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男嬰後,柳夫人帶着随她來的嬷嬷去正院拜見了福晉。福晉囑咐了她好生照料顔玉,自然也不會懷疑她這時過來的目的。
“福晉,妾身過來帶了兩名穩婆,她們原都是接過數年的生。顔玉那孩子被妾身怪壞了,脾氣有時候倔得很,還請福晉多擔待。這次,她是頭胎,特地央了妾身進來陪伴。故此,妾身為了安撫她的焦躁,才私下準備了這兩名穩婆,好讓她安心為四貝勒爺開枝散葉。”柳氏深知,要想瞞過福晉,穩婆很關鍵。因為孩子生出來頭一個見的人,就是穩婆。沒有她們的襄助,顔玉想偷龍轉鳳就是白日做夢了。
這兩名穩婆自然是九阿哥費心找的,說是絕對可靠。柳夫人隻見是芳雲帶過來的,便也隻好按照她們的安排行事。
李嬷嬷站在福晉身側,一聽這話,眉頭便不由得蹙了起來,心道:這是不信任我們福晉?怕在穩婆身上做手腳?
福晉似乎并不介意,淡淡道:“柳姨娘這是哪裡的話,玉兒是最小的妹妹,我豈能讓她受委屈。既然姨娘已經帶了穩婆進來,那我們請的就退回去吧。女人生孩子時最嬌,就有勞夫人陪伴着玉兒,讓她安安生生地将孩子生下來吧。”
柳夫人聞言暗喜,立刻對着福晉行了一禮,道:“妾身多謝福晉,能有福晉照拂,玉兒以後的日子妾身是不擔心了。”
待柳夫人告退後,李嬷嬷睨了那個背影一眼道:“這對母子這是打的什麼主意,接她過來陪伴已經是福晉格外體恤了,如今穩婆都要自己找。這不是打正院的臉麼?四貝勒府然道沒人了?”
福晉擡手整了整手上所戴的那玳瑁鑲嵌寶石的護甲,幽幽道:“不過是帶穩婆進來接生,許是不放心?呵呵,這也好,要是生得不順,也怪不到正院的頭上。到時候,你陪我過去盯着也是一樣。”
女人生孩子确實是古代婦女一項艱巨的任務,很多人都沒來得及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就撒手人寰了。哎,萬惡的封建社會呀,都是将女人當做繁衍子嗣的工具。在穩婆問及“保大人,還是保小孩”的時候,所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去母留子的。
“這也是怕九格格難産,到時候是留母還是留子吧!福晉,如果真遇到此種情況,那穩婆會不會不通知您,自己就做了決定了?”李嬷嬷始終覺得柳氏帶兩個穩婆進來有些蹊跷。
“那李嬷嬷覺得,是顔玉對我們有利,還是她的孩子對我們有利?”
福晉淡然問道。
“自然是孩子。如果顔玉格格不幸難産,那她的孩子自然就歸福晉撫養。如果再是個阿哥,正院就有兩個阿哥了。任憑南小院那邊再得寵,福晉也不必憂心了。恩寵是面子,權勢才是裡子。福晉有了兩位阿哥,再加上嫡妻正室的地位,任憑誰也再越不過您去了。”李嬷嬷堅定地說道。她心裡頭也是對福晉與四爺的關系死心了,兩個人終究是捏不到一起去,還不如掌控子嗣圖個安穩。
“然道這後院就沒有其他人來為四爺生孩子?到時候我們照樣可以将那孩子抱過來。顔玉的作用還未見效,如果就為個不知男女的孩子折了她,本福晉倒覺得有些不值當。”福晉說道。
李嬷嬷聽她這麼一說,似乎有些明白了福晉的意思。
隻是,令她們想不到的是,顔玉的心似乎比她們所知道的還有大。
那廂,柳氏回到了顔玉處,将福晉總算答應了讓她們自帶穩婆進來的事情與她說了。
“太好了,額娘。我都快等不及做額娘了。如果我生下雙胞胎的消息傳到四爺的耳朵裡,您說,他會不會很歡喜?”顔玉拉着柳氏,少有地撒着嬌道。
“雙胞胎?”柳氏驚訝地看着顔玉的肚子道。
“額娘,你瞧我這肚子,說是懷着雙胞胎,也不是不可能吧。”顔玉意有所指地說,“如果我生下阿哥,那就是雙胞胎阿哥;如果是個格格,那就是龍鳳胎。”
“你是說,将那個孩子一并抱出去,就說你生了雙胞胎?”柳氏終于明白了顔玉的意思。
“嗯。額娘,您就放心吧。沒有人會想到,其中的一個不是四爺的孩子。”顔玉說道。
“這樣,你或許真的可以晉位側福晉。在皇室,雙胞胎都是極少見的,這種是難得一見的吉兆,四爺或許會因此給你特請側福晉之位,孩子也不會被抱走了。”柳氏說道。
“沒錯,額娘。女兒真是這樣想的。這樣,我的孩子仍舊有機會在我身邊長大,而且有了這對雙胞胎,女兒側福晉之位是志在必得了。”顔玉終究沒将九阿哥知曉這件事告訴柳氏。
母子倆在此似乎達到了一緻意見,兩人在卧房裡細細商量着兩日後的那場早已謀劃好的生産。
再說芳雲此刻正在與雲鸢、春桃和墜兒幾個丫頭交代後日的事情,她和柳夫人全城陪伴在顔玉的産房裡,她們幾個隻負責燒水等一些粗活。因為她們幾個都不知道這件事兒,隻當是芳雲此刻還在圖表現,故意排斥她們伺候顔玉生産。
“我是格格的貼身丫鬟,憑什麼你來告訴我怎麼做?”雲鸢實在忍不住了。
“雲鸢,你真的不願意?”芳雲挑釁地盯着雲鸢道。
“我要去跟格格說,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雲鸢狠狠地瞪着芳雲,憑出身,她可是跟着顔玉過來的貼身丫鬟;憑忠心,她對顔玉絕對的忠誠。
芳雲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跟前的芳雲,走到顔玉的屋前,出聲道:“格格,奴婢有話想說。”
顔玉正與柳氏商量後日的細節,突然聽見雲鸢在外面說話,便略有些不耐煩地說:“何事?”
雲鸢理了理心裡的話,說道:“格格,奴婢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您現在都不讓奴婢近身伺候。後日格格即将生産,芳雲居然讓奴婢在外頭伺候。奴婢想,要是奴婢哪裡做得不好,還請格格罰奴婢。”
“那你就去外頭給我跪着去,我沒說起來,不準起來!”屋子裡傳來一聲嚴厲且不耐煩的呵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