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笑呵呵的看着秦悠然,平日看着較為文若的人這會兒騎在馬上氣勢卻絲毫不弱,溫和中帶着剛硬的一面,與平日裡的溫和偏偏又多了幾分不一樣。
“我這不怕你們……”
“難道我們還會保護不了自己不成?”雲逸語氣裡透出一絲不滿。
難道在悠然心中,他竟是那樣無能的人?
“但根據你所說的,懷璧那邊現在情形很是混亂了,我怕到時候在混亂之中,會害的你倆出事啊。”她自己怎麼樣無所謂,但若是害的身邊朋友因她而受傷害的話,她的心會非常難受。“悠然,你不必擔心這些,且不說我們對自身能力有信心,就算到時我們真出了什麼事,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兒,與悠然無關,又豈會是悠然你所害的呢?我們是朋友,還是好朋友,悠然你卻切勿再說
這些見外的話了。”
騎在馬背上,清風還是輕易的伸手過去,在秦悠然肩上輕輕拍了兩下,算是安撫。
他騎馬立在秦悠然左邊,倆人距離很近,另一邊,在秦悠然右邊的雲逸見着,也不敢示弱的伸手在秦悠然另一肩膀上拍了三下。
拍下他還看向清風,給了清風一個挑釁的眼神。
秦悠然正好轉頭過去,也将他這眼神看在了眼裡,她嘴角微微抽了兩下,心中很是無奈。
雲逸與清風看着好似還有矛盾的樣子,還真是……
明明這倆人就沒什麼仇怨,那日都将話說開了,也不知為何,那日過後,這倆人突然就跟貓鼠相見似的,每次見面都能争吵不休。
當然,基本上每次都是雲逸先挑釁的就是。
她就不明白了,這雲逸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會突然好似變了個人似的呢?
此次去懷璧,她還真怕這倆人一個一言不合的,又在路上大打出手,到時候,她可真就有的頭疼了。“好了悠然,你不是想快點去懷璧的嗎?咱們還是趕緊出發為好,從臨安城到懷璧,快馬不休的趕路,也得要将近一日才能趕到,若是現在還不出發,等到了懷璧那邊天色晚了,面對混亂的情況便越發
麻煩了。”清風說道。
秦悠然覺得清風說的很有道理,點點頭,不再想其他:“那我們便出發吧。”
随着她這話一落下,三人一同打馬離開了臨安城,前往懷璧市。
距離那日在清風閣雲逸告訴她懷璧的消息已過了兩天,她原那日便想馬上前往懷璧,隻是她手頭上不少事情都得安排。
待她安排好了手頭上那些事兒之後,準備找個人認識路的人為她帶路之時,雲逸與清風卻一同找上了她,說要同她一起去懷璧。
清風與雲逸都是識路的,與他們同行的話,毫無疑問比她随便找個其他人一起同行要好得多,隻是她實在不想連累到這兩位好友。
她多次拒絕,最後耐不過這倆人的強烈要求,她隻要答應了。
現在,她隻希望倆人都能順順利利,平安的與她到懷璧,也平安順利的一同從懷璧回來。
……懷璧。
晴朗湛藍的天空如水洗過一般萬裡晴空,碧玉澄澈。
如此好的天氣,在這天空之下的人們此刻心情卻紛紛沉重的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密布那般。
從城樓之上扔下來的屍體面目猙獰,一雙眼睛死死瞪着,分明就是一副死不瞑目之相。
原本如同前幾日那邊在城門口搗亂抗議甚至砸城門的百姓在看到了這具由天而落的屍體後,不由得都怔住,那屍體死相極慘,看的出,死前定然是受了極為嚴峻的痛苦才導緻的死亡。
那暴露在外的皮膚不滿鮮皿與紅痕明晃晃的告訴了衆人此猜測的真實性。
“啊――”
人群中,不知是誰率先叫喊出了一聲,緊接着恐懼的聲音一一響起,原本氣勢洶洶誓要與懷璧知府同歸于盡的百姓此刻臉上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在對死亡尚未有任何了解之前,他們都是不怕死的。
可在見識到了面前這人的慘烈死亡模樣後,他們誰能不怕。
死亡,這世上便沒有一人不害怕。
雖然面前這具屍體已有些面目前非,但人群中還是有人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這不是販賣私鹽的郝掌櫃嗎!”
“居然是郝掌櫃!”
“郝掌櫃前幾天被抓走了,沒想到居然被虐待至死了,上面的人果然是殘暴無度,冷酷無情啊。”有人抱怨,恐懼的臉上依然還是對上位者的憤怒不滿。
然而卻也有人滿心裡隻有恐懼與害怕:“怎麼辦!郝掌櫃居然被這樣弄死了,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們了啊?是不是把那日被抓走的人弄死之後,接下來就是我們了啊?”
這個人的話一出來,立馬惹的在場的人紛紛噤若寒蟬,恐懼不已。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話了,原本還鬧騰着要抗議砸城門的人,這會兒俨然都變成了鹌鹑,根本不敢再做什麼。
人,都是怕死的啊。
這些人會來參與這次暴動,也是為了日後他們可以不用再為了一點的鹽而搖尾乞憐,毫無尊嚴。
在懷璧,鹽幾乎貴到如同金子一般的存在。
老百姓們有時甚至是花錢都無法買到一點點的鹽吃,如此情況下,長此累積,人們心中不可謂不怨恨,這長期的怨恨在有人稍稍鼓動之後,即可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他們依然沒有要為了鹽去死的意思。
能活着,誰不想呢。
他們想要吃鹽,也是為了活着啊。
因為買不起鹽,懷璧市那些吃不起鹽的百姓已有一些死亡,在這種情況下,其他人自然是想把握住這個能活下去的機會。
……知府府衙内,後堂。
雲樾坐在茶幾旁,茶幾上擺放着一本類似于賬本的東西,此刻他正全神貫注,認真不已的看着茶幾上擺放着的賬本。
展明匆匆忙忙的前來禀報。“王爺,果然如您所猜測,将那私鹽販賣者的屍體扔下去之後,城門口那些暴亂的人果然安靜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