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雨來襲,将南京的暑熱驅散走了大半。
朱由檢從皇後周氏那風韻猶存的身體上翻了過來,将呈八字形的兩腳耷拉開。
當帝王是一件苦差事,朱由檢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給自己放假休息。
冥冥之中仿佛有許多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等着自己出半點差錯,然後好笑話乃至坑害自己。
除此之外,盡管朱由檢已盤算得無比精細,對所有的危機做了全盤推演和準備。
但朱由檢還是沒辦法徹底安穩的在十七世紀的無污染蔚藍天空下享受一個平民應有的閑散與安然。
高處不勝寒。
做一個帝國的執掌者,朱由檢發現他在這個世界是孤獨的。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穿越者,他所知道所理解的一切與這個世界是格格不入的。
盡管,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還要精彩還要華麗,甚至給予他的尊嚴遠遠超出他在前世所能想象的地步。
但朱由檢還是有一種無形的壓力,來自于帝王本身的政治壓力,來自于孤獨與想要改變這個世界複制自己想要的社會正統的壓力。
這種壓力他沒辦法通過語言向讓傾訴,唯有在女人肚子上,在荷爾蒙的麻醉下,他能得到釋放。
或許這也算是朱由檢穿越後的一個福利。
至少高高在上的皇後和貴妃都是他前世難以企及的佳人,但他在這個世界可以肆意在她們這群自命高貴的人身上釋放分泌物,并從而得到短暫的寬慰和解脫。
唯獨儒家禮法的約束讓他有時候也沒辦法做到真正的汪洋恣肆。
朱由檢很想打破儒家禮教對他的束縛,他現在很反感别人教他如何去做一個好皇帝。
司禮監秉筆史可法和禮部尚書劉宗周一直在敦促朱由檢恪守一個明君應遵守的帝王規則顯得尤為積極。
這讓朱由檢很不耐煩,他現在以一種叛逆的行為開始表達着對儒家禮教的不滿。
但朱由檢還沒想直接推翻它,一是因為這個世界信仰儒家禮教的人太多了,二是自己也需要它來保證自己這個帝王合法剝削黎民的行為。
“陛下醒了!”
朱由檢剛“運動”完,才小憩一會兒,周皇後就不合時宜地撩開簾子喊了一聲。
這讓朱由檢很是郁悶,皇後總是不解風情地表現出她的賢惠,而不願意浪費自己的半點時間,似乎自己就不能多膚香萦繞的湘簾中多睡一刻一樣。
女官陳圓圓舉止端莊地單膝跪在地上,舉着銅盤,低埋着頭,看不見半張姿容俏麗的臉。
華貴的坤甯宮除了寬闊以外就隻有莊嚴的肅穆之感。
連帶着昔日的秦淮名妓在這裡都會變得毫無生趣。
朱由檢很想離開這裡,尤其是看見死太監史可法闆着一張臉,恍惚自己睡了他的女人一樣,朱由檢就更加沒有幾分好心情。
将銅盆裡的冷水往臉上一激,朱由檢清醒了一些,郁悶與憊懶之心也消失不少。
但朱由檢還是急匆匆地自己穿好鞋離開了這裡。
陳圓圓等侍女隻得端着盥洗用具在後面跟着。
司禮監秉筆太監史可法也不識趣地跟了上來:“陛下,您今日多睡了一個時辰!”
“滾一邊去,朕看見你就煩!”
朱由檢無語地看了司禮監秉筆太監史可法一眼,暗想讓這老學究做太監還讓他身居高位或許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朱由檢發現,這史可法近乎以一種偏執的狀态來诠釋着一個被儒家理學認可的内臣該有的行為舉止。
這史可法不但給司禮監重新定制了一整套服務自己的規則,還給他自己定制了如何勸谏君王的規則,甚至還給自己這個皇帝進行各種督促。
不過,朱由檢理智上也知道自己也的确需要一個操守嚴苛的人對自己有所監督,因而他隻能一邊忍受着史可法的聒噪一邊通過厭惡的語氣宣洩着自己的不滿。
“是!”
史可法乖乖地退了五步之地,然後慢慢地在後面跟着,欲言又止地巴望着朱由檢。
陳圓圓見此不由得抿嘴一笑,死闆的太監,有趣的帝王,嚴肅而又豐富的宮廷生活讓她對這裡越發的眷念。
“奴婢給陛下請安,哎喲,是誰氣着了陛下呀!圓圓,是不是你們服侍得不周到?”
說話的是迎面走來的韓守敬,也是司禮監秉筆,算是史可法日後要升上司禮監掌印位上的最大競争對手。
韓守敬明顯與史可法不一樣,隻一味讨好朱由檢,這讓作為皇帝的朱由檢内心更為受用。
當然,朱由檢也深知這韓守敬雖然比狗還忠,卻也比狐狸還貪,所以他也沒有要給這韓守敬什麼好臉色,以免讓他以為自己真的好奉承。
“行了,别動不動教訓下面的宮娥,一個個跟木頭似的,白長了一張好姿色,能讓朕生氣就不容易了,聽王承恩說,你又在外面納了一妾,好歹是司禮監的秉筆,堂堂内相,别那麼好色,而且沒了那玩意兒還玩什麼女人,沒帶耽誤了人家姑娘!學學人家史可法!”
朱由檢說了幾句後就不屑地笑了笑,然後直接繼續往乾清宮走去。
陳圓圓剛想解釋什麼,卻不料陛下竟主動替她說了話,心裡一陣感激,不過聽到朱由檢說自己這些人跟木頭似的,也有些無奈,饒是再浪蕩不羁的女子到了帝王面前哪有撩漢的心思,更何況誰也不知道後宮執掌權力的女主人們會不會給自己扣上一頂狐狸精的帽子。
韓守敬的鼻子比狗還靈,聽得出來朱由檢是對史可法和宮娥們的呆闆而不滿,忙自己扇了幾巴掌:“奴婢該死,不該在陛下面前逞威風,奴婢又不是史公公,兩榜進士出身,又是學富五車,哪裡有教訓别人的份,更别說是陛下跟前服侍的幾位姐姐。”
“奴婢納妾的事,想必王公公也是誤會了,正如陛下所言,微臣一沒把的家夥,還老掉了牙,哪裡敢糟蹋了人家黃花大閨女”,韓守敬說着就湊到朱由檢耳邊來,低聲道:
“奴婢不過是訪了幾個妙人預備着宮裡使喚而已。”
韓守敬的話讓朱由檢内心本能的一陣活泛,他哪裡還聽不明白他的意思,這明顯是在暗示自己他在外面給自己這個皇帝準備了一個娛樂場所而已。
“少動這些歪心思,學學史可法,把精力放在政務上!”
朱由檢佯裝生氣的訓斥了韓守敬幾句,然後又頗為親切地笑問道:“你這新婚燕爾的,不多纏綿一會,這麼早跑進宮裡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