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将蘭琴攬在懷裡。擡手輕輕撫平她的眉頭,憐惜地低語道:“别害怕,爺會支持你的。”
水菱在伺候四爺淨面的時候,已經将司畫的事情簡要地說給他聽了。四爺想都不想,他知道蘭琴絕不會讓司畫做出這種事情。
然後,四爺便擡手慢慢撫摸蘭琴的後背,似乎在哄着她入睡一般,一下下的,直到哄到蘭琴不再夢中低泣。
翌日,蘭琴醒來的時候,就立刻發現旁邊有人。她一翻身,就将自己的腿壓上了四爺的身上。四爺昨晚本就回得晚,還臨時拍着蘭琴的背,哄着睡夢中的她好一陣子,然後才自己睡的,又加上忙了兩天,這一覺睡得便有點醒不過來了。
蘭琴側身躺在四爺身邊,看着他挺拔的側顔,心裡頓時甜蜜極了。她做了整整一晚上的夢,一開始夢到淩柱被下獄,自己的兄弟也被牽連,額娘嫂子妹妹們都隻能在那裡哭泣,自己急得沒有辦法,隻能也跟着哭了起來。後來,四爺來了,将阿瑪救了出來,兄弟們也都官複原職,一家人都圍着四爺笑啊笑。然後她一醒來,便感覺到那個離開自己兩天的男人又回來了,就躺在自己的身側。蘭琴覺得,沒有什麼樣的名頭比四爺此刻就躺在自己的床上更加讓她心安了。
蘭琴想起昨晚的夢,心裡的擔憂又重新上來了。她還要與四爺說那些事,在這個時刻,她真地不想給四爺添任何的麻煩,可是這兩件事所涉及的兩個人都是她不能不管的人。
蘭琴就這樣陪着四爺在床上醒着躺到了天大亮,最後她要起來聽管事禀報事情,這才不得不起來了。四爺仍舊在睡,可見實在是累狠了的。
蘭琴輕手輕腳地起來了,讓丫鬟們盡量少發聲,以免吵醒四爺。待蘭琴用過早膳,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給蘭琴請安。
“崔娘!”蘭琴擡頭一看,盡然是走了将近小半年的崔娘。
“主子!”崔娘眼裡起了霧氣,她昨日從李衛那裡得知蘭琴遇到了一些麻煩事後,立刻就将孩子扔給了李大娘,不理她們的冷嘲熱諷,進了府。
“你怎麼來?孩子呢,才兩個多月吧!”蘭琴站起來,走到崔娘,一把拉住她的手問道。
“孩子讓我婆婆帶着,聽李衛說了,主子身邊不太平,崔娘立刻就進來了。”崔娘道。
蘭琴感動地握着崔娘的手道:“也不是很大的事情,你的孩子才兩個月,可還喝着奶呢,怎麼就不管不顧的?”
雖然氏責問的話,可是崔娘甘之如饴地道:“我已經将奶水擠在瓶子裡,讓我婆婆喂他喝。婆婆疼孫子,不會虧待他的。”
蘭琴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道:“那好,你一來,我可放松不少。崔娘,那你在這裡,還是每日早點回去吧,比平日提早一個時辰回去。”
“多謝主子體恤!”崔娘道。
“崔娘,我有太多的話要跟你說了。”蘭琴拉着崔娘的手,主仆兩個絮起了話。最後蘭琴還是說到了司畫的事情上。
“主子,主子爺不會信她的。劉氏不過是百死之蟲,不敢而已,最後還有來這麼一場。”崔娘道。
“我知道。爺如果信她,那就是白費了我們這麼多年來的情誼。可是崔娘,我阿瑪的事情可就不是後宅幾個女子設計的圈套,這麼簡單了。為何偏偏兩件事同時發生?年氏這才非常強勢,她好像勢在必得一般。還有福晉,雖然被爺冷落了幾年了,可是如今爺的前程必定會引起她的心思。還有一個不安分的富察氏。”蘭琴道。想想,烏拉那拉家族、年家、富察氏,這可都是不可忽視的掌握着實權的大家,他們若是聯手,想動一個四品典儀,簡直就是易如翻掌。蘭琴以往都不将這些女子放在眼裡,認為她們的那些圈套無非就是争風吃醋,隻要四爺信自己,她們動再多的心思,也隻是枉然。可是現在,淩柱被突然彈劾,使得蘭琴認識到了即将而來更多的麻煩。如果她們三家聯手,那麼對于自己來說,将會很麻煩。他們不動自己,但是可以去動自己的家人。四爺不是每一次都能護得住,就比如這次,事關大行皇後,四爺能去在康熙面前求情嗎?
崔娘點點頭道:“主子,咱們王爺,如今也是炙手可熱。他可能面對的事情很多,如果後宅起火,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奴婢覺得,王爺或許有難處。主子可要多擔待一些。”
要是擱在以前的蘭琴,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是不肯妥協的。可是現在,她明白這是實情。四爺對自己的愛,終究還是敵不過情勢逼人,敵不過他心目中的那個夢呀!
看清這點後,蘭琴便覺得有點寡然無味,她知道自己隻要稍微退步一些,四爺或許就沒有這麼難做,那些女人也許不會如此緊逼。
可是,自己能退嗎?要如何退?
蘭琴想到這裡,心裡覺得發沉。
“主子,一定會有辦法的。您不必着急。主子爺會有辦法的。”崔娘見蘭琴這般神色,連忙勸慰道,“主子可是三個孩子的額娘,還生了六阿哥。六阿哥可是很得皇上喜歡的。”
蘭琴想起了弘曆,想想弘曆以後可是乾隆帝,沒聽說乾隆的母族落難了呀!
“嗯,崔娘,我要親自去為爺準備早膳。你先回自己的屋子收拾收拾,看看還有什麼要補的。”蘭琴一掃腦中的陰霾,高興地道。反正崔娘回來了,她可是高興不少。
蘭琴先是去了膳房,與牛師傅一塊兒嘗試新的早膳,然後便給四爺做了一頓非同尋常的早膳。
四爺起來時,水菱去伺候他更衣。四爺見蘭琴不在屋子裡,便問道:“側福晉呢?”
“側福晉在膳房呢!”水菱一邊替四爺整理外袍,一邊道。
“側福晉還沒用早膳?”四爺道。
“側福晉已經用過了,在給主子爺準備早膳。”水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