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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小沙渡監獄

暗槍 沉默似鐵 2997 2024-01-31 01:13

  日僞這幾年瘋狂逮捕異己人士,号稱遠東第一監獄的提籃橋監獄,現在是人滿為患,每間牢房裡都關押着五六十人以上。

  在這個大背景下,汪僞政府在小沙渡新建了一座備用監獄,專門關押一些罪名不算太嚴重的政治犯,馮一凡就是被關押于此。

  監獄長姓郭,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絕沒有半句廢話,看了丁默邨的手令,立刻叫來一名獄警:“六子,帶這位長官去提審1号牢房犯人。

  分派完工作,他舉起報紙擋住臉,似乎連客套話都不想再多說一句。

  高非對着報紙說道:“郭監獄長,再見。

  報紙後面傳來一聲:“嗯……”

  從監獄長辦公室出來,六子引領着高非穿過有警衛持槍站崗的鐵門,走進關押犯人的牢房區。

  牢房區中間是一條曲折的通道,兩側是一間間陰冷潮濕的牢房,透過鐵窗能看見裡面或躺或坐一些衣衫褴褛,遍體鱗傷的犯人。
這些人并不吵鬧,憤怒而安靜的看着六子和高非從他們面前走過。

  高非很不解:“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六子嘿嘿笑着:“長官,這裡面關押的大部分都是讀書人,他們管這叫什麼‘無聲的抗議’!
您說可笑吧,都無聲了,還怎麼可抗?

  “确實很可笑。

  “都是一群書呆子……”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通道盡頭的一間牢房,鐵門上挂着一塊牌子,上面是一個‘1’字。

  六子喊道:“老齊!
把牢房門打開!

  一名看守背着步槍從房間走出來,手裡拎着一串鑰匙,一邊走一邊說道:“六子,你沒弄錯吧?
1号牢房的犯人,自從來到咱們小沙渡,好吃好喝不說,生病了還給請郎中,我他媽的從沒見過這樣坐牢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是要送他上路,還是要釋放?

  “上面來人提審,就這麼回事!
動作快着點,别磨磨蹭蹭!

  老齊這才注意到六子身後的高非,不敢再多說話,找出一把鑰匙插進鎖眼,嘟囔着:“但願别鏽死了……”

  “咔哒!
”鎖頭被打開。

  其他牢房都至少被塞進去二三十個人,這裡面空空蕩蕩,隻在牆角的草鋪上靠着一個人。

  六子走到牢門口:“馬二,今天長官提審你,出來!

  “我不叫什麼馬二,我姓馮!
”馮一凡坐在那紋絲不動。

  “你愛叫什麼叫什麼,在小沙渡監獄,你隻能叫馬二!
快點出來!

  馮一凡冷冷的看着六子,毫不理會。

  六子回頭沖着高非笑道:“長官,看見了吧?
又一個無聲抗議的蠢貨!

  高非邁步走進牢房,站在馮一凡身前。

  半年多的不見天日,馮一凡現在的膚色呈現出病态蒼白。
因為沒經過審訊,身上倒是沒有半點傷痕,隻是頭發和胡子亂糟糟的幾乎認不出本來模樣。

  “馬二,我有幾個問題需要你回答,如果你好好配合,有可能會得到減刑,早一點被釋放。

  看見進來的人是高非,馮一凡的眼裡掠過一絲驚喜,随即低下眼睛,慢慢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腳鐐手铐走出牢房門:“你不是騙我吧?

  六子推了他一把:“快點走!
以你這個速度走到審訊室,明天早上也走不到!

  高非:“審訊室離這有多遠?

  六子:“大概兩三百米。

  高非:“要不然這樣吧,我借用一下這位兄弟的房間,就在這問他幾句話,免得大家都跟着受累。

  六子和老齊對視一眼,心想監獄長也沒說在哪審問,這位又是上面派下來的,索性做一個順水人情。

  “長官,你請便。
不過,最好不要超過一個小時,要不然我們不好交差。

  “好。

  看守的房間隻有兩把椅子,一張小木桌。
高非選擇這裡和馮一凡說話,他是擔心審訊室會有監聽,雖然可能性比較小,總是要防備着萬一。

  “高隊長,你怎麼會找到這?
”房門剛一關上,馮一凡立刻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的人準備要營救你,托我打聽你的下落,所以我就來了。

  “高隊長,我拜托你,告訴他們千萬不要莽撞!
小沙渡的守衛不比提籃橋差多少,不要說救我出去,大門他們都沖不進來!

  “你忘了我是什麼人,他們怎麼可能聽我的。

  “這可怎麼辦……”

  高非掏出紙筆遞給他:“你可以寫一道命令,我幫你帶出去交給他們。

  “對對對,我急糊塗了,關了大半年,腦袋都要生鏽。

  馮一凡略一思索,拿起筆,快速寫好了一封暗語密信,在信的末尾做了暗記,然後交給高非。

  他看着高非把信折疊好裝進懷裡,說道:“高隊長,你難道不想知道夏小姐的情況嗎?

  “我不是不想知道,我是害怕聽到我不想知道的結果。

  “我那天本來打算去聯系你,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沒想到中了丁默邨這個老狐狸的奸計!

  聽到‘好消息’三個字,高非抑制不住心裡的激動:“夏菊她……還活着?

  馮一凡微笑着點點頭:“她很幸運,抱住一根漂在江裡的木闆,被江水順流沖刷到下遊。
甯波的同志找到她的時候,因為她當時昏迷不醒,而且還伴着高燒,所以他們當機立斷,連夜把她送到長興去養傷。

  “長興?
新四軍的駐地?

  “對!
那有野戰醫院,而且相對來說也更安全一些。

  “那後來呢?

  馮一凡:“後來……夏小姐請求我們的同志幫她聯系浙江軍統站,她要按原計劃趕赴重慶。

  高非一捶桌子:“她真是太糊塗了!
這種事怎麼能經過共黨……”

  馮一凡歎息着:“是啊。
當時我們的同志見她很急迫,就替她聯系了浙江軍統站。
第二天,毛萬裡派來兩個人接走了夏小姐。

  高非的心都在發冷,他知道這裡必然是出了變故,因為按照馮一凡的說法,自己早就應該得知夏菊的消息才對,浙江軍統站既然找到了人,怎麼可能不通知總部?

  馮一凡繼續說着:“誰能想到,在溫塘村附近一片樹林裡,兩名特務試圖用繩子勒死夏小姐。
幸虧新四軍特科的一位同志,憑着多年的工作經驗,覺察出苗頭不對,派出幾名同志暗中尾随監視。
要是我們的人晚到一分鐘,夏小姐就真的遇害了!

  高非喃喃着:“他們要殺夏菊?
為什麼?

  他好像是在問馮一凡,實際上在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毛萬裡給總部的電文裡,早就笃定夏菊已經犧牲。
現在人又忽然活生生的出現,而且和共黨扯上了千絲萬縷的關系,在無法甄别夏菊是否背叛組織的情況下,他索性也懶得去調查,直接動手除掉是最省事的辦法!
而且溫塘村是新四軍軍部所在地,他們選擇在那動手殺人,事後還可以栽贓是新四軍派人幹的,這是一箭雙雕的毒計!

  沉默半晌,高非問道:“夏菊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們的同志驚走了毛萬裡的人,這一下更加難以說清楚,以你們軍統的手段,對待叛徒是一定要斬草除根。
所以為了夏小姐的安全起見,新四軍派專人把她送到了冀中邊區。

  “去冀中?
你們這是……”

  “高隊長,我們這是在救她!
依你之見,你覺得夏小姐還有别的出路嗎?

  高非現在陷入了極度的迷茫中,因為他曾經無比熱愛的信仰,在這一刻似乎正在漸漸崩塌!
熱皿仍在身體裡奔流,隻是那顆戰鬥的心,已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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