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格格!醒醒!”念雪走到蘭琴的床頭,壓着聲音小聲在她耳邊喊道。
她不敢大聲,怕外面那個小丫鬟聽到,給禀告給了福晉。這新格格頭天進府,就自顧自地睡着了,貌似一點沒把福晉放在眼裡嘛,不是該誠惶誠恐地等待着去向福晉請安麼!
“嗯……雪兒,别鬧!”蘭琴不情願地睜開了一會兒,又合上了眼睛。
“格格,福晉來請啦。您快醒醒。”念雪隻好大着膽子拉開蘭琴的被子,并在她耳邊叫道。
啊!福晉來了!
大老婆要來視察的感覺立刻将蘭琴驚醒了!她一骨碌坐了起來,驚慌失措地問道:“福晉在哪?”
念雪說道:“福晉派了個丫鬟過來,請格格現在就去正院。”
“你吓死我了,那什麼,給我梳妝吧。”蘭琴從床上爬了起來,念雪正欲給她再穿上那件粉色的衣服,卻被蘭琴給喝止住了,“給我換件素淨點的,頭上也素淨點。”
其實這純粹是她覺得自己要搶人家的老公,還是低調掉好,夾緊尾巴,不要太嚣張。
念雪有點不解,這頭回見福晉,不是越隆重越好麼!
但是,她還是照着蘭琴的意思找了一件淺藍色的旗裝,頭上也隻是梳了個元寶髻,左側插了一隻蝴蝶钗,兩邊又各簪了一朵精緻的小紗花,燕尾上點綴了一顆珍珠流蘇,耳上挂了副珍珠耳環,就算收拾齊整了。
蘭琴由着念雪扶着,走出自己的卧房,那個小丫鬟正由惜茶陪着吃糕點,見新格格出來了,立刻走到跟前福了一下,細聲細語地說:“奴婢給新格格請安!福晉請新格格去正院。”
蘭琴随和一笑,便跟着小丫鬟出了西小院子。
這時,天早就黑了。帶路的小丫鬟領着蘭琴走過一條長長的回廊,貌似又路過一座花園,最後又拐過幾間屋子,便來到一座院子前。
丫鬟敲了敲門,禀報了一聲。守門的婆子才打開了院門。
蘭琴一進這福晉住的院子,真的和他們住的差距太大了,簡直是别墅與公寓的不同呀。
走進去後,裡面還有一個很大的天井。四周都懸挂着燈籠,人影四處晃動。
進了門,蘭琴瞧見端坐在主屋正座上的婦人,真的是雍容華貴,大抵就是福晉了。
“奴婢給福晉請安!”蘭琴走到跟前,端端正正地給福晉福了下去。
“快起來吧,妹妹不必如此多禮。”福晉淡淡地笑着。
坐在左側首位的李側福晉,不停打量着蘭琴,這打量隻讓她覺得自己像周身被人扒光了衣服看個不停似得。
“這位就是鈕祜祿格格?”她打趣地問道。
“蘭琴給李側福晉請安,各位姐姐好!”她隻好環顧了四周,略微福了一福,便由着雪兒扶着坐在了耿氏下首。
“好了,兩位新格格都到了,咱們這就開始吧。李嬷嬷,去請了四爺來。”福晉吩咐道。
蘭琴這才擡頭四顧了一圈,見自己正對面坐着一個小姑娘,低着頭,十分腼腆害羞的樣子。她估計就是跟自己一同進來的尹格格吧。
早有下人開始布置圓桌,片刻間,隻見外頭院子口有人喊了一句:主子爺吉祥!
蘭琴的心砰砰砰直跳!心裡七上八下的,她現在才開始擔心這四貝勒爺,以後的雍正皇帝到底會長得如何?萬一是個醜男,怎麼辦?應該不會的,那德妃長得那麼漂亮,生的兒子應該差不到哪裡去的。
正在她胡思亂想,低頭腦補時,其他人都擡起了身子,站了起來,就連福晉也站起身來迎接。
念雪一急,連忙在她身後拿手指搓了搓她的後背。
蘭琴擡頭,便立刻站了起來。她這一點疏忽全落在了福晉的眼裡。
這時,四爺和蘇培盛已經走到了門口,他穿着一件深紫色長袍,已經走了進來。
“奴婢給主子爺請安!”全屋的女人都福了下去。蘭琴也跟在衆人後面行禮。
四爺在妻妾們的注目下,走到了福晉身側。
蘭琴剛剛一直沒擡頭看,現在擡眼一看,簡直比看到醜男還心驚肉跳,心道:怎麼是他!!那個皇覺寺中碰到的貴人!
哦,mygod!這真是冤家路窄呀,他居然就是四貝勒!蘭琴在心裡哀嚎一聲。
其實,在淩柱府的時候,蘭琴就想過,自己到底以何種姿态來伺候她這個長期飯票。是做個規規矩矩、唯唯諾諾的小妾,還是自我本色,潇灑活一場?還是什麼都不做,等着四爺的寵就行了。
哎呀,當初沒多研究下清史,乾隆的娘到底什麼時候得寵的,她雖然是學曆史的,但可是一點不知道呀!
四爺掃過衆妾身,眼光落到了蘭琴的身上。他心裡暗忖:果然是她!
今天府裡進人,各位老人都拼命将自己打扮得花團錦簇,生怕在氣勢上輸給了新人。福晉穿了一身正紅,李側福晉也穿了一件橙紅,宋氏、武氏、汪氏、耿氏也都穿着暖色調的旗裝,就是那尹格格,也穿了一件胭脂紅的新衣。唯獨蘭琴穿了一件淡藍色,倒是顯得出挑了出來。
衆人見四爺的目光一直放在蘭琴身上,臉上就有點挂不住了。
哎呀,這可真的不是我有意争寵,沒想到各位姐姐都喜歡穿紅的嘛!
席面端了上來,四爺、福晉和一屋子妾室分主次位子坐了一圈。
“你總低着個頭幹嘛?”四爺突然出言,隔着福晉、李側福晉、耿氏,對着蘭琴說道。
這言一出,衆人都将目光落到了蘭琴身上。
李側福晉心裡暗暗不爽,心道:看來這鈕祜祿氏倒挺會裝,居然能立刻引起爺的興緻。
福晉看在眼裡,心裡暗暗一歎:果然是她先得了爺的注意。
宋氏、武氏、汪氏、耿氏各有心思,尹氏看看蘭琴,見她長得不如自己,卻能先引起爺的注意,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妾身隻是有點緊張,請爺别見怪。”蘭琴擡頭直視四爺的目光,這話說得連她自己都不信。她之所以低着頭,還不是怕他立刻就認出她正是在皇覺寺口出狂言,得罪菩薩的女子。
四爺的目光看得她心裡一驚,那眼光明明就是在說:你還會緊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