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不下心結,不肯原諒他,他也沒辦法。
想她想得心疼的時候就拿着手機看,手機屏幕就是辛依抱着他脖子親他臉頰的照片,這是辛依給設置的桌面。
唐晉騰看着這照片,眼淚就滾了出來,他的小家夥是在外面迷路了嗎?
怎麼還不回來?
唐晉騰在陸增孩子滿月宴上失控了,去搶孩子,被人攔了下來。
阮惠熙抱着兒子驚恐的躲在丈夫身後,唐晉騰喃喃出聲:
“我的孩子呢?”
陸增警惕的看着唐晉騰,張口卻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良久才道:
“唐爺,您喝醉了。”
唐晉騰看向陸增,目光有些模糊不清,“隻是想看看剛出生的孩子長什麼樣……”
唐晉騰轉身朝外走,都防着他嗎?
他并不是想搶孩子,隻是想看看嬰兒的樣子,想象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麼樣。
唐晉騰走出去身形有些不穩,索河、莞城将人扶着上了車,直接送回了唐家。
*
五月,唐晉騰滿三十八歲了。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最好的年華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而唐晉騰最輝煌的時光已經快走完。
唐家是翻過五月開頭就開始在為唐大爺準備生日酒宴,唐晉騰沒那個心去折騰,家裡人閑得慌想要折騰,他也沒說什麼,由着人去辦吧。
似乎看什麼都心思都很淡,看不進去。
唐晉騰這大半年裡極少回唐家,多在公司和酒店。
一回家吧,家裡房子太大,太空了,沒有某個人在,總覺得少了什麼。心的位置就像這别墅一樣,空空蕩蕩。
唐晉騰新房這邊有個阿姨經常在,專程照顧球球的,白天主樓那邊的下人會過來打掃别墅,晚上這邊屋子是真空得吓人。
唐晉騰這幾天回來都很少去他那邊,過去就是看看球球,再回主樓這邊陪父親坐會兒,看着為他生日酒宴忙綠的大嫂。
心底還是凄涼的,什麼時候是他老婆在為他折騰這些?
她要在京城,這時候是不是跟往常一樣在他身邊跳來跳去?一定會拽着他袖子問東問西吧,這個好不好,那個行不行的。
以前覺得小家夥吵,現在安靜這大半年了,感覺自己這心都死了一般,毫無生氣。
“小兒媳婦不回來?”老太爺咂巴了口煙低聲問。
“還沒跟她聯系。”唐晉騰如實應道,目光不知道看向哪裡,幽暗幽暗的。
老爺子看着小兒子這個樣子啊,很是不忍心,大男人就不能對感情太認真,這是害了自己。
可想想當年對自己夫人的用情,老爺子又打住了後面的話。
唐晉騰坐了會兒就起身了,走的時候低低說了句。
“爸,少抽些煙,對身體不好。”
話落人就走了,老太爺拿着雪茄半天沒動,面上老淚縱橫。
幾十年了,小兒子總算肯原諒他當年的錯誤了?
這麼多年來,老太爺就從未承認過自己的錯誤,即便在夫人離開時都沒有認過錯。心底是悔不當初啊,可人已經沒了。小兒子是跟在夫人身邊長大的,他的心裡當然是以夫人為主。
即便當年在夫人離開後,願意回唐家,也對他這個父親不冷不淡。
這樣僵硬的關系一直持續了二十多年,接回香夫人一家更令父子倆的關系陷入僵局。
老太爺嘴上說不孝子認不認他都沒所謂,可心裡怄氣啊,背後變着法兒的讨好兒子。小兒媳婦進門時候,他也想着讨好小兒媳婦了。
隻是這當公公的脾氣實在暴躁,沒讨好反倒把孩子打了一頓。
老太爺一個人坐在大廳哭得停不下來,香夫人屋裡也跟着哭,她明白老爺子是因為什麼觸動了心傷。
唐晉騰生日,沒通知辛依,至少唐晉騰沒親自打電話。
她從來記不住别人的事,要問她丈夫什麼時候生日,她鐵定一臉茫然。倒是每年丈夫可着法子給她慶祝了,丈夫的生日,她就沒上過心。
總說多的是人關心他,為他的事奔走,少她一個也無所謂。
唐晉騰自己沒打電話,但是家裡人挨個兒都給辛依打了,就連老爺子都給小兒媳婦打了兩次,幾乎是用求的。
男人的通病,犯了一次錯就能把他整個人否認了?
覺得小兒媳婦做得太過了,再大的怒氣,這大半年了,也消停下去。
唐家内親挨個兒的打電話,挨個兒的問候,特别是臨近日子的幾天。
陸增幾人幾乎是時時刻刻都盯着手機的,輪番轟炸,信息幾乎都把姑娘手機轟爆了。
唐晉騰生辰這天,人早早就去了,就沒有正主兒這麼早到場的。
老爺子親自在酒宴大門口接待,唐晉騰到了就在裡面喝酒,想感受下在人多的氣氛下,心口還會不會那麼空落落的。
京城四豹大概是約了時間的,覃老闆、史震林、莊千耀在唐晉騰到之後不久就殺過來了。史震林今天老實,孜身一人,沒帶人在身邊刺兒老大。
京城四豹一聚齊就喝上了,陸增那邊看得直皺眉,卻又不好在今天說。
辛依還是來了,大概酒宴都已經進行一半了人才來。
陸增看到辛依出現,差點兒就給跪了。
“姑奶奶,您終于肯來了!”陸增趕緊帶着辛依進大廳。
人聲鼎沸,賓客如雲,辛依走進去時下意識的皺了眉,明明這麼多人,她來或不來,壓根兒就沒任何影響。
老爺子在這邊敬酒,看到小兒媳婦姗姗來遲,沒有憤怒,隻有如釋重負後的欣慰。
“來了,去吃點東西吧,晉騰在那邊。”老爺子看着辛依低聲道。
辛依勉強笑着,她出現在這裡就是格格不入啊,但還是跟着陸增往唐晉騰那邊走。
史震林跟唐晉騰碰杯,側目看了眼,笑道:
“大哥今天是雙喜臨門啊!”
唐晉騰笑,烈酒入口時側目,看到辛依了,酒杯停頓片刻後,烈酒才滑入喉嚨。
可能因為激動,嗆進了喉嚨,大聲咳着,臉色漲得通紅,熱淚都被嗆得直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