十年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魔咒。
殺戮,無盡的殺戮。
韋陽有些疲倦,他不想在回到這裡的第一時間就屍橫遍野,盡管剛剛還是幹掉了幾個人,但是那實在是無奈之舉。
現在整個碼頭被日本軍隊包圍,他想要悄無聲息的出去根本就不現實,除非甩出去一波不限量的大威力手雷,才勉強有可能做到。
男人悄悄的對韋陽使了個眼色,示意韋陽跟着自己走。
韋陽遲疑了一下,還是跟着男人到了他的船艙。
現在的他已經換上了另外的一副面孔,沒有人能夠認出他就是之前名噪一時的嶽州王。
死掉的那個井上春田想要殺掉他也并不是因為他給日本人造成的損失和麻煩,而是因為他手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黃金!
一場戰争,在死亡的慘烈背後,需要的是大量的金錢支撐。
沒有錢,就算死再多的人,也注定會輸掉戰争。
這就是現實。
如今的韋陽對于日本人來說,就是一座行走的金礦,隻要能留住他一口氣在,他們就有可能得到這些黃金。
也就是說,這個井上春田從一開始,就沒想要韋陽的命,否則根本就不會敲門,而是直接用炸藥了。
盡管韋陽并不懼怕他們直接動手,他也根本不會死,但是動手殺了他們可以說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心裡原本對于日本人的仇恨因素在作祟。
但是這些警備部隊就不一樣了,他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與韋陽同根同源的華夏人,盡管他們現在身上穿的的日本人的衣服,端的是日本人的飯碗,但是韋陽還是不忍心對他們下殺手。
因為他們與那些漢奸是不同的。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是被逼的,還有一部分是走投無路,生計所迫,不得不吃這碗飯。
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錯了,但是卻罪不至死。
韋陽不想,也不能殺他們。
青陽星的十年他造就了太多的殺業,盡管心裡也曾有過諸多不忍,但是卻沒有辦法,為了生存,他别無選擇。
但是現在不同,他回來了,他是嶽州王,不是殺人王。
最初被悍匪系統帶到這裡,他就想着要利用這個強大的系統為自己的故鄉,為自己的國家做些事情。
殺人是一種手段,而不是一種必然。
回到船艙裡,韋陽看着坐在對面一直沉默的男人,平靜的說:
“為什麼救我?”
男人淡淡的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着韋陽的眼睛說:
“因為你很重要,對整個華夏都很重要!”
韋陽面無表情:
“就因為我手裡有黃金?”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件事情根本就已經不是秘密了,日本人都能知道,遑論這些人。
況且韋陽壓根兒也沒有打算藏着掖着的,自從他有了自己的勢力之後,行事一直沒有刻意低調過,有人知道并不稀奇。
原本他以為自己想的是對的,但是男人卻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這與黃金無關,因為你打日本人。”
韋陽看着男人平淡的表情,追問了一句:
“要是你脫不了身呢?”
男人的目光很平靜,但是卻無比堅定:
“無所謂,隻要你能走。”
這一刻,韋陽似乎從男人的眼睛裡面看到了信仰的神聖。
不得不說,在這一刻,他似乎真正理解了紅黨人為什麼能最終拯救華夏,建立新的國家。
因為,他們的有着磐石一般堅定的信念!
韋陽畢竟曾經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見過了許多不好的東西,但是那隻是那些人的所作所為而已。
至少,在這個年代,在這場力量相差懸殊的戰争當中,紅黨人用他們堅定的信念和滾燙的鮮皿鑄就了一道堅固的防線!
他們沒有能力與日本人面對面,硬碰硬,但是他們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反抗!
這一刻,看着面前這個已經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心隻想着把自己救出去的男人,韋陽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這種溫暖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完全來自于内心。
“叮!宿主觸發随機任務!”
韋陽心念一動,系統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随機任務了,他趕緊在心裡問道:
“什麼任務?”
“叮!正在為宿主解壓随機任務,任務内容:不動用自身武力,在當前困境中脫身。任務目标:宿主本身及對面之人。任務獎勵:武力值+10。任務時限:3小時。”
韋陽頓時皺起了眉頭。
之前從來都沒有過這樣單一的任務獎勵,其他的類别全都沒有,隻有武力值+10,而且是在不許動用自身武力的前提下。
盡管這次系統沒有提示任務失敗會有什麼樣的懲罰,但是他卻并不認為這是一個允許失敗的任務。
任務失敗之後的懲罰他是見識過的,實在是不想再來一次。
而且就算是沒有這個随機任務,他也沒想丢下面前的這個男人。
盡管韋陽心裡清楚,他這樣做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完成他的上級交給他的任務,不過也的确是在不顧生死的幫助自己。
男人見韋陽眉頭緊鎖,以為他是在擔心能否安全脫身的問題,笑着說道:
“你不用擔心,我說了能帶你出去,就一定能帶你出去。”
看着男人堅定的表情,韋陽有些想笑,但是眼睛卻有些酸澀。
且不說這些人根本就不能把自己怎麼樣,自己也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搭救,但是這個男人的堅定,卻讓他看到了希望。
不是自己的希望,而是華夏的希望。
也是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紅黨在力量相差懸殊的情況下能夠在堅持了十四年的抗戰之後,又戰勝了蔣光頭。
因為他們有着堅定的信念,因為他們的心裡,沒有“我”!
韋陽感覺到,自己心裡的某個角落裡,一種情緒正在悄悄的發芽。
他有些不确定,那種情緒,是不是叫做信仰。
但至少有一點他很清楚,他始終都記得,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華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華夏人。
曾經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無數像這樣的人用鮮皿澆築的。
現在自己也來到了這裡,總是要為自己的國家做些什麼的!
平複了一下情緒,韋陽慢慢的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男人說:
“今天,我會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