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43年農曆九月二十七,皇四子嫡長子愛新覺羅弘晖幼殇,自從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紫禁城。四爺在前院為弘晖設置了靈堂。他的的屍身從正院的密室搬運了出來,福晉扶着棺木一路一哭,她的後面跟着的顔玉、蘭琴、李氏、宋氏、汪氏和武氏都跟着落淚,一幫孩子也跟着一路一哭。當棺木停在了靈堂裡,隻見黑白的番帛已經挂滿了整個靈堂。全府上下所有的奴才等都換上了白麻衣服。隻有四爺和後宅的比弘晖輩分高的女人隻是在腰間系了一根白麻繩。
四爺讓大格格和二格格扶持着福晉,李氏帶着三阿哥和四阿哥在站在福晉下首,其他女人皆在福晉身後默默地為弘晖守靈。除了在各處維持基本的具體事宜的沒來之外,阖府上上下下所有奴才皆都跪在院子兩側為弘晖哭喪。陸陸續續的漸漸有人來了。
屋子外負責唱諾的奴才唱道:“直郡王和直郡王福晉到!”
四爺立刻走到門口迎接着大阿哥,蘭琴忍不住擡頭微微看了一眼門口,隻見一個高高壯壯的三十五左右的男子出現了,站在他身邊的是一位眉目端着婉約的女子,兩人皆着素裝,見到四爺便一陣寒暄後,就随着他走到弘晖的靈堂跟前上了一炷香。
蘭琴等随着福晉對直郡王夫婦回禮,這時蘭琴便能更清楚地看清面前的這位直郡王了。他是現在康熙成年皇子中排行第一的大阿哥,是第一個被封王的阿哥,且又是明珠的外甥,生母真是四妃之一的惠妃。史書記載大阿哥武孔有力,善戰善武,為康熙出征過多次,立下了赫赫戰功,在衆位阿哥中頗受康熙的寵愛。
直郡王福晉走到福晉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臉上露出一種很悲切的表情說道:“四弟妹,你麼要太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和四弟還年輕,以後應該還會有麟兒的。大阿哥在天之靈,也不會願意看到自己額娘太過傷心了。”
福晉連忙又福了一下,道:“多謝大嫂關心。請大嫂和直郡王去後面歇息,顔玉,替我送大嫂過去,告訴相應伺候的人,小心伺候着。”
直郡王夫婦随着顔玉的帶領去了正院歇息。
緊接着便是三阿哥夫婦、五阿哥夫婦、七阿哥夫婦、八福晉、九福晉、十福晉、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至于八爺、九爺、四爺、十三爺和十四爺如今都還在大西北為康熙出巡黃河河口,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
四爺和福晉一一見過禮後,便令宋氏、武氏、汪氏,自然還有蘭琴一一去照顧安置。除了家族内部成員外,在京都的各個與四爺有些交情的人都攜帶着夫人來了;康熙因為還沒有回來,但也特令德妃代表他來了;太子負責監國,也派了太子妃過來了。頓時整個四貝勒府聚集了全紫禁城最顯貴的一些人。
前面還在不斷有人來吊唁,而正院裡已經擠滿了人。蘭琴等人除了令下人們不停為來賓送上瓜果茶水外,另外還得應酬着各位來客。
大福晉、三福晉、五福晉、七福晉、八福晉、九福晉、十福晉、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這幾位皇子福晉這也是除了過年過節外,頭一次在宮外頭聚首了。妯娌之間,平日并不怎麼來往。此刻坐在一起,各人因為各自爺的關系,也有了親疏遠近。
“哎,我這個表姐真命苦,唯一的嫡子居然就這樣沒了。”三福晉董鄂氏卻是真心地為福晉難過,其他人就有點不好說了。
“哎,各人都有各自的命數。想到此,愛蘭珠的離開也沒有那麼難過了。”大福晉的長女,就是被康熙和親于準格爾葛爾丹部的格林漢王的那位。早在一個多月前已經被直郡王送嫁到那邊去了。
“大嫂,還有各位弟妹,你們說,這弘晖到底是不是意外溺亡的?”五福晉平日最喜歡打聽是非。
“不是溺亡,然道是人為的麼?”七福晉那拉氏道。
“不可胡說,四貝勒爺給大家發的訃告已經說了是意外溺亡,你們莫要在這裡胡說。”大福晉輕斥道。
三福晉和五福晉一向以大福晉的顔色行事,見她這般說,遂不敢多言了。
八福晉郭絡羅氏卻說道:“大嫂,左右這裡也沒什麼人。就讓大家說說心裡的意見呗,妹妹爺覺得大阿哥的溺亡有些突然,要不要将四嫂拉過來問問?”
大福晉一聽這話,立刻出言制止道:“八弟妹,不可。四弟妹現在真是傷心難過的時候,我們還是麼要提她的傷心事。”
正說話間,大福晉突然瞥見德妃正在四福晉的攙扶下緩緩向她們走過來,連忙站起身,其他人也跟着她所看的方向站了起來,俱都看到了德妃,立刻都紛紛站了起來。
“都坐吧,本宮是不是把你們吓到了~”德妃今日也一身素服,她雖然不喜歡四爺,但是弘晖是她的第一個男孫,她這個做祖母的,怎麼着也該來送送。
“妾身給德妃娘娘請安,德妃娘娘萬福金安!”待德妃坐下後,其他人都站起來,異口同聲地對着那位名副其實的德妃娘娘行禮。在宮裡頭,雖然康熙沒有再冊封皇後,可是四妃的權力就相當于皇後了,其中尤其以德妃的權限最大。
“好了,都坐下吧。霞瑜,你過來,坐到本宮身邊。”德妃招呼着四福晉,各人也都相應落座。
“霞瑜,弘晖沒了。你也麼要太悲觀,雖然本宮是弘晖的祖母,但是有些話還是得說。四貝勒如今正是鼎盛年華,你也年紀也不大,應該還會有孩子的。明白本宮的意思嗎?”德妃已經說的夠明白了。
此話一出,衆位福晉各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大福晉和三福晉外,其他人都有一絲看戲的味道了。他們俱都同情地看着四福晉,剛死了兒子,這會子又被婆婆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