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樾聽說清風不府裡,而且要半夜才回來,他不禁有些疑惑,究竟是什麼事情,值得要忙到那麼晚?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想到秦悠然。
越想心裡越發不安,他立即起身走到院中,有小厮迎上來,他吩咐了一聲備馬。
馬蹄翻飛,他急速去了秦府。
秦鎮遠此時還在書房裡,一聽到外面有人來報,說是安王殿下來了,他立即起身出迎。
兩人見面也沒有多寒喧什麼,一起往書房裡走。
秦鎮遠介紹說,正在詳細的寫計劃,正想着找人看一看,可巧雲樾就到了。
雲樾點點頭,若無其事的問道:“将軍,悠然的那部分,如何了?也不是特别急,她身子還沒有好,不要讓她太辛苦了。”
秦鎮遠一笑,說道:“王爺不必擔心,這孩子已經把寫好拿給了我,我看了看也不相信她居然寫這麼快,有一些細節她沒有出過門,我們父女商量了許久,由我來填充。”
雲樾一聽他這麼說,微松了一口氣。
說話間到了書房,秦鎮遠把寫好的交給雲樾看,他接過仔細看,這一看,就被驚到了。
說實話,他在聽到秦悠然說的時候,就吃驚不小,好多事情回去以後也細細的想過,但是卻沒有想到,秦悠然的細綱居然列得這麼全面到位。
秦鎮遠在一旁觀察着他的神情,他自然明白,雲樾心裡的震驚,這種感覺在剛剛看到秦悠然拿過來的資料時也一樣有過。
現在,他的心裡滿滿的全是自豪。
雲樾看罷多時,雙手遞還給秦鎮遠,“将軍,這個計劃,請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會說服父皇接受并執行。”
秦鎮遠看到了他的态度和決心,心裡也更加痛快,做這件事情也更有動力。
他點頭說道:“多謝王爺,我也會把計劃做到最好,相信皇上會明白的。”
雲樾此時才說道:“王爺,不知悠然可在院中,能否……”
他還沒有說完,秦鎮遠擺了擺手說道:“回王爺,悠然并不在府中,她一早出去了,說是要出去逛一逛。”
雲樾一怔,心裡松了的那口氣又瞬間提了起來,秦悠然竟然一早就出去了?
難道說……她真和清風在一起?
看到他發愣,秦鎮遠疑惑道:“王爺,王爺,有什麼不妥嗎?”
雲樾回過神搖了搖頭,強忍住掉頭就走的沖動又和秦鎮遠聊了幾句,随後這才起身告辭。
他翻身上馬,愣了一會兒卻不知去向何處,思索了片刻,這才揚鞭去往清風的府上。
老家丁一見是他,急忙過來行了禮,雲樾問道:“你家公子呢?”
老家丁心裡納悶,不是之前對他府上的那個姑娘說過了嗎?怎麼現在安王又親自過來問?這是怎麼回事?
他隻能再次說道:“回王爺,我家公子出門去了,臨行的時候吩咐了,要很晚才回來。”
雲樾繼續問道:“那你們家公子是和誰一起出去的?”
他說着,手不自覺的握緊,粗糙的馬鞭握在手裡,磨着掌心,有點微微的疼。
但此時他根本顧不上,那些疼痛此時根本不及他心裡的感受。
他其實挺擔心,擔心老管家會說出自己害怕的那個答案,但他卻不願意承認,這種害怕,真是太可笑,在戰場上面對千軍萬馬,面對孤立無援的時候,他都不曾害怕過。
現在害怕,這算什麼?
他不願意承認。
老管家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們家公子――是和秦府的小姐一起出去的,他們拿着一些蔬菜,不知道去哪。”
雲樾的心裡聽到老管家說秦悠然的時候,猛然一沉,握着馬鞭的手也更加用力的一握。
果然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什麼也沒有再說,翻身就上了馬。
老管家看他臉色不好,以為他是有什麼急事,又問道:“王爺,您有什麼事不妨告訴老奴,等到公子回來……”
他還沒有說完,雲樾已經策馬而去。
雲樾一路狂奔,心裡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自然知道自己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但他卻控制不住。
他一邊騎馬一邊想着老管家說的話,帶着一些新鮮的蔬果,能去哪?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立即勒住了馬,在馬上端坐着思索了半晌,又調轉了方向向前飛奔。
很快,他在巷子口停住,不用進去看,他也看到了拴在外面的馬,其中那一匹,正是秦悠然的。
她果然來了這裡。
雲樾把馬拴好,深吸了一口氣,慢步走向裡邊,他越靠近,心裡越發緊張,這種感覺陌生又讓他難愛,更多的還是煩躁。
剛進門就聽到歡聲笑語,有老人家的笑聲,還有他熟悉又陌生的。
對于秦悠然的聲音,他當然是熟悉的,但是,這樣的笑聲,清脆響亮的,無憂無慮的,卻是他陌生的。
他有一瞬間的愣神,不禁回想起,秦悠然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在面對着不同的算計和棘手的事,她處在憂慮和思考中,那些煩躁的事,每每讓她微皺了眉,很少舒展。
她的笑呢?早被抹殺在那些事情中了。
雲樾站在門口,那些笑聲像細密的絲,織成柔韌的網,把他的心網住,不斷的收緊,讓他難受又無法說出口。
對她好,就應該讓她開心,不是嗎?
可是,這些自己能夠給她嗎?
他忽然有些不太确定。
他想向後退,卻又舍不得。
而此時,有人說道:“這位客官,你……”
院子裡的衆人都轉過頭來看向他,秦悠然也看到了。
四目相對,雲樾看到秦悠然微紅的臉,她臉上還挂着笑,眉眼都是舒展的,眼裡波光閃動,每根睫毛都翹出開心的弧度,嘴角揚起,兩邊蕩出淺淺的梨渦。
她是真的開心,這樣發自内心的笑意,自己還從未見過。
清風站在她的身側,袖子挽起,臉上的笑意飛揚,溫和又從容。
雲樾心裡酸澀難言。
“王爺,您怎麼來了?”秦悠然驚訝道。
雲樾沉默着沒有說話,清風說道:“瞧你說的,這裡是做生意的,我們能來,王爺如何不能來?”秦悠然一笑,“說得也是,是我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